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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什坎迪話語中“請”字咬的很重,看得出她的不滿和惱意。
身為最強大的血族之一,雖殺戮天下近乎無敵,卻依舊逃不了異端裁決所那張通緝名單上的碩大字跡和被世人千夫所指的命運。
守夜人…以黑暗物種身份在黑夜中審判罪人,對於異端裁決所來說,何嘗不是最大的諷刺和回擊?
墨菲斯沒能將阿什坎迪的名字列入任何一個已經規劃好的隊伍中,完全因為在他心中,阿什坎迪的地位和自己等同。
“要聽實話?”
他問道,聲音帶著許些無奈。
阿什坎迪點頭,纖長的手指輕輕捏緊了那張羊皮紙。
“因為我不想你有被利用的感受,”墨菲斯輕聲回答,“而且,我也不會干涉你的所有決定。”
寂靜。
阿什坎迪就這麽望著墨菲斯,雖然氣場依舊強勢,卻已經失去了生人勿進的冷漠——至少在這一刻,她的抗拒並未針對眼前的這個家夥。
“把我的名字加在上面吧,”阿什坎迪緩緩低頭,將那張被捏得有些皺的羊皮紙遞向墨菲斯,“守夜人阿什坎迪,聽起來更好一些。”
“真希望白天的你也這樣。”
墨菲斯雙手接過,說出的話語有些含混——或許是他第一次表達對眼前女人的好感?感情世界空白的他盡量控制自己語氣自然,卻最終把感歎變成了細不可查的自言自語。
只不過這似乎並沒有逃過阿什坎迪的耳朵,走廊搖曳的燭光下,這位從誕生之日至現在殺死人數超過五位數的女人在內心輕歎…
或許吧。
……
阿什坎迪的舉動讓墨菲斯有些措手不及,他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畢竟實力強大到駭人程度的她對於“守夜人”來說是一個壓箱底的存在,所以墨菲斯對阿什坎迪願意合作的態度感到慶幸。
再多余的情感,他自己也不明白是什麽。
並沒有返回書房的墨菲斯沿著樓梯走向了城堡的地下室——和每一個血族的根據地相同,地下室的存在既是為“長眠”的吸血鬼們安排的臥室,同時也有著可以關押犯人的地牢,此時此刻,伯爵血族康納正在地牢的最深處親自拷問著那個已經被折斷三根手指頭而疼的渾身抽搐的男爵。
在旁邊默不作聲的康普頓根本不用紙筆,就那麽一動不動的記錄著所聽到的一切內容。
墨菲斯在遠處停步,沒有露面,在聽胡恩鬼哭狼嚎的半個小時後轉身離開,心裡盤算著隨後的對策,在返回書房時拿到康普頓手寫整理的一份“審訊報告”,從上面他了解了胡恩男爵的一些基本資料。
今年二十七歲,弗丁帝國薩米爾家族第三順位繼承人,薩米爾家族家大業大,卻很不幸的輪不到他來繼承,於是他紈絝了十多年,上過的女人比墨菲斯見過的女人還多,後來迷上了騎士那一套花哨禮節,整天在三大帝國邊境的鎮子乾一些強搶民女順帶霸王硬上弓的事,惹得麻煩比做的事還多,每次都要父親瓦特萊伯爵親自擦屁股洗地。
很完美的敲詐對象。
墨菲斯雖然沒有做過土匪,但很清楚這種家夥是貴族裡面最好敲詐的人物——他身份不重,卻不是第一順位繼承人,因實力低下由得不到家族重視,自身潛力實力不大,無發展前途。
換句話說,從道理上講伯爵瓦特萊會付錢領人亦或者直接踏平翡冷翠,畢竟涉及貴族顏面問題,
但是從情理上講,估計這位伯爵根本不在乎這個兒子的死活。即便是親生兒子,一個不能給家族帶來利益而天天惹麻煩的寄生蟲是得不到真正重視的,這就是弗丁貴族,對殘酷現實認識最深的老派貴族。
於是在第二天清晨,飛往弗丁帝國的信鴿帶著“十萬金幣贖金”的要求離開了柯塞妮城堡。
而墨菲斯則很沒有給面子的繼續將胡恩關在了地牢,由康納繼續審訊著他口中知道的一切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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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旭日升起之時,整夜沒睡的阿什坎迪緩緩睜開了那雙黑色眸子,卻沒有了以往的恬靜淡定。
這位貴族少女似乎覺得有哪些地方不太對勁,皺著眉頭思考許久,卻終究無果——因為她幾乎無法記憶黑夜中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只能通過白天留下的痕跡推斷,所以當她把目光移到桌面上時,頓時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教皇通諭集》打開一半放在桌子上,旁邊是一本筆記,字跡在開始時七扭八歪,不過越到後來越流暢,上面記錄的是梵蒂岡教廷近百年來所做出的幾個重要決定——其中不少和阿什坎迪本人相關。
“看書?”
