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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夫三國》三十九.草堂
  “子曰: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於事而慎於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謂好學也已。”  一日之計在於晨,一大早,幾間草堂內就傳出朗朗讀書聲,唯有最西側一間內沒什麽聲響,卻是因學生太多,老師卻只有一個,不得不分開授課,此時,夫子田豐正在這間草堂內察看學生課業。

  “下一個!”

  捏著戒尺,田豐的臉色有些難看,叫喚下一個學生。

  夫子臉色不好,並不是因為學生功課太差,恰恰相反,剛才那被叫上去的童子將問到的字全規矩地寫了出來,雖然字體扭斜,但考慮到才開始習字十余日,這是正常的。

  田豐面色難看,正因為在那學生身上沒挑到毛病。

  挑不到錯處,可就打不了掌心,打不了掌心,田大名士就失落。

  入學十余日來,學生們已經發現,成績越好,先生面對時臉色就越差,這位大名士只有打板子時是笑吟吟的,笑得越開懷,板子落下來就越狠。

  名士突然成了笑面虎一般,這讓所有求學的男童想想就不寒而栗,他們如今才開始學習《論語》,可是《尚書》中“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幾句卻已經提前領悟到。

  值得慶幸的應該是女童們,夫子不打女童,當然,也隻肯讓她們隨堂聽課,學業是很少去看的。

  如今形勢已驟然轉變,也沒那個頑童再敢膽大到咒罵夫子,念唱童謠,否則不用田豐出手,聽到的大人就能治得他再脫去一層皮。

  上次與田豐大名士抓扯了一番的悍婦,她孩兒入學堂第二天就挨了三板子,舉著紅腫的小手回家哭訴,不料母親非但沒再出頭,劈頭蓋臉又是一頓蹂躪,據說木棍都抽斷了數根,小家夥到如今走路都還一拐一拐的。

  在學堂吃夫子板子,回家父母祖爺再附贈一頓,這樣的人家絕不是只有一個兩個,同伴們又不是能管得住嘴的,自家想隱瞞沒曾在學堂挨過板子都不行,有如此多的前車之鑒擺在那裡,由不得學生們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就是那些家裡人死絕了的孤童都不例外。

  殘酷的雙重壓迫,讓學生們變得異常勤奮,當然,也讓田豐的臉色難看次數越來越多。

  再叫過幾人後,這一次上台的是謝允,他的小臉上,也很難看。

  看見是他,田豐居然就笑了。

  若論自己教授的賊童學生中,田豐打起誰來最解氣,謝允當排在第二位,誰叫是這小子當初挑頭鬧事的呢,再加上他更喜歡練槍練力氣而不是練字,犯錯的幾率高,可是老撞在夫子手裡的一位。

  “子曰:巧言令色,鮮仁矣。”

  站到台上,一邊大聲將先生布置的課業讀出,謝允拿起枝條在沙坑上“刷刷”將這九個字書寫出來。

  木簡難製,給啟蒙學生練字浪費了,沙坑是檢查文字書寫是否正確的地方。

  “這‘鮮’字從魚從羊,如何將“魚”下寫為橫而不是四點?”

  今天隻錯一個字,可這一板子也不好過,謝允頓時大惱,轉身委屈道:“疙瘩大哥,你騙人!”

  草堂最後一排,鄧季忙將脖子縮了縮,他心裡也委曲,想老子前世可就是這麽寫的,怎知到這裡便是錯字。

  鄧季是草堂中年紀最大的學生之一,說起來,前世他已經讀書九年,算是有知識的,可到了這一世,文盲或許稱不上,半文盲卻是絕對的。

  就前世的教育來說,語文這門課程能學到的常用簡體字不過兩千五百多字,

到了這時代,繁體字難書寫且有許多不認識不說,還有眾多後世所謂生僻字,是這時代常用的,再加上斷字句的難度,初中後進生學識的人實在太勉強了。  在這時代,鄧季都不好意思說自家其實識字,但凡給他一篇文章,只要不是前世語文課本上有過的名篇,鐵定是讀不出來的,偶爾識得其中幾個,就這也好意思稱識字?

