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僅僅一個月的時間,元氣大傷的蘭帕德領做了一次深呼吸,從重傷的狀態下重新走上了軌道,“守夜人”的成員們開始通過構架完成的法陣開始在亞蘭蒂斯建立完善機制——五百名鐵匠和上百名木匠、獵人等各種領地內在冬季本來“休業”的領民遷往地底,在這裡為領地開始輸出大量的財富。{http://../友上傳更新}
一支龐大的建築隊伍同樣在地下開始在法師的幫助下整改地底城市的危房並準備建設一個新的城市。
這期間,對外界發生的一切幾乎毫不知情的夜精靈聯系了墨菲斯,克倫澤和他的族人共有上百人願意以製造長弓為工作有償為領地服務,墨菲斯很痛快的讓他們將工作場合整改到了第一層世界——顯然克倫澤對第一層世界那些幾乎消失的血族存有疑問,墨菲斯並未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留給克倫澤一個略顯落寞的背影。
因為這一個月,墨菲斯內心一直忍受著難以想象的不安。
他試圖用心去做每一件事——對守夜人目前的所有部門每天進行巡查,不斷根據各方面的建議而進行改進,不斷地磨練自己的武藝和魔法實戰水平,但每天幾乎二十個小時的不眠時間之後,疲憊的他卻要在黑夜中繼續忍受心中掩飾很深的慌張。
阿什坎迪在哪裡?
即便那場涉及幾大位面近乎頂尖存在的戰鬥已經過去許久,但是這場戰鬥的結果卻讓墨菲斯徹底重新認識了自己——同時也認識到了阿什坎迪在他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不受控制的,每當閉上眼睛,墨菲斯便會想起在墜入時空傳送門時伸手未能抓住阿什坎迪的那一刻...
沒有人能想象現在的他心中有多懊悔。
......
黃金羅盤議會“干涉”後第四十天。
墨菲斯來到了原本被布雷斯特家族稱為“禁地”的位面傳送門前,兩隻級別超高的深淵魔獸在墨菲斯身旁,斯芬克斯恢復了折耳貓的形象,在墨菲斯腳邊打盹,而海德拉則終於可以幻化形態——不過它的形象比較詭異,是一個微型的“龍”。
忽扇著雙翼而身長不到兩米的摸樣讓它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大鳥,但鋒利的爪子和頭頂的龍角卻說明這隻家夥已經走在了大多數深淵魔獸的前列,四處亂飛的海德拉在上空盤旋,不亦樂乎。(..)
可墨菲斯卻沒有絲毫笑容,連日來,自虐般的自我訓練讓他的身體傷痕累累,睡眠嚴重不足讓本來能夠通過假寐而休息的他同樣生出了濃重的黑眼圈。
微微低著頭,墨菲斯望著身前,輕聲道:“沒有什麽想說的?”
他的身前,是被禁錮的惡魔安達裡爾。
痛苦之母遭受了惡魔領主索蘭達的詛咒——即便這是索蘭達在無法擺脫傳送門禁製時釋放的法術,但其等級一樣達到了恐怖的八十級,也就是說,這個家夥揮手間釋放的禁咒已經超過了當初墨菲斯和阿什坎迪簽訂的“聖仆契約”——那個源於《死海契約》的法術,而其所造成的直接後果,就是原本以真身展示在人類位面的痛苦之母恢復了人類的摸樣,並且實力驟減。
她的身軀不再呈現之前墨菲斯所見的完美狀態,如凝脂般的肌膚呈現出了病態的蒼白,雙眼微微凹陷,像是脫水嚴重的病人,纖細的手指乾枯異常,原本柔順的長發亂糟糟的,整個人仿佛突然間蒼老了十歲。
不過即便如此,她的美貌依舊足以讓整個蘭帕德的女人嫉妒。
黛拉在禁錮了這位惡魔之後原本已經準備一擊乾掉她,但是墨菲斯卻在那一刻問向了導師一個問題——“如果殺死了她,我如何尋找阿什坎迪?”
當時黛拉麵色極冷的回了一句話:“你是否願意因為一個曾經攪亂整個地獄位面的女人而留著一個可能禍及整個位面的惡魔的性命?”
墨菲斯深深記得黛拉在他最終選擇留著安達裡爾性命時說出的話語——“作為‘法則’議會成員,我反對你。”
隨即,她什麽也沒做,轉身離開。
顯然,墨菲斯明白了她話語中的意思——作為“法則”成員,她拒絕墨菲斯的請求,但她最終沒有殺死安達裡爾,是因為她在用行動告訴墨菲斯:作為人類,若自己心中沒有一分值得瘋狂的信念和堅持,恐怕比惡魔毀滅世界的危機還要可怕。
此刻的墨菲斯,正在為自己現在最重要的一個目標所努力,面對沒有任何回應的安達裡爾,他繼續問道:“阿什坎迪去了哪裡?”
