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關鍵的是,徐堂然總感覺閻修在背後陰森森盯著他,仿佛隨時要對他出手的感覺,他相信一旦他的舉動有任何異常的話,閻修絕對有可能動手,令人在苗毅跟前不得不小心翼翼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這種滋味讓人不舒服。
當然,徐堂然也能理解,身為都統大人的近身侍衛這點警惕性還是要有的。
三人上了觀景的樓台,放眼看去,前方正殿的廣場上,一群女人正在堆雪人玩的不亦樂乎,飛紅、林萍萍、雪玲瓏都在,還有幾個丫鬟,貌似玩的很開心。
雲知秋不在,雲知秋去了月行宮,例行送禮,不知道這次能不能見到月行宮宮主驪華。
見雪玲瓏也在,苗毅笑道:“沒回家嗎?”
徐堂然知道他的意思,在旁陪笑道:“不急,公務要緊,先拜見大人。剛才路過的時候已經跟玲瓏打過招呼了。”
苗毅憑欄伸出了手,任由點點雪花落入掌中化為晶瑩水珠。
一萬年的時間在他身上也留下了痕跡,容貌更成熟了,無論是眼神還是氣質,與一萬年前都有了明顯的變化。
如今的修為也達到了彩蓮五品,每天以仙元丹計的煉化吸收速度也達到了四千一百顆,然想突破到彩蓮六品所需時間足足需要九千四百多年,目前耗時一千三百多年,也就是說還要八千多年才能突破到彩蓮六品。
可以說星火訣並不是什麽完美無缺的功法,別人的修行功法是修為越深吸收速度越快,而他按部就班的修行進度提升並不快,可以說差別越來越大,甚至連目前的千兒、雪兒吸收的速度都超過了他,更不用說雲知秋了。
不過星火訣也有其自身的優點,可以說星火訣也不是按部就班的修行功法,極為講究內在的陰陽調和,調和的程度越廣越遠越大吸收速度才越快,需要外部的有利因素來催化。
苗毅也知道繼續這樣修行下去不是個辦法,他需要充沛的陰火和陽火來補充,再次快速拉高自己的修行進度,而普通的陰陽之火對他來說助力已經不大,因為其中蘊含的陰陽火元素不夠充沛,不夠他吸收的。
徐堂然在旁觀察著苗毅的臉色,不知道苗毅在想什麽,所以也沒有打擾苗毅在那玩雪花。
掌中融化的水珠輕輕甩掉,苗毅收手後背,淡淡問道:“那個元公怎麽樣?”
徐堂然看了看四周,呵呵一笑:“還別說,有他出力,聚賢堂發展的很順利,元公表現一如既往的優秀。當然,他的底子咱們都知道,所謂的表現優秀都是他手上原本就有的資源在配合,目的無非就是想快速提升起來好做下一步的轉變。這不,屬下此來又要為他請功了。”
苗毅微笑道:“這是好事嘛,能為咱們賺來錢,算他功勞又如何,大不了把他級別往上升就是了。”
這些年,元公可以說是幽冥都統府內升級最快的一個,已經到了金蓮三品,晉升成了大統領,不過手上卻沒什麽兵權,一直跟著徐堂然在外面搗騰發揮他應有的價值,苗毅也不敢讓他在幽冥都統府內統兵。
徐堂然卻不無擔憂道:“只是聚賢堂匯聚的人手基本上都是他暗中掌控的,一旦他心懷不軌會不會讓聚賢堂崩盤?”這事他必須說清楚,萬一聚賢堂崩盤出了什麽事,他可不想擔這個責任。
苗毅:“你慢慢加強掌控就是了,他玩他的,你玩你的,只要能為我們提供強大的財力支撐,為咱們所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又有什麽關系?就怕咱們介入不進去,只要能介入進去,他在明,我們在暗,他不知道我們的打算,我們卻清楚他的打算,最後誰崩盤還不一定!你不要擔心多了,也不要急於求成露出破綻,一點點掌控,由點到面,就算最後崩盤,我就不信你手上一點人馬都捏不住,你辦事,我放心!”
察言觀色凝神細聽的徐堂然一聽到後面一句話,心裡跟吃了蜜一樣,也不枉自己這些年風塵仆仆到處跑來跑去,頓時眉開眼笑,拱手道:“是大人決策英明,有了大人這番話墊底,屬下心裡就有底了,就知道該怎麽辦了。”
苗毅偏頭看向他,“借夏侯家的勢,積蓄財力,廣拉人馬,多布暗樁,以待來日!夫人那邊我也交代了,具體的細節方面你去找夫人商量。”
聽到‘以待來日’這四個字,徐堂然立刻精神一振,這說明都統大人並不滿足目前的位置,遲早還是要向上的,這意味著他佔著目前的有利位置遲早也是要跟著向上的。對此他也深以為然,都統大人再向上的話就要位列朝堂了,憑都統大人目前的實力遠不到那個資格,不可能再破例提拔了,如今也只有積蓄實力以待來日,只要這邊準備的越充分,將來水到渠成的阻力就越小。
“是!屬下記下了。”徐堂然拱手應下。
苗毅又道:“你經常在外面跑,接觸到的各方面消息也多,最近外面可有什麽關於我的說法?”
