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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西騎士學院的前身是帝國軍隊編制中最有名氣的軍營,因為指揮官柯西而出名,而騎士柯西的雕塑立於騎士學院入門處兩排雕塑的最前方。
作為學院的奠基人,也是帝國曾經最為著名的圓桌騎士,陣亡於“胡布”戰役的他曾經在面對敵國軍隊時帶領三百人騎士團戰至最後一人,剿殺對方超過三千七百名步兵及七百名騎士,柯西一人悉數斬殺敵方三十七位大騎士,一位上將級軍官和至少兩位數中校被斬落馬下,血戰三天三夜後身處屍山之上,至死手持軍旗站立身亡。
這就是拜佔庭史上第一猛將,柯西,一個甚至沒有姓氏的非貴族騎士。
墨菲斯騎馬跟隨隊伍從正門離開學院時,月光下圓桌騎士柯西的雕塑有著冷色調的光澤,面龐堅毅中透著一抹難言的溫柔,仿佛戎馬一生的他在低嗅薔薇時展露內心的那抹憐憫。
幾百年過去,騎士學院是否還能出幾個他一樣的猛人?
微微歎息,墨菲斯跟上了眼前的七連隊伍,和真正行軍打仗時騎士的後勤都有專人負責不同,此刻的戰馬上一位位學員都背著大小各異的包裹,這是學院乃至拜佔庭的傳統之一,那就是騎兵作為王牌兵種,並不享受過多的特權和資源——弗丁騎士那種一個騎士帶著十幾號扈從兩車鎧甲一車騎槍的白癡做派在這裡是行不通的,學會攜帶最需要的物資進行最艱苦的作戰,這是拜佔庭騎兵的首要任務。
唯一的優待就是臨行前食堂給的一頓油水很足的肉食,讓布澤爾在馬背上回味無窮。
幾個人背著學校統一發的包裹,簡單的軍用被單、匕首、燧石、亞麻繃帶和一些必需品,兩天的乾糧,墨菲斯的魔杖和短劍同時攜帶,皮甲還算合適,踏著夜色離開君士坦丁的隊伍實際上隻包括了一三五七這四個連隊,學院的安排是輪番製的,如果說之前學院內的課程輕松異常,那麽這種仿佛遠征行軍的過程才是真正的歷練。
軍馬並非值錢品種,但是負載沒有穿戴純金屬鎧甲的未成年人綽綽有余,七連近九十號人在君士坦丁夜晚靜謐的大道上安靜行進,並在城市的中央位置和另外三個聯隊分道揚鑣,走向了這座城市最為偏僻的一座城門——接壤埃博拉森林的西南門。
而不遠處的一連,一臉生人勿近的莉莉絲望著已經消失在夜幕中的七連若有所思,這位大小姐說實話心中並沒有什麽怨恨,雖然有些囂張,但是一位正統貴族尤其還是皇室的價值觀尚且沒有被扭曲,她也明白墨菲斯之前那麽做無可厚非,原因大多在於自己,而這個家夥的道歉雖然不盡人意,卻比虛情假意的奉承和畏若虎蛇的膽怯強的太多,幾次接觸下來,莉莉絲都想找到“治住”這個混蛋滅滅他風頭的方法,卻總是無功而返,只不過這一次野外拉練,莉莉絲卻自認終於能有一個揚眉吐氣的機會。
手中沒有哈迪斯親王殿下情報資源的莉莉絲僅僅是把墨菲斯當做了一個實力很強的愣頭青貴族而已,
對於野外拉練這種艱苦異常的軍事活動,大多數實力不弱的貴族在第一次訓練時都出盡了洋相,莉莉絲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去嘲笑一下這個幾天之後定會狼狽異常的家夥,狠狠的滅滅他銳氣!但是可憐的莉莉絲不知道,當墨菲斯在叢林中乾掉比他大出三倍的銀腹狼王時,這個自認為努力過人的大小姐還在學習如何讓馬匹轉向呢。
陰雲遮蔽月光,似乎要下雨了。
墨菲斯抬頭,嗅了嗅空氣,隨即伸手沾了口唾沫測了測風向,示意幾位舍友披上擋雨的鬥篷,並給包裹蓋上油氈。
幾個人將信將疑,因為黑天的情況下看不清天空烏雲的規模,四周也沒有什麽風,但是希丁克還是帶頭跟著墨菲斯翻出鬥篷披上,胖子和科文互相看了看,跟著照做。
旁邊的學生望著四個人如此,心下覺得有些好笑,只不過就在動作最慢的胖子剛剛將包裹罩在油氈下時,傾盆大雨毫無征兆的潑在了整個隊伍頭上!
也不理會其他三人略帶崇拜的目光,墨菲斯伸手將兜帽拉了拉,在噪音不小的大雨中衝身旁的幾人喊道:“貼近一點!路滑,注意馬匹,跟緊前方!”