黑眸阿什坎迪突然有一種荒謬的感覺,她拿起羽毛筆,翻了翻並不美觀的筆記,任誰都能看得出寫作者的認真態度,只是她卻怎麽也無法相信這是另一個“自己”做的。
“該死的!”
這位貴族小姐突然間有些氣憤,更多的卻是慌亂,她竟然開始不顧形象的開始翻找眼前所有的書櫃和抽屜,以及任何一張寫了字的羊皮紙,最終臉色越來越難看。
伸手束起黑發,阿什坎迪微眯眼睛,緩緩地脫下了原本的黑色衣袍,在旁邊仆人收拾好的衣櫃中輕輕翻找,隨即挑選了一件似乎這輩子都不會穿上的長裙,推門而出,快步走向了墨菲斯的書房。
......
墨菲斯從未放下過每天早上鍛煉的習慣。
而同樣的,他沒有放棄過對書籍的研讀和對知識的渴望。
霍利爾家族留下的城堡被自己全盤接受,作為一個存在時間超過五百年的中等血族,族長在墨菲斯的要求下將能拿出的所有書籍擺在了書房內,這也使得書架不得不擴充到了房頂。
《論重疊魔法陣的多重性質》,這本並不算厚的書籍已經被墨菲斯翻到最後幾頁,因為魔法陣繪畫練習而作廢的羽毛筆扔了一地,此時此刻,墨菲斯正望著一幅繪畫完畢的重疊法陣圖發呆。
“有事情?”
阿什坎迪的腳步聲在走廊回蕩,墨菲斯聽得很清楚——黑夜的阿什坎迪與白天的阿什坎迪截然不同,這種差異甚至體現在了走路步伐的間隔、姿勢甚至神態上,而此刻不用回頭都知道是黑眸阿什坎迪到來的墨菲斯輕輕翻了一頁書,卻沒有聽到回應。
於是,他轉過了頭。
隨後,這個十六歲的小處男有一瞬間的呆滯。
因為眼前的阿什坎迪穿了一身性感至極的低胸衣裙,白皙的皮膚和深淵一樣的溝壑呈現在墨菲斯的眼前,柳腰,豐`臀,在氣溫剛剛有所回升的今天穿上了這種誘惑力極大的衣服,說她沒有目的絕對是騙人的——
因為眼下這個訊號,通常意味著眼前的男人想做什麽,就趕緊去做吧!
這是幹什麽?
有些困乏的墨菲斯一下子被嚇精神了——他雖然不至於因為審美觀畸形而性冷淡,在“雄性人類”這個前提下,面對女性故意做出的性誘惑說沒反應自然是扯淡,只不過這位還沒有體會過所謂魚水之歡的男孩並沒有因此失態或想入非非。
合上《論重疊魔法陣的多重性質》,轉過身,輕聲問道:“請問阿什坎迪小姐, 能解釋一下你這麽做的意圖麽?”
“意圖?”
阿什坎迪仿佛不經意的用胳膊擠了擠胸前的偉岸,目光略帶羞澀的望向了一旁,道:“還不是因為你...”
聲音慵懶,誘惑至極。
“我想我沒時間看你的表演。”
墨菲斯迷緊眼睛,他已經察覺到了氣氛不對——色誘?阿什坎迪是什麽角色,她還用“誘”?一定是什麽地方出了問題。
“表演?”阿什坎迪微微彎腰,向前探出身子,依舊是迷死人不償命的摸樣道:“我可是說真——”
“夠了!”
墨菲斯厲聲喝道,目光冰冷。
他的爆發出乎阿什坎迪預料,兩人之間談話氣氛瞬間降至冰點——墨菲斯不得不這麽做,因為眼下的情況實在是太過詭異,前一天白天的阿什坎迪還在和自己討論如何部署斥候問題,今天卻如同寂寞貴婦一樣來求歡?
用膝蓋想也知道這有貓膩!
最終,似乎不願意繼續下去的阿什坎迪還是恢復了以往的冷清姿態,輕聲道:“小男孩,似乎你還沒有學會對一位女士禮貌麽?”
“我想明白,你是不是搞錯了點什麽,即便意見不合,我想也沒必要因此爆發衝突,契約存在一天,你和我就沒有互相爭鬥的必要。”
“我沒有搞錯什麽,是她搞錯了些東西。”
阿什坎迪輕輕抱起手臂,聲音開始變得抗拒而不耐煩——這是不友好態度的一個訊號,“你真的以為讓一個殺人狂愛上你有什麽好處麽?!”
殺人狂。
愛上你。
好處。
這句話威力太大,讓墨菲斯瞬間成了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