張賢正在往土灶裡有一搭沒一搭地添乾柴，順便給一邊湊熱鬧的葉玲玲解答他今晚負責的燒烤野山雞的做法。

“謝謝。”這時打完電話的楚小姍將衛星電話還了回來。

“進山林子之前應該提醒了你們給外面的人留信息吧，怎麽還讓男朋友瞎找了這麽久?”張賢將電話揣進兜裡，順嘴提了一句，現代社會失去聯系是一件蠻可怕的事情，山水村帶客人進山，在進入沒有信號的區域前，都會習慣提醒他們做好預防工作，雖然那時候張賢還沒跟大部隊會合，但他相信那麽多老獵手和有經驗的村民不會漏掉這一點。

“嘁，你還管這事啊，再說你怎麽知道是小姍姐的男朋友?”沒等楚小姍答話，葉玲玲就跳了出來，自從這兩天越發混熟後，她說話就越來越多了，倒不是她大大咧咧沒考慮，相反，正是作為翻譯的職業本能，感覺張賢的話有可能造成溝通的尷尬局面，才發揮性格優勢下意識地插科打諢了一句。

“別人打電話進來說自己說的啊。”張賢倒沒想那麽多，回答得很直接，他之所以會問一句，是因為這種情況處理不好容易出問題，曾經就有遊客進山沒通知自己的親朋好友，結果外面的人聯系不上直接報警，這種事情隨著山水村的開放及遊客越來越多，已經不止一次兩次發生了。

“呃，因為當時還在鬧別扭。”楚小姍拉了葉玲玲一下，心思一轉她就猜到了張賢為什麽會略帶責備地問話，事實上在進山林子之前，村民們就向他們強調過會沒信號的事情，然而當時還在氣頭上的她只是給父母說明了情況，至於男朋友為什麽不問未來的嶽父嶽母，反而打到了衛星電話這裡，當然是因為他倆還沒見過父母，並沒有存彼此原生家庭的聯系方式，對方能通過單位途徑聯系到山水村再轉而接到了這邊，已經算是很厲害了。

面對這麽大方承認感情問題的楚小姍，作為資深單身狗的張賢一時不知道怎麽接話，難道要給她上一堂戀人關系如何相處的理論大師課?畢竟每個單身狗都是理論的大師，只是張賢有自知之明，身為一個向導，這裡沒自己講課的立場啊。

“哇，小姍姐，是不是他欺負你了?”還是一旁的葉玲玲打破了局面，抱著楚小姍的手臂一幅氣鼓鼓的樣子。

“沒有的事，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快幫忙燒火做晚飯吧。”楚小姍被葉玲玲的樣子逗得一笑，不過卻揭過了話題，自己的心緒已解，她不介意隨口聊聊，但在深山老林裡跟別人聊自己的感情那多奇怪，大家的關系沒到那一步，自己沒必要成為八卦的源頭，別人也沒義務成為信息宣泄的承擔者。

“行，那我們晚上睡覺的時候說。”葉玲玲說道，同時還瞥了一邊的張賢一眼。

莫名躺槍的張賢:“……”

一個衛星電話的小插曲，除了張賢三個人聊了幾句外，對於整個隊伍而言，根本沒激起太大的浪花，其他人該幹嘛的還是在幹嘛，照例的山林晚餐之後，各自的小團體三五成群閑扯了一會就都休息去了。

難得沒有么蛾子的一夜過去，大家一覺睡到天亮，洗涮早餐，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軌，仿佛之前遇到的種種境遇已經過去很久了似的。

張賢踩著落葉，打頭帶隊穿過金黃的銀杏林海，林教授和余博士似乎還想多采集一些數據或樣本，然後隊伍不沒有因為他們的小需求而決定多做停留，到點即啟程，要知道進入了老林子已經有一段時間，昨夜無事的運氣天知道能持續多久。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

剛走到一個相對空曠的地方，張賢正跟老獵手們商量著要不要作為第一個休息點，就被不遠處的驚起的一片鳥群吸引了注意力。因為距離原因，看不太清具體是哪個種類的鳥群，不過這不重要，因為這片鳥群還沒落下，另外一片鳥群又起來了，接著又是呼啦的一片，在山林上空形成了一陣鳥群起落的波浪。

鳥群先後驚起的方向，明顯是朝著這邊來的，張賢和幾個老獵手對望一眼，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開始招呼村民們聚攏隊伍。

“快快快，所有人集合！”

“這邊，都靠攏。”

“大件都集中堆起來。”

“大夥兒操家夥！”

大部分人群都是一臉懵地被集合了起來，不過這幾天也算經歷了諸多考驗，沒有太過驚慌，只是看著村民用大件的設備或行李在前面築成了一個簡易小防線，在互相小聲地討論著這次會遇到什麽。

“是狼群嗎?”徐明峰扛著一把獵槍來到老獵手邊上問，能在山林裡造成的這陣勢的，除了大自然，通常就是有一定規模的獸群追獵，狼群是之一。

“還不確定。”挨著的李秋德答了一句，順便檢查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家夥。

“應該不像。”張賢同樣把鐵心弓拽在了手裡，他沒聽到狼群或者獵物追逃的聲音，雖然狼群在追獵時不喜歡發出過大的嚎叫，但那也是相對而言。

“嗯?好像是猴子，而且，很多的樣子。”思慮之間，張賢已經隱約聽得動靜，並把判斷告訴了大家。

“猴崽子也能搞出這麽大動靜?”徐明峰這話剛問出口，他自己也已經聽見一陣陣“吱吱呀呀”的叫聲傳來，雖然不夠清晰，但確實是猴子的叫聲。

村民們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了一點，猴群畢竟不是狼群那種食肉攻擊型的動物，不過這動靜也是有點奇怪，能引起這麽多猴子群體行動的，難不成是老林子裡出了仙桃?

“出來了， 哎喲，還來了一個‘老朋友’。”隨著聲音越來近，張賢本想提醒大家做好準備，不過話沒說完，就發現空地與林子的交界處躍出了一個有點眼熟的家夥。

“啊，這是什麽，好恐怖！”

“什麽鬼，臥槽。”

“鬼面山魁，怎麽會在這?！”

人群裡已經炸開了鍋，張賢倒是從嘈雜聲中想到了別的，回頭瞅了一眼，暗道:“鬼面山魁?是鬼面猿的學名麽。”

沒錯，來的正是曾跟張賢有過“一面之緣”的鬼面猿，胸前那塊碩大顯眼的傷疤一下就讓他認了出來，想來那是白毛之前的“傑作”。

鬼面猿顯然也沒料到會在這裡碰上一大堆人，奔躍的身形一滯，停了下來，而就在之時，林子周邊的樹叢仿佛“開花”似地冒出了一個個猴子，一層接一層，轉瞬就把整個空地圍了起來。

人群、猴群、加一個鬼面猿，局面變得微妙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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