徐堂然思索了一下,有了苗毅前面的話,他自然知道接下來的話能不能說,“這些年大人太過低調了,說句大人不愛聽的,大人早年的名聲已經沉寂,如今外面傳的都是誰誰誰又垮台了,誰誰誰又上位了,誰家墜落雲端,誰家扶搖直上,幾乎聽不到有人議論大人,一些新起來的小輩有些怕是連大人是誰都不知道。”
“嗯!”苗毅點了點頭,這就對了,他目前的狀況如果再處於關注的焦點,那就麻煩大了。
就在這時,幾道人影從宮門方向飛掠進宮內,正是雲知秋等人,停在廣場上和飛紅等人交流幾句後,又掠向了內宮。
站在觀景樓台上的苗毅等將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夫人回來了。”徐堂然呵呵笑了聲。
沒多久,陪同雲知秋出行的楊召青快步而來,上了樓台行禮,“大人!”隨後又與徐堂然互打招呼,閻修就免了,人家不興這套,楊召青早就習慣了。
苗毅問:“夫人見到了驪華沒有?”
楊召青搖頭苦笑,“禮收下了,驪華還是不肯露面見夫人。”
苗毅默了默,不說這事了,又問:“那個流連坊的女人,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一聽‘流連坊’,徐堂然耳朵豎了起來,這是一個類似官方青樓的場所,分布各地,一些犯事人員家的女眷不少都充入了這種場所,這些年倒台的人不少,罰入其中的人自然也不少,他不知道大人突然提到這個場所是什麽意思,尤其還提到了一個女人,和大人什麽關系?
楊召青道:“已經讓人送了點錢財給她,也安排了人去疏通,但是事情能不能成不知道,畢竟她男人被扣的罪名不小,咱們也不好給對方保證,可那女人的嘴巴似乎有點陰損,罵了些夫人忘恩負義的話,在坊間見人就瞎說,亂傳的一些話有點難聽。”
苗毅眉頭皺了皺,“夫人那邊什麽意思?”
楊召青:“夫人的意思是,畢竟曾經有過交情,也就不跟她計較這些了,正想辦法打聽這事,看怎樣才能幫她脫身,畢竟在嬴家的地盤上,操辦起來可能稍微有些麻煩。”
苗毅目光遠眺,默然。
徐堂然低聲問楊召青,“怎麽回事?”
楊召青也輕聲將情況講了下,大概的情況就是雲知秋早年在天街經商的時候認識的某位總鎮夫人,算是和雲知秋常有來往,對雲知秋的買賣也頗為照顧,現在那女人的男人卷入了上面的風雲,站隊的那邊垮台了,也跟著受了牽連,一大家子男的被砍頭,女的罰入流連坊為妓,這女人自然也逃不了。後來這女人接客的時候碰到一個舊識,求了人家找雲知秋幫忙,實在是現在也找不到別人幫忙了,算來算去也只有一個雲知秋可能幫上她。雲知秋這邊接到消息後也感覺這事有點麻煩,涉及到上面的爭鬥,擅自插手幫忙的話,搞不好會惹火上身,不符合這邊韜光養晦的策略,自然要仔細打聽清楚了才好下手,於是先讓人送了點錢財給那女人應急,也沒給那女人一個確定的答覆,結果那女人以為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一頓亂咬, 後面的情況大概就是剛才對苗毅說的,總之編排了雲知秋不少難聽的話。
原來是這樣,徐堂然默默點頭,明白了,唏噓感歎道:“陛下那手太狠了,要弄出第五位天王來瓜分四大天王的利益,四位天王自然是不乾,這一頓反撲,固然是將事情給打壓了下去,事態也漸漸平息,可四位天王對這種事情很忌憚,明顯是寧可殺錯不可放過,一步步清洗下去的苗頭暫時怕是不會停止,類似這女人的事情如今不少見呐。”
苗毅徐徐出聲道:“這事你處理一下,讓她徹底閉嘴!”
憑他如今的權勢要弄死個把這樣的人,簡直比踩死一隻螞蟻還容易,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徐堂然一愣,自然明白徹底閉嘴是什麽意思,只是有些遲疑道:“夫人那邊?”
苗毅淡然道:“夫人那邊怪罪就說是我的意思。”
“是!屬下這就安排。”徐堂然應下,心中感慨,居然還有這樣蠢的女人,落到這種地步還敢攀咬權勢,真是活得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