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旺開著車路去屯裡的時候,突然看到趙玉龍背著一個背包站在他們家的院子門口。
來旺趕緊一腳將車刹住。
“玉龍,你怎一個人回來了呢?”來旺問道。
趙玉龍回頭看見來旺,笑了笑,“現在不是搞雙搶麽?我拿了你的工資,怎麽能夠一點活都不乾?”
來旺感覺這趙玉龍有些怪怪的,怎麽看也不怎麽順眼,不大明白這趙玉龍究竟怎麽回事。仔細看了幾眼,跟以前倒是沒有什麽不同。
“怎麽了?”趙玉龍問道。
“沒啥。我怎麽看你總覺得不對勁呢?你以前總是一副欠揍的樣子,突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真他娘的不順眼。”來旺說道。
“那是你自己變了,好不好。以前你窮的光屁股,現在你成了大老板,我成你的員工。自然不一樣了。”趙玉龍似乎比以前灑脫了不少。
“嘿嘿。不過你小子這麽變也好。不像以前,總是一個欠扁的模樣。對了嬸子怎樣了?”來旺說道。
“唉,還是那個樣子。醫生說這種心理問題沒有啥子好辦法,不過吃了藥不發作的話,跟正常一樣。但是一旦發作,就挺麻煩。現在暫時在星沙住院,在醫院觀察一段時間之後,在決定是繼續住院,而是回來自己吃藥,慢慢恢復。”趙玉龍說道。
“這樣啊。那你怎麽不繼續留在星沙照顧嬸子呢?”來旺問道。
“我媽現在沒大問題,沒發作的時候,跟正常人一樣,我爸一個人照顧就夠了。我要是留在星沙,得另外租房子住。吃也要花銷。我在那裡也幫不上啥忙。你這裡雙搶搞不過來,我正好回來幫忙。那插秧機可比收割機麻煩一些,你又沒有實際操作過。不怕出問題。”趙玉龍說道。
“既然這樣,你就繼續到我農場裡乾。以後乾好了,我給你加工資。”來旺說道。
趙玉龍哈哈一笑,“就等你這句話。”
來旺上車的時候,又問道,“錢夠花麽?”
趙玉龍點點頭,“你放心,缺錢的時候,我指定會向你開口。現在你是村裡的大戶,不找你找誰啊?”
來旺關上車門,看著趙玉龍打開大門,走了進去。趙玉龍雖然盡力掩飾,來旺卻能夠趙玉龍的表情上看出那麽一絲無奈與一份疲憊。
趙玉龍不是一個容易低頭的人,但是現在家裡出了這情況,他也不得不向生活低頭了。
由於今天大夥都跑到養殖場去看拍電影去了,所以來旺的田邊沒有站著一個看熱鬧的。只有趙樹良等人在給來旺幫忙。
趙三德與錢水根那天晚上逃回屯裡,第二天大清早,又去田邊一趟。不過那捕魚機一件變成了一塊一塊的。連那充電電池也摔出了一道縫來。裡面的液體流出了不少,地上腐蝕掉了一大片草木。
那天買捕魚機是趙三德一個人出的錢,準備兩個人捕魚賺到了錢先將捕魚機的錢給出了,然後賺到了錢一人一半。
但是現在捕魚機沒賺到一分錢就被摔得個稀爛,兩個人開始為捕魚機的錢吵起嘴來。再鐵的關系,在金錢面前永遠是那麽脆弱。
“水根,那天咱們可是說好的,兩個人一人一半。賺的錢先吧捕魚機的錢補上,然後賺到了錢一人一半。現在出了這事情,魚是捕不成了。但是這捕魚機的錢不能我一個人背了吧?”趙三德問道。
“那天咱們是怎麽說的?我是說賺了錢,先將你出的捕魚機錢補上。現在沒賺錢,怎麽能給你補捕魚機的錢哩?”錢水根說道。
“你這人,怎麽這樣呢?咱們兩個合夥買的捕魚機,現在捕魚機壞了,帳自然要我們兩個平攤。”趙三德說道。
“三哥。你當哥哥的,總不能以大欺小吧?你掏錢買的捕魚機,捕魚機放在你家裡。對吧?我們兩個去捕魚,拿你們家的捕魚機。賺到了錢,就給你補捕魚機的錢。現在沒賺到,還拿什麽補?”錢水根說道。
“嘿。水根,你耍狠耍到我頭上來了,是吧?我怎認識你這狗日的呢?我真是瞎了眼了,還把你當兄弟看呢!”趙三德推了錢水根一把。
卻沒有想到,錢水根竟然順勢就倒在了地上,然後大聲嚎叫起來,“趙三德,你姥姥!你竟然跑到我們家裡來動手打人!我真是瞎了眼,跟你這樣的人交往。”
錢水根又是放潑又是耍賴,趙三德也不是個吃虧的主,乾脆順勢踢了錢水根幾腳。錢水根見趙三德動真格的,也不甘示弱,從地上爬起來,就跟趙三德幹了起來。
兩個人扭打到了一塊。
錢水根婆娘包朱紅立即撲了上去,對趙三德又是抓又是咬,攻擊地都是很陰毒的招數。
“趙三德,你個炮子打的。你不得好死。竟然欺負到我們家裡來了!看我不掐死你!”