四肢被元素鐐銬禁錮的安達裡爾一直坐在地上,她的身體四周是一圈厚實的元素牆壁,顯然這位惡魔已經沒有力量去掙脫禁錮,纏繞的紗巾已經隱約可見她那皮包肋骨的身體,面對墨菲斯的問題,她緩緩抬起頭,輕聲道:“這是你第三百七十八遍問這個問題了。”
墨菲斯此刻的摸樣和安達裡爾出奇相似,兩人都是一幅睡眠不足而病態的面色,他對於安達裡爾的話語毫無回應,只是默默的望著她。
和之前來過的幾十次一樣,墨菲斯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對峙持續了幾分鍾,墨菲斯輕輕閉上眼睛,試圖平複自己內心從未停止的忐忑,轉身離開,卻聽到背後的女人突然低聲道:“你知道我中了索蘭達的什麽法術麽?”
墨菲斯的腳步停住,微微側扭過身,那雙眼睛毫無感情的望向了痛苦之母,等待著答案。
“衰老詛咒,無法阻止的衰老,如果我沒有及時返回地獄,那我就會老死在這裡。”
安達裡爾的話語毫無氣力,帶著許些自嘲。
墨菲斯似乎明白了為什麽黛拉會輕易離去而不做任何措施,眼前的安達裡爾已經虛弱到了和自己水平相近的實力,這對於之前可以讓阿什坎迪吃虧的痛苦之母而言簡直就是跳水般的衰減。
“可我並沒有看到你衰老多少。”
“你?呵——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怎麽會明白為什麽索蘭達在那一瞬間有著成千上萬的咒語可以對我釋放卻唯獨選了‘衰老詛咒’?你可知一個女人最怕的是什麽?”
墨菲斯不知道安達裡爾是如何從人類墮落為惡魔的——那個在神殿中為了讓自己容顏永駐而整日祈求眾神的女孩最恐懼的是什麽?
她永遠不願看到…自己的容顏有半點衰老。
保存實力還是保持容顏不老,安達裡爾和曾經一樣,選擇了後者,因為她無法走出那個籠罩一生的陰影。
“這並不是我關心的事情。”
“是麽?索蘭達的話你也聽見了,讓我與衰老抗爭或回去面對他的問責,他總是能給我無法選擇的選擇。”
“你回不去的。”
“所以等我死在這裡,你也不用去思考那個小蝙蝠的下落了。”
下一刻,一個由風元素凝聚的氣彈直直轟在了安達裡爾的腹部,“呯”的一聲將她打的身體懸在了半空,卻因為四肢的元素鐐銬而重新墜地。
“咳。”
痛苦之母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曾經蔑視的敵人如此羞辱,但是虛弱的她卻望著地面笑了:“年輕人,只有這點本事,還不足以讓痛苦之母體驗到痛苦。”
“痛苦?”
墨菲斯眯起眼睛,心中有一股怒氣的他確實對這個女人極其無奈,但是下一刻,墨菲斯伸手間利用冰元素凝聚了一道冰牆。
“寒冷對於我來說,並不算值得上心的事情。”
安達裡爾看著墨菲斯,有恃無恐。
但是當她注意到墨菲斯拔出聖槍殘片,以一個乾脆利落的豎劈將冰牆削開時,表情瞬間一變!
墨菲斯沒有傷害安達裡爾,相反的,他的豎劈只是將厚實而粗糙的冰面從中間劈開——但是因為包裹著能量的聖槍極其鋒利,這道被劈開的冰面留下了將近一平方米的光滑鏡面。
而這面冰鏡,則正對著安達裡爾。
“享受你容顏衰老的過程,惡魔。”
墨菲斯彎腰,極其熟練的在地面刻畫了一個冰霜法陣,生生灌注了大量晶絲能量以維持這面牆壁不會融化,隨即邁步轉身走向了遠處——一直懶洋洋的斯芬克斯爬起身跟上了他的腳步,而海德拉則一個俯衝,親昵的落在了墨菲斯抬起的手臂上,如同貴族馴養的雄鷹般桀驁。
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再沒有回過頭。
“該死的人類!我發誓你會為此下煉獄的!你這個混蛋!我要讓你的靈魂在顫抖中消散!”
安達裡爾仿佛要死破喉嚨的尖叫響徹整個亞蘭蒂斯,她突然間的爆發始料未及,但是顯然這位痛苦之母已經沒有能力去做出任何事情——哪怕是打破立在她面前的那面冰鏡。
殘忍?墨菲斯輕輕搖頭,決定世界是否殘忍的不會是任何其他人,而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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