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莫名其妙,卻讓飛紅隱隱有心驚肉跳的感覺,不知是不是在說她。
有diǎn牽強地笑道:“乾娘,女兒聽不懂您在說什麽。”
“聽不懂?是真聽不懂,還在裝糊塗呢?”綠婆婆觸摸花瓣的手收了回來,偏頭盯著她,“丫頭,有些話我本不該說,但乾娘看你是個好孩子,不像是能做出壞事的人,這麽多年的乾娘也不能讓你白叫,不得不勸你一聲,抽身,走吧!”
飛紅不敢正視她的目光,略低頭,含糊其辭道:“去哪?”
綠婆婆:“你去牛有德身邊的目的,你自己清楚,老身雖不知你有什麽把柄落在了監察左部的手裡,不過有一diǎn你需得清醒diǎn,落在監察左部手裡的人,監察左部是不會放手的,你也救不出來,與其雙雙不幸,不如能走脫一個是一個,只要你diǎn頭答應,老身多少認識一些朋友,給你安排一個去處還是沒問題的,榮華富貴沒有,只要安分守己不拋頭露面,安度余生應該沒問題的,這diǎn我能給你保證。”
飛紅低低一聲,“然後每天活在內疚中嗎?”
綠婆婆杵拐轉身慢騰騰而行,“牛有德知不知道你的身份,監察左部不清楚,你自己心裡清楚。牛有德我接觸不多,雖然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但是傳聞聽了不少,能征善戰,胸懷韜略,一手翻雲覆雨的手段步步心機方走到今天,這是什麽樣的人呢?分明是一代梟雄,腳下不知踩了多少人的骸骨上位。天下大事我不懂,我對牛有德也沒什麽了解,但對青主卻是了解的,到了牛有德如今的權勢和夏侯家勾結在一起,青主是必然不會放過他的,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怕是已經接到了監察左部除掉牛有德的密令吧?牛有德這樣的人物,睡覺都睜著一隻眼睛,豈是那麽容易被刺殺的?就算你得手又如何,他身邊高手如雲,到處是重兵,你得手的時候就是你丟掉性命的時候。你以為你得手了監察左部就能高抬貴手放掉你在乎的人?如果牛有德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我不管他這麽多年利用你對天庭做了什麽,你只需要明白一diǎn,一旦監察左部命你除掉牛有德,對牛有德來說,你就沒有了利用價值。牛有德這種梟雄式的人物,我見得太多了,哪個不是心狠手辣,他們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你若是指望他為你犧牲重大利益救出你在乎的人,是不可能的。你不殺牛有德,你在乎的人得死,你殺了牛有德,你自己得死,你在乎的人也不可能活著離開,既然左右如此,不如保全一頭,保全自己,我說的有錯嗎?丫頭,他們那種人之間的爭鬥,往往先倒下的都是周圍的人,不是你我這種人能摻和的,很容易就會被碾壓的粉身碎骨,及早抽身,走吧!”
尾隨在後的飛紅震驚,對方這話分明是早就知道了自己已經投靠向了牛有德那邊,心中不禁極度惶恐,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向天庭泄密,然轉念一想,若泄密了,哪還能是這樣的情況,心中漸安,同時對這位乾娘又略有感動。
沉默良久之後,飛紅又低低一聲,“他不是你想的那種人,我相信他。”
綠婆婆停步,霍然轉身,冷冷盯著她,“丫頭,當年我也是與你這般相信了一個男人,可這天下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飛紅銀牙咬了咬唇,鼓起勇氣道:“我信他,我在乎的人至少還有一線生機,我不信他,就徹底沒了!”
“好個執拗的丫頭,年輕呐,還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何必把自己給搭進去,當你後悔的時候這世間將再也沒有比這更痛苦的事,比你失去親人更痛苦,唉!”綠婆婆搖頭歎了聲,又繼續向前,慢吞吞道:“你自己好好考慮吧,若是想通了,及時聯系我,我安排你離開,宜早不宜晚,太晚了的話,我也幫不了你。老身言盡於此,也算是成全了你我這段母女情分,你自己三思而行。”
被她這麽一說,若說飛紅心中沒一diǎn猶豫懷疑是假的,她也擔心苗毅會不會是真的在利用他,擔心歸擔心,但她還是相信自己這麽多年不會看錯人,相信苗毅是真心待她的,不相信苗毅會拋棄她。
但她心中真的因為綠婆婆的話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離開綠央園,來到禦園一處偏僻的峽谷,到時,峽谷內已經有人在等著她,一個美貌素衣婦人。
“娘!”飛紅欣喜一聲,飛奔而去,撲入母親的懷裡,母女兩個抱在一起哭著。
等到雙方情緒都平定了下來,分開,飛紅再仔細打量母親,雖然衣著儉樸,但是容貌氣色不見早期相見時的落魄,已恢復了當年的幾分端莊美麗,足見早年是何等的絕色佳麗。由此也可知母親這些年過的還不錯,她當然也明白是因為她在牛有德那邊的表現讓監察左部滿意的原因。
互相詢問對方是否安好是免不了的,趁著這機會,飛紅再次暗中傳音詢問:“娘,能確認自己被困的位置嗎?”