包朱紅趁趙三德不注意,直接一腳撩陰腿,將趙三德踢得滿地打滾。
趙三德見一個人佔不著便宜,從地上爬起來就往家裡跑,“好,算你們兩口子狠。等我回去把我婆娘喊過來。再跟你們算總帳!”
“誰怕誰啊!就是你們家的豬婆娘來了,我們還是要打得你們滿地找牙!”
這村裡的老老少少去的去養殖場看熱鬧,去的去給來旺幫忙,愣是沒有一個看到了這一場熱鬧。
趙三德跑到家裡,趙三德婆娘曹飛燕看到丈夫滿身都是傷,關切地問道,“你這是怎麽了?這麽大人,跟誰掐架去了?”
“還有誰,還不是錢水根那狗日的。這對狗男女真是下手狠哪!我可吃大虧了!我一個人乾不過他們兩口子。你現在也跟我一起過去。我們就不信,我們乾不過他們兩口子。”趙三德說道。
“去你的頭!這打架,當場打贏了就打贏了,打輸了就承認吃大虧。你現在還跑回去,怎麽說都是你輸了理。打贏了你佔不到面子,打輸了,還讓人家白打了。你怎麽這麽沒腦子,跑到人家家裡打架去了?”曹飛燕問道。
“這不是實在忍不住了麽?”趙三德將事情原原本本地一說。
曹飛燕忍不住破口大罵,“錢水根這狗日的真不是好東西,虧你平時跟他好得穿一條褲子。到頭來,竟然是這種貨色。以後不要再理會這種人。”
趙三德也很是苦悶。這趙家屯除了錢水根還能跟誰家走動。自從上一次的事情,趙家屯的人就有意或無意地避開趙三德與錢水根兩家,實際上已經將這兩家排除在趙家屯的圈子之外。
“當初我也是被利益蒙了良心,竟然聽了錢水根這狗日的鼓動,不然現在我們家也還能夠跟來旺簽合同,聽說以後蔬菜的收購價還得漲。要是能夠種蔬菜,我也不會去打用電捕魚的主意。現在菜種不了,一分錢的收益都沒有,這日子怎過下去?”趙三德說道。
曹飛燕說道,“聽說萬興要求當電影明星了。以後養殖場不是就空出一個位置來了麽?來旺現在插秧不是卻人手麽?那插秧機有些地方沒插好的,也是需要人工去補栽。你每天都過去,不拿人家的煙,不吃人家的飯,不要人家的工錢。來旺這個人最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你再跟找樹良叔去做個中間人,給來旺道個歉。說不定就能夠頂上萬興的位置。”
“也是。現在村裡人都種了蔬菜,沒有誰家裡能夠抽出勞力出來。來旺說不得就得去外面請人。我雖然跟來旺有些矛盾,但是畢竟也是知根知底,只要讓他原諒了,肯定會給我機會。這次的好機會可不能讓水根那個畜生搶了先。”趙三德說道。
趙樹良趁著休息的時候,跟來旺說道,“來旺,這機器還是沒有人聰明,一遍過去,不管插沒插好,都過去了。好地方沒弄好,空在那裡,還有些地方秧苗給弄壞了。得找人一蔸一蔸地去補上才行。”
“樹良叔,這個太費事了,這麽大的面積,要一蔸一蔸地查看,然後補上,不容易搞。實在不行,就算了。反正影響不是很大。”來旺說道。
“一蔸是影響不大,但是面積這麽大。這個影響酒明顯了。說不定就是幾千斤谷子的事情。請個人一天的工錢不過是一百多,十個人也隻一千多。請一二十個人好好的補一下,還是很值得啊。”趙樹良說道。
“但是,這一段,大家都來給我白乾活。我也不好意思再叫他們了。叫了他們,他們指定不肯拿我的工資。要不,還是算了。不靠這一點。”來旺說道。
