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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夫三國》三百零一.襲擾
杜陽縣折雁亭戊屯西塢樓頂上,還散亂堆著些石塊,女牆下,二十余名鄉農看著塢堡下還有的六百氐人騎,俱都手足冰冷,滿是絕望。

 另一側的東堡,燃燒的火焰仍未熄滅,滾滾濃煙直衝天際,有它在,這邊求救的狼煙根本不必再護持。

 東堡三個時辰前就已失陷,屯長就是在掩護婦孺撤往西堡時斷後,被氐人射殺的。

 本屯本還有一名監察居住,缺腿的監察死得比屯長晚些,第一個從雲梯攀爬上西堡女牆的氐人,就是被監察抱著,一起跳下樓,嚇到下面的氐人,那一波攻勢也就此瓦解。

 慘烈的戰事驚動四方,氐人陣後百余步外連綿拴馬樁附近,近千戰馬的驚嘶聲此起彼伏,從不曾停歇。

 兩棟堡樓下,如今有折斷的雲梯十三具,橫七豎八躺著近兩百氐人的屍首,單以戰果論,屯民們造成的傷害三倍於敵,已足可誇耀。只是剩下的氐人更多,又鐵了心不退,硬要啃下戊屯這塊骨頭,援軍卻遲遲不見,全屯只剩下這點使得動力氣的男子,其中並無一個卒兵,連勉強會挽弓的都已全死光,落石也快要用盡,再加有威信的屯長、監察喪命,下一波攻擊再搭上來四五具雲梯,還能推開?砸斷?

 下面的塢堡閘門堅固難破,之前的雲梯全被毀去,氐人的裝備只是彎刀大弓,並無盾牌護身,畏懼塢堡上的落石,稍稍退出去數十步,重新伐木造梯,作下一波進攻的準備。估摸著再有小半時辰,攻擊又要開始了。

 戰前的壓抑叫人難以忍受,幸存的守衛者中,一名胳膊中箭的中年漢子面色蒼白,突然出語道:“鄧公既有令下。我等殺得這許多氐人,已對得住其所授二十畝地!不如……”

 到後面聲音已越來越小,看著他,四周盡是寒利逼人的目光。

 “車羊兒!之前見你敢殺,隻道也算未入卒兵的健兒!卻不料老子看差眼,竟也起向西賊乞命的肮髒心思!”文弱的夫子一直隨在樓上參與戰鬥。半點未落後於人,已得人們刮目相看,往日便要高平民一等的,現在訓起人來氣勢更足,只是粗鄙得緊,全沒往日的斯文模樣:“西賊同蛆蟲一般。你亦願降?雍縣、美陽皆有民屯遵鄧公令臨危求降,然獻堡後可有一人得活?”

 鄧季入主三輔,安置難民尚不足兩年,這些百姓本各來自天南地北,平日算不得多親近,今日同患難倒親近不少,車羊兒犯共怒。勉強領頭的夫子罵過後,其余平民亦怒瞪著他,有人已準備拳腳相向了。

 車羊兒臉色變得更白,諾諾不敢再語,夫子鼻中再冷哼一聲,又顧左右道:“亂世人命尚不如犬豕,我本鄉中一無用書蟲,遭不幸飄零天下,苟延殘喘未有憐者,隻司州作人視之。與婚配,定戶籍,又賜田地以養生而輕賦,建塢堡以安居而免役!今日便堡下氐人肯留活路,我亦當為人立而亡。不複再作別家犬豕偷生!”

 “夫子所言大善!深得某心!”

 “車羊兒你自去求活,我等死戰便是!”

 “羊兒,羊兒,日後當改作無膽車鼠兒!”

 口拙的鄉農們再不顧危局,一起出聲為夫子喝彩,又俱出聲怒罵,激得車羊兒面色再變,竟是由白轉青,伸出受傷胳膊來,不忿道:“前番我亦死戰!我亦未退半步!”

 “前番敢戰,今為何畏死?”

 眾人言語間,身後木樓道“咯吱”“咯吱”作響,卻是兩位健壯農婦抬著一鍋剛燒開的沸水,登上樓頂。

 這上樓的兩位婦人,一位的丈夫已陣亡,屍體就在左近女牆下,脖頸上有箭羽;另一位卻正是車羊兒之妻賀氏,有鄉農冷笑問道:“車羊兒欲乞命求活於氐人,汝亦願為氐婦麽?”

 先前樓頂上的話語,兩位婦人其實在樓道上就聽見的,賀氏不理問話那人,隨同伴小翼將沸水放在女牆下擱穩,急喘幾口大氣,才走上前,拉住車羊兒的手:“君勿念妻兒,闔家死於此,奴與孩兒無怨悔!”

 見賀氏舉動,夫子、農人們心中俱酸澀,車羊兒亦悲,女牆邊那位已死去丈夫的婦人左右看一會,突然神經質般怪笑兩聲,回頭手扶木柵欄衝內裡尖聲大叫:“快死光哩!你等尚不來?”

 婦人一聲喊過,塢內先是一片死寂,沒過多久,木樓道“噔噔噔”響聲大作,擁上來一大群人等。

 死也死在一起!婦女抱著幼童,孩子攙扶老人,全屯剩下人等,全都要爬上頂樓來!

 “慢來!慢來!”

 樓道上擠滿人,出言招呼的婦人又急聲喝止住,在樓梯口大叫:“孩兒們先去準備物什,待塢堡破時,負責放火焚樓便可!阿翁阿母上來幫手!頂上落石已不足用,請各位阿嫂歸家,門窗、床榻、座椅等物,能砸人的,隻管拆來便是!”