以往都算是隊伍核心的希丁克沒有多說廢話,立刻驅馬貼近了墨菲斯,四個人並作一排,隊伍緊密,行進速度卻無形中比稀稀拉拉的其他人快了不少。
天空中有驚雷炸響,閃電照耀大地,君士坦丁偉岸的城門在暴雨中依稀可見,點點火光勾勒出了偉岸城牆的輪廓,墨菲斯微微抬頭,伸手擦去臉上的雨水,漸漸成熟的面龐在閃電下略顯蒼白。
會是簡單的一趟訓練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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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比以往透徹了許多,仿佛是因為昨夜大雨的緣故,空氣中清新的芳草氣息讓人心曠神怡。
君士坦丁的皇宮是一座城中之城,規模之大讓人仰望,而不遠處一座規模算不上宏偉的府邸點綴在側,看上去毫不起眼,卻是親王哈迪斯的府邸。
對於這位曾經的陸軍統帥來說,那種付出超過萬人死傷的風雲大戰似乎已經隨著時間漸漸遠去,騎槍蒙塵,長劍許久不曾煥發昔日的光彩,一個時代的英雄慢慢的被時光侵蝕著生命,雖未風燭殘年,卻總有一種難言的悲哀感。
只不過最近這段時間,往日總是在二樓陽台喜歡小口啜飲濃茶的親王殿下似乎不怎麽愛出來曬太陽了。
那張碩大的泥薩卡香木書桌少有的點上了蠟燭,一份份機密文件擺放桌前,蠟封上的徽記表明這些情報並不統一來自皇家情報機構“鷹眼”,更有不少來自印有古希伯來文“阿爾法”徽記的暗色信封。
這就是聞名大陸的“信條”,一個甚至於艾薩拉公爵手下“鷹眼”都要借鑒學習的古老組織。
盜賊、刺客、間諜,唯獨沒有賞金獵人,這是一個有信仰的組織而非一般意義上的工會,更不是一個商業氣息濃厚有金幣就能辦事的店鋪,他們的信息真實率很高,拿到手的代價同樣不低,但是只要能弄到手的,基本不會出什麽差錯。
親王殿下此刻便在閱讀一份加密的信件,上面的文字排列詭異,按照一般閱讀方式卻仍舊能讀懂,不過破譯出來後內容往往差別極大,皺著眉頭的親王似乎心情並不好,抽出一張地圖研究半晌,隨即歎了口氣,卻是從身後碩大的書架上抽出一本大部頭——《裁決之劍》,這本書記載的是拜佔庭教廷和異端作戰的近乎全部戰役與事件,哈迪斯親王滿是老繭的手指撚過書頁,再版了近乎百次的典籍帶著古老陳舊的氣息,最終停留在了“異族”這一大類別。
“讓我看看...又是哪個肮髒的種族爬出了它汙穢的巢穴?”
這位昔日殺神仿佛僅僅一句話,便讓決定了接下來帝國血雨腥風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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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面泥濘,整個七連的行進速度受到了不小的影響,所以本該午夜抵達的駐營地點直到破曉雨停才算全員到齊,整個七連在抵達目的地的時候至少有十多人因為夜間視野不良跟不上隊伍而迷失方向,這幾個人在遲遲趕到後被教官直接罰去當砍柴的工兵, 而墨菲斯和三個舍友則是整個連隊第一批扎營完畢的學員,雖無表揚,但是差距往往就是從細節處拉開的。
科文望著眼前的帳篷有些出神,對於他來說,搭好帳篷並不是什麽容易事,每一次野外拉練,除了揮動武器外任何事情都不太在行的他總會是最後一個搞定帳篷的人,但是今天他和布澤爾與希丁克一同見證了那個一路沉默寡言卻仿佛未卜先知的家夥的神奇一面。
首先是帳篷選址——以往都是第一個做完這些事情的希丁克還沒來得及釘好固定的長釘便被墨菲斯拉到了另一塊顯得不是很舒適的空地上,不明所以的希丁克並不明白他這麽做的原因,卻也沒有反對,可是只不過低頭將系了死結的繩子在雨中費力解開的功夫,抬起頭卻發現墨菲斯已經將自己的單人帳篷搭建完畢,那可能需要希丁克用鐵錘砸七八下才能釘進地面的鐵釘被墨菲斯仿佛牙簽插水果一樣插進地面,看的布澤爾都齜牙咧嘴,而科文更是撓著腦袋明白了自己舍友是個妖孽的事實。
待這個舍友眼中的怪物在五分鍾內搞定四個帳篷,希丁克才發現剛剛自己選的地方已經有三批學院因為地面泥土太過松軟而搭建失敗換了地方,這才明白身旁的家夥遠沒有力氣大那麽簡單。
“你怎麽知道這些的?”
將馬匹拉到樹乾旁系好時,希丁克小聲問道。
“在叢林呆的久了,自然就明白,就像你察言觀色的能力一樣。”
墨菲斯抬頭望了望旭日升起的天空輕聲回答,“不知道還會有什麽樣的驚喜呢。”
“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