“隨便你。我要是有空,就給你補一補,你自己看到了也順便補一下。趙玉龍這小子,現在做事情好像比以前細心得多。這人還是要遇到挫折才能夠成長啊。”趙樹良感歎道。
“這樣的成長,誰願意要啊?”來旺也是這樣成長起來的,這其中的滋味,他自然很清楚。
“屯裡人商量準備派幾個代表去星沙看望一下胡秀蘭。一家湊一點份子錢。”趙樹良說道。
“好啊。鄉裡鄉親的就是該相互關心一下。趙生財以前再做得不是,也是咱趙家屯的人,大家都是姓趙的。”來旺說道。
“是這個理。”趙樹良點點頭。
“樹良叔,你們決定好派誰過去。到時候我開車過去。碧雲已經找好了門面,準備在星沙那邊開福旺農園的門店。我把雙搶搞完了,就準備過去幫幫忙。聽文芳說,碧雲這一陣可累得夠嗆。”來旺說道。
“這是好事,等星沙店辦好了,咱們村裡的蔬菜種植還可以繼續擴大。到時候,年輕人都回來種菜,咱們趙家屯又要熱鬧起來了。”趙樹良說道。
“咦,那個是誰?”來旺指著遠處田裡的一個人影說道。
“好像是趙三德。這家夥到田裡取幹什麽?難道是去摸泥鰍?”趙樹良說道。
“不像。好像是在給我補蔸哩。不過這家夥肯定是又打了什麽鬼主意的。我去把他叫上來。”來旺說著要往前走。
趙樹良連忙拉住,“殺人不過頭點地,咱們先看看,別去管他,他要是真幡然醒悟了,不妨也給他一個機會。剛才不是說了麽?大家怎麽說也是都是姓一個姓。”
來旺停了下來,趙樹良說得不錯。這貪小便宜,自私一點,卻也算不得萬惡不赦。人家低了頭,確實不好再去怎麽樣了。
“老三,上來抽會煙。”趙樹良走到田邊喊道。
“樹良叔,你等一下,這裡還剩幾蔸沒補上。這機械化種地啊,快是快,就是比人插秧還是粗糙了很多。一路下來,有好多沒有栽好的。”趙三德說道。
“這機器要是比人聰明了,那還有人的活路?不過機器好啊。要是以前,搞一個雙搶下來,咱們趙家屯的人個個都得掉一層皮。”趙樹良說道。
“可不是。來旺這一片田,要是用人工插秧的話,估計要一個生產隊全部上,也沒這麽快。”趙三德直起腰,四處看了看。乾這活,就是腰受罪得很。
趙三德將身邊的一片全部補好蔸,然後在田邊的水渠裡洗乾淨手腳。坐到了趙樹良身邊。
“我這兩天閑著沒事乾。看著來旺這田裡到處缺了蔸,就順手給他補一下。閑著也是閑著。”趙三德說道。
“你有這片心就好了。你臉上怎麽這麽多的傷口呢?跟你婆娘掐架了?”趙樹良說道。
“我婆娘下手可沒這麽狠。水根那狗日的,跟他婆娘搞我一個。”趙三德也沒有隱瞞。
“你跟錢水根掐架了?”趙樹良問道。
“鬧了一點矛盾。”趙三德自然不會說出捕魚機的事情。
“哎呀。你們兩個平時好得穿一條褲子,怎麽會掐起來了?”趙樹良說道。
趙三德有些尷尬,“為的一點小矛盾。包朱紅那豬婆娘太陰毒了。”
“你們的事情別跟我說。我可管不起。我過來就是想問一問,你是真心過來跟來旺道歉的呢?還是又打了什麽主意?”趙樹良說道。
“絕對是真心過來道歉的。以前確實太貪心,做得有些過分。真心想過來向來旺表示一下歉意。以前跟錢水根那種人在一起,也沒想什麽好事。被他奉承幾句,我就忘記了自己是誰了。其實我也姓趙,大家都是親戚哩。我確實做得有些過了。”趙三德說道。 投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