  惟此之故,少年賊首老老實實來做學生,明知田夫子最樂意打板子解氣的就是自己,還送上門來討打,隻為從頭學起,不做文盲。

  當然,讀過書的畢竟對文字的構成、邏輯畢竟比較了解,初期犯錯比別人要少得多,田豐想抓他還不容易,以後可就難說。

  昨日一時興起教謝允寫這幾個字,滿以為必定讓其過關,誰料還是教錯,此時聽他在台上大喊,鄧季自然心虛,更不敢出聲辯解,坐前排的田峑前些日子隨頑童們野慣了,一時忘了父親威嚴,看謝允這幅模樣,忍不住便“格格”笑出聲來,待驚覺伸手去捂嘴時,已是晚了。

  “上來!”

  聽到召喚,田峑隻得哭喪著臉,乖乖走上台去,與謝允並立。

  伸手一指謝允,田豐判道:“學業不精,錯字一個;心浮氣躁,擾亂學堂。各一板!”

  又指田峑:“嗤笑同窗,擾亂學堂,一板!”

  兩人隻得乖乖伸出手去,任他“啪啪”打過,掌心頓時都紅了。

  “謝夫子教誨!”

  田豐揮手讓他們下去,面無表情道:“下一個!”

  這便輪到鄧季了,他年紀算大,身子也發育得與成年人無異,在學生群中可算鶴立雞群,走上台去,對田豐施了一禮,開口道:“子曰:弟子入則孝,出則弟,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行有余力,則以學文。”

  論起因材施教,田豐也算合格教師,發現鄧季有一定底子後,布置的課業便與其他人不一樣,要難上一些。

  大名士點頭,表示沒有記錯,鄧季便提樹枝在沙盤上開始書寫:

  子曰:弟子入則孝,出則弟,謹而信,泛愛衆,而親仁,行有余力,則以學文。

  這幾個字中繁體不少,昨日也花了小半時辰功夫才記住,只是前世美術課上僅上過的兩堂毛筆,因不是考試科目,就只顧用墨給同學抹花臉了,此時寫出來的字跡未免難看,筆畫倒是一字無差,田豐無法,隻得咬咬牙讓他下去。

  這間學堂內鄧季已是最後一個,問過課業後,田豐便拿出一卷木簡,教了“道千乘之國,敬事而言,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幾個字,又解釋了其意,這就是明日要考察的課業了,讓學生將木簡上文字傳閱傳抄,再對幾個特別學生布置過一番,就換到其它草堂去檢查。

  夫子出門, 由負責這間草堂學業的大師兄小田峑起頭,草堂裡便不斷朗朗響起子曰子曰的聲音。

  一直到已時中(注1),夫子宣布結束,孩童們才擁擠出草堂,這時候,谷中也該開飯了,上山狩獵、挖野菜,下河撒網的人們都是帶乾糧出去,只剩數百留守者與他們一起用飯。

  糧食緊缺得厲害,連鄧季在內,草堂內的孩童們其實也是重要勞動力,不過讀書機會難得,從上到下的賊人都同意他們每日早晨留下學習,朝食後再去山中覓食。

  這時代,民眾隻吃早晚兩餐,早飯為叫朝食,隅中(注2)時吃,加上讀書學習時間,未免就緊湊了些,還得出谷去幫忙尋糧,到天黑才能歸來,尚不算完,鄧季謝允在組織男童們打熬力氣,練槍法,已不是當初那般隨意耍耍,想去便去的模樣,而是認真操練,直到亥時上三刻方散,第二天卯時初起床記憶文字,應付夫子課業。

  比起後世來,這些孩子的日子不能說充實,而應該算忙碌了,每日時間緊,身子也疲憊,可是今日朝食之後,鄧季卻又叫住他們,額外布置了其它任務。

  注1:已時為九點到十一點,已時中,早上十點附近。一個時辰分為八刻,每刻14.4分鍾,接近現今15分鍾,八刻又叫做上四刻下四刻,而不會出現某時五刻的稱呼,下文的亥時上三刻指21點45左右,若是亥時下三刻則在22點45左右。

  注2:隅中,指太陽到東南方,早晨9點半到10點半左右,因地而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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