 這婦人吆喝的卻有些章法,聽到她的話,孩童們先高呼著退去:“放火我等拿手,定保燃起氐狗便撲不滅,不留一物給他!”

 戰起時還躲在樓下屋中的老人都是連平日行走都顫悠悠,年歲實在大,此時卻也行上樓頂準備賣一把老骨頭。婦女之前在下面負責燒水送石,看顧老人幼童,聽到吆喝,又各回家去拆東西。

 “慚愧!慚愧!”見婦人幾聲過後,局面似乎與先前又大不同,暗已將自己當作戊屯領頭人的夫子面上不由一紅。

 氐人們過得好一陣,方才又新扎起五具雲梯,呼喝著又圍攏過來。

 最後死戰就在眼前,只是不等雲梯搭上塢堡頂,拉著自家婦人手再未放開過的車羊兒已放開聲歡呼起來:“卒兵來也!我等有救!”

 夫子急抬眼看,視線盡頭,果然能看見一彪騎兵正風馳電掣趕來,約莫有四五百騎。

 這四五百騎全著黑袍。定是鄧季的卒兵不假!

 援兵到,我等有救!片刻之後,塢堡上頓時歡呼不斷,賀氏全身一軟,身子依偎在車羊兒懷中。嗚咽出聲。

 死去丈夫卻一直堅強,最後發動全屯婦幼老人出力的健壯婦人,跪在女牆邊嚎啕大哭。

 老人的淚珠,孩童的歡呼,將成為杜陽縣折雁亭戊屯幸存者們永遠不忘的記憶。

 塢堡下的氐人們也發現來了援軍,頭領疾呼:“速走。勿與戰!”

 只是氐人們為攻塢堡,俱將戰馬拴在後面,要花不少時間才能駕馬逃離。而為了節省馬力保持速度,這支風塵仆仆的卒兵連引以為傲的甲胄和軍糧都全未帶,隻輕騎來援,比亂糟糟的氐人們要快上許多。小半個時辰後便從後追上收割性命。

 卒兵追上之後,瞬間又演變成擊潰戰,氐人已全無攻民屯塢堡時的威武,一個個隻急於逃命,將後背留給敵人。

 殺這樣的軍隊不費力,卒兵們砍殺得極快。塢堡上夫子則已在動員婦人孩童衝出收攏無主戰馬。

 正在張遼苦戰冀縣的時候,右扶風大地上。已是遍地狼煙。

 突入右扶風的楊秋、成宜、馬玩等地方豪強與羌氐聯合的騎兵,知曉司州卒兵的戰鬥力,不會去與兩軍決戰,繞過陳倉縣外就四散開去,或四五百騎一隊,或千人一股,分頭騷擾地方。

 對鄧季以塢堡防禦民屯,雖然大多數西涼人嗤之以鼻,楊秋等上路前卻也先防戰事不利,每名騎士都要求帶足一月的乾糧。軍士有食,戰馬糧秣卻無法解決,隻好在山野中尋些乾草頂上。

 秋收過後,農田中本該遍地是禾杆,卻也被當地百姓收取乾淨。來不及收的,全放火焚在地中。

 預先也做了許多準備,然而湧入的西涼人馬實在太多,兵寡或兵力相若情況下又從不與司州軍正面作戰,陳倉太史慈的虎牙軍和雍縣趙雲的驍騎軍雖強,終究吃人少的虧,面對其等流寇行為卻也無奈,只能以散對散,一校一曲有時候甚至是半曲地分拆開去征討交戰。

 這樣的混戰,戰線瞬間就遍及整個右扶風,最西邊還有留在陳倉騷擾的西涼人隊伍在,東邊卻已有少數羌氐騎衝到了京兆尹長安附近。

 縣城倒還無慮。右扶風的塢堡,之前由當地百姓農閑時徐徐修建,徐庶出使失敗後鄧季急投入大量役民趕工,總算才得在戰事起前完工。只是本地無磐石軍那樣的地方軍駐守,民屯中分配的功良人家都屬於威烈軍卒兵,此時正隨軍在外征戰,民屯中缺乏骨乾,西涼軍襲擾下,很是失陷了幾個,屯民俱被西賊所屠,惹得鄧季大怒,又恐惹三輔大亂,救援冀縣的計劃也暫時擱淺,給虎牙、驍騎二軍都下死命令,先要護百姓周全再說。

 有本土作戰之利,為了趕時間,鄧季命令兩軍卒兵,甲胄就近入縣城庫房保存,吃食戰後就地告借,定要將民眾損失減到最低。

 甚至還傳令各縣、民屯,若賊勢過大,援兵不至時,可暫降以得命,事後絕不怪罪、不追究!只是西涼聯軍實在野蠻凶殘,戰中就算有軍官下令,也止不住殺戮事,兩屯投降的百姓被屠後,再無人肯依鄧季話語出降去送死。

 好在塢堡的堅固也著實讓西涼軍頭疼,小股人馬難啃下,縣城更難取,司州卒兵救援又極得力,楊秋各部所獲並不多,前後十一個民屯遭破開。

 所獲不多就不能以戰養戰,月余之後,西涼軍士們帶來的乾糧已快耗盡,不得已,相互聯絡著,欲各退回冀縣去補充休整一番,準備下次再來。

 襲擾時西涼人不欲與司州軍戰,見有軍來便走。然救民危難,鄧季逼得急,兩名救援不力的曲長都被問罪斬首,虎牙、驍騎兩軍各校各曲拚命四出攔截廝殺,再加上攻打民屯造成的損傷,待過陳倉後楊秋再檢點,過來的四萬多人馬,已有近兩萬無聲無息丟在了右扶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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