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攻擊節奏已被打亂,鐵青著臉的青月揮劍厲喝:“射!”
圍在巨坑周圍的弓箭手不再輪番射擊,而是集中箭雨齊射,連番張弓齊射,不斷將衝上來的長龍攻勢給擊潰。
巨大的地坑猶如一隻大鍋,人就好像是鍋中的螞蟻,破法弓的強大攻擊威力,加上下面的人施法抵禦,土石翻飛,把鍋中的人攪動如翻炒的螞蟻,場面極為慘烈。
“近衛軍聽令,前鋒衝殺,後衛破法弓自行射擊!”西門無野施法怒吼。
前面的人繼續悍不畏死地前衝,後面人馬突然掀翻甲盾放棄盾牌,抄起破法弓,刹那流星箭射向四面八方,立馬將圍住大鍋的圍攻射擊人馬給打亂,給前鋒衝擊人馬製造了快速接近的良機。
近衛軍的強悍戰鬥素養在這個時候畢露無疑,如此混亂,被打殘到如此地步,指揮框架又迅速自動形成,自覺以團隊級別最高人員為團隊指揮,自覺聽從指揮。
見近衛軍所剩人馬已經不多,已經快衝到,青月居然不做他想,要來一場硬碰硬,揮劍怒喊:“射擊點壓製!後隊,衝殺!”
射擊陣營後方的預備隊人馬立刻衝出,殺聲震天,紛紛從四面八方居高臨下衝進了鍋內,與近衛軍短兵相接,血戰在一起。而圍在四周的射擊人馬迅速放棄了對衝上近衛軍的射擊,將射擊目標調整到了近衛軍後方,壓製敵方後面的破法弓射擊。
一群邪靈已經退遠了,如此玩命的打法嚇死人,從未見過。
站在青月邊上的黑炭神情直抽搐,不時看看青月,發現這女人太瘋狂了,好贏的不贏,這是故意在拿人命去填呐!
青月寒著一張臉,雙目死死盯著戰場動態。
眼見苗毅的親軍人馬死傷數量在迅速擴大,黑炭有些忍不住了,“你這樣搞,萬一打輸了怎麽辦?我看你怎麽跟王爺交代!”
青月繃著臉道:“敵軍最多只剩百萬人馬,我不信我四五百萬人打不贏他們!”不過隨後又沉聲道:“你通知邪靈做好準備,萬一我們這邊形勢不對,立刻讓他們支援!”
黑炭怒了,“你既然有此擔心,何故還拿王爺親軍的性命去冒險?”
青月霍然回頭,“戰場抗命,你當我不敢殺你嗎?”
“……”黑炭梗著脖子無語,看了眼青月身邊隨時能執法的護衛人馬,心裡嘀咕咒罵,回頭招呼邪靈來做準備。
空中打鬥以絕對的優勢率先結束了戰鬥,青月卻並未讓他們再加入戰鬥,而是命他們分散到了大坑的四周或上空,以破法弓戒備,隨時做好射殺逃兵的準備,不許一個敵軍逃走!
隨著青月一聲令下,原本在大坑周圍的弓箭手又再次呼嘯著衝進大坑內,再次投入了近百萬人支援先頭進攻人馬。
殺聲久久在天地間回蕩不止。
圍攻的戰圈在漸漸縮小,隨著近衛軍的衝擊范圍漸漸被壓縮,也意味著四周壓縮而來的圍攻壓力越來越大。
當以西門無野為首的數萬人被壓縮在了中間一個點頑抗的時候,青月又是一聲令下,四周駕馭飛行坐騎戒備的弓箭手迅速衝臨上空。
西門無野抬頭一看,頓時滿臉絕望吼叫:“啊!”
上空流光密集如雨而來,照著中間的圍困點狂射而來。
西門無野的護衛隊舉著盾牌拚死撲來,上千人舉著盾牌將西門無野給堆住了。
隻一波攻擊,便將中間圍住的人馬給徹底擊垮。
“殺!”包圍人馬如狂風摧垮稻草一般,將幸存者亂刀亂搶掃滅。
推翻血肉,西門無野從成堆的屍體中爬了出來,整個人血肉模糊,已經看不清了人樣,只有兩隻眼睛在環顧四周,看不到了活人,手下看不到了一個活著的,就因為他一時的指揮失誤釀成如此大錯。
事實上如今的整個大鍋內已經是屍山血海,沉澱的血水無法快速下沉,鍋內如同血紅的漿糊一般。
任誰都知道這是敵軍主將,青月更知此人是近衛軍左督衛副指揮使,能活捉帶回必將大大動搖近衛軍軍心,遂傳令下去,抓獲的!
下面有人喊了一聲,“投降!”
“投降!”
“投降!”