這幾乎是她每次和母親見面都要問的話,她知道苗毅這些年之所以無法下手相救就是因為沒辦法確認其母究竟被困在了什麽地方,根本就無從下手。
其母回道:“所在之地暗無天日,確認不了。孩子,如果實在不行就不要管娘了,那些人是不會放娘走的,你不要再做指望了,只要你能好好活著,比什麽都強。”
“不行!哪怕還有最後一絲希望,我們也不能放棄,我一定要想辦法救娘離開……”
天牝宮內,雲知秋這個新貴王妃拜見天后,與天后夏侯承宇漫步在花園中,後者的臉色明顯不太好看。
“當不起,牛天王位高權重,還需要把本宮放在眼裡嗎?”
“娘娘,我想許多事情您可能誤會了。”
“誤會?呵呵,覺得本宮沒有了利用價值就甩,還真是好大的誤會。”
“看來娘娘是真的誤會了,不過話又說回來,有些誤會本就是王爺刻意為之,目的就是要讓娘娘誤會,否則這次倒下的就不是昊德芳,而是幽冥總督府。”
夏侯承宇多少愣了一下,目光一轉,“什麽意思?”
雲知秋歎道:“娘娘可知王爺當時身在幽冥總督府的處境有多危險?令狐鬥重的五千萬精銳投靠幽冥,娘娘莫非以為是王爺謀劃的?不是,真正在背後謀劃的人是陛下,王爺之前做夢也沒想到令狐鬥重會率領人馬投靠他,是陛下逼得令狐鬥重投靠了幽冥。陛下的目的何在?鬼市信義閣!幽冥之地突然多出這麽多人馬,等於徹底掌控了幽冥之地,娘娘覺得夏侯家能放任不管嗎?陛下這是要借刀殺人,逼王爺和夏侯家撕破臉,因為王爺是娘娘的人,也是在間接逼娘娘和夏侯家決裂,陛下不希望娘娘一直被夏侯家控制。而夏侯家同樣不希望王爺和娘娘走的太近,因為夏侯家的目的不止是想控制娘娘,還想繼續控制下一任的天帝,也就是元尊殿下!娘娘覺得夏侯家會希望娘娘手上掌控這麽多人馬嗎?”
夏侯承宇嘴角抽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雲知秋繼續道:“然而王爺又深知這些人馬對娘娘和殿下來說意義重大,不得不費盡心思安撫夏侯家那邊,必須做出擁兵自重的樣子讓娘娘誤會。”
夏侯承宇冷笑一聲,“莫非當本宮是三歲小孩不成?若真是如此的話,為何不與本宮通氣一聲,難道本宮是個不講道理的人不成?”
雲知秋陪著慢行,“非是如此,只因娘娘身邊的耳目太多了,娘娘的一舉一動都在監視中,此事不比從前,娘娘情緒上稍有一絲暴露,夏侯家就要對幽冥總督府下死手,絕不會允許娘娘手上掌握這麽多人馬失去控制,夏侯家要做的是絕對控制娘娘,控制元尊殿下,控制下一任的天帝,以保夏侯家能永遠盤踞天下。”
夏侯承宇嘴角又緊繃了一下,控制她,控制她兒子,雲知秋又反覆提這個,讓她心中倍受刺激, 因為她很清楚,這的確就是夏侯家的目的,想把她永遠當做傀儡來操控,至少她自己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觀察了一下她的反應,雲知秋繼續道:“王爺上遵陛下,內安夏侯家,外聯昊德芳,處處不得罪人,為何獨獨對不起娘娘?王爺和各方全部搞好關系不好嗎?難道真的是因為覺得娘娘勢單力薄好欺?娘娘覺得王爺有必要這樣心胸狹隘嗎?娘娘難道就沒想過這個問題嗎?等到王爺穩定住幽冥人馬後,麻煩又來了,四軍人馬內部不斷傾軋,實力一直維持著恆定,唯獨幽冥大軍獲得了寬松的環境,幾萬年來實力大幅上漲,已經威脅到了昊德芳,而陛下也有意挑撥各方勢力內亂,幽冥大軍面臨生死存亡,岌岌可危之下,突然出現了一個機會,王爺果斷出手,兵出幽冥,不等昊德芳出手,先下手為強,這才有了今天的格局。娘娘,您可知王爺是抓住了什麽機會出手的?”
略帶思索的夏侯承宇斜了她一眼,“不知!”
盡管四周無人,雲知秋還是換成了傳音,“夏侯家出現了內亂,曹滿篡位,殺了家主夏侯令,需要王爺的大軍就近庇護!”
“什麽?”夏侯承宇失聲驚呼,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