青月所部人馬發出山呼海嘯般的聲音,揮舞著武器朝站在一堆屍體上的西門無野呐喊。
西門無野察覺到了儲物鐲內急切不斷的星鈴召喚聲,揮手揚刀,乾淨利落地抹了自己脖子,一蓬鮮血噗地噴出,讓四周的喊降聲瞬間靜止。
站在一堆屍骸上的身軀憾然倒下,至死不降……
戰場迅速清掃,清點戰損,這支近衛軍實力的強悍程度令青月寒著的臉化不了。
最後一場決戰,近衛軍只有百萬傷殘人數,她投入了四五百萬人衝殺,卻被對方殺了近三百萬,加上之前的戰損,她帶來的五百萬人馬足足損失了有三百萬,還不包括受傷的,需知她帶來的可都是王爺的親軍呐,乃是南軍精銳中的精銳。
然而她有所不知的是,為了保證對苗毅的刺殺成功,西門無野帶來的也是近衛軍精銳中的精銳。
全殲!仗是打贏了,但書房內的苗毅聽到戰報後,卻是砰一聲,氣得拍桌而起,來回在屋內走動不停。
一旁的楊召青問道:“王爺怎麽了?”
苗毅怒道:“佔據那般天時地利人和的條件,有黑炭率領的邪靈操控邪氣相助,完全可以掌握一切主動權,伏兵根本無法在邪氣中展開持久,本王已經提示過她,可將敵方人馬誘出,敵進我退,敵停我擾,反覆以邪氣耗損,可輕易取勝,給她一百萬人馬也足夠了,為了穩妥起見,本王給她五百萬人馬!誰想這女人竟然急於求勝,放棄自己的優勢,有邪氣相助不用,居然以五百萬人馬和近衛軍一千萬大軍硬拚,折損我三百萬精銳!瘋子!瘋子!本王在黑龍潭就應該看出來了,這女人作戰慣喜歡冒險,這一戰就不該讓她去指揮,該讓龍信去執行才對!”
楊召青皺眉,道:“青月不傻,猜也能猜到王爺現在不怕人多,就怕人少,正是需要大量人馬的時候,一下損失這麽多精銳人馬…是不是另有什麽隱情?”
身為苗毅身邊的心腹總管,幫著說一句話的效果是顯而易見的,這就是為什麽王府內的許多妾室都想巴結討好他的原因。
他這麽一說,苗毅稍微冷靜了下來,摸出星鈴質問青月:本王早就提醒過你,為何硬拚?
青月道:末將當年被貶時,近衛軍還沒這麽大的名聲,如今近衛軍威震天下,末將早就想一試深淺!王爺欲起大事,堂堂王師豈能沒一場硬仗,此戰之後,王爺親軍面對近衛軍沒有再怯戰的道理!王爺既然讓末將左督親軍,末將自然以鍛造親軍為己任!
五百萬人馬硬拚之下擊敗一千萬近衛軍!苗毅聞聽陷入了沉默,細思此事對自己親軍的影響,慢慢走回案後坐下了,按理說青月有這想法應該要事先跟他通報一聲的,不過稍想便能明白,拿下面人命去填的事情他是不適合說出口的。
一千萬近衛軍一個不剩,殺了個乾淨,自己安插在其中的舊部…苗毅仰天歎了聲,“女人沒個女人樣不像話!你回頭精挑細選安排一千個男人,要好的,讓她自己擇優挑選,早點把她給嫁了!”
“……”楊召青目瞪口呆,什麽意思?
深宅大院,落葉片片,枯黃積地。
涼亭中,破軍緩緩放下手中星鈴,冷笑了起來,“西門呐西門,你的確是近衛軍的千古罪人!”說罷緩緩閉上了雙眼,眼角淚珠滑落。
當年跟著一起事的老人,近衛軍中說少不少,說多也不多了,這麽久都聯系不上,他已經能猜到西門無野的結局。
成王星,一座大宅院內,成太澤特意撥付的一處給近衛軍當做指揮中樞用的宅子。
正堂內,曲長天靜坐不語,下面站立的兩排將領手中星鈴皆在那聯系不停,都在和西門無野那邊的人聯系。
到了這個地步,有些事情對身邊的這些人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
久久之後, 等到大家的星鈴都放下了,也沒人吭聲。
曲長天輕歎一聲,“看來是全軍覆沒了。”
下面一將卻是沉聲道:“敢以五百萬人馬硬拚我一千萬精銳大軍,這牛有德的親軍竟強悍到了如此地步嗎?”
有人輕輕回了句,“戰場上各種情況不明確都容易形成誤判,誰還沒個失誤的時候。”他是西門無野的舊部。
眾人皺眉,西門無野原來可是和曲長天並列的近衛軍左督衛副指揮使啊,戰死也就罷了,還是在佔據人馬絕對優勢的情況下戰死,讓人情何以堪!
閉目靜默了許久,曲長天吐出一口氣來,再拿起星鈴上報。
天宮星辰殿,上官青收了星鈴後,艱難道:“陛下,左督衛那邊判斷,荒古那邊的人應該是全軍覆沒了。”
高冠面無表情,手上拿著星鈴的司馬問天左看右看,武曲神情驟然緊繃。
“五百萬硬拚朕一千萬精銳大軍,呵呵…這西門無野也算是當年跟隨朕的老人吧?丟人呐!”青主拍案冷笑一聲,臉上的神情有些扭曲,苗毅這一記耳光打的他臉上發疼。
司馬問天忽出聲稟報道:“陛下,幽冥大軍在巳路境內勢如破竹,連續佔領了許多地盤,但情況有些不對,巳路人馬似乎不是戰敗,更像是讓出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