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債券發售,讓這諒山熱鬧了不少。
而郝風樓卻是沒有理會這件事,而是去拜謁了一些陳學的名儒。
他必須得去尋些幫手,在這幾日得把一個班子先搭起來。
首先得有一個理論上說得過去的東西,除此之外,還得招募一批陳學的生員。
說起來,這陳學的生員往往戰鬥力足夠,自陳學創立之後,扎根於諒山,這些生員早已與諒山的利益深深的糾纏在一起,當諒山的奇跡發生之後,他們對於自己的一套理論可謂是深信不疑,再加上陳學吸收了一些大食人的宗教觀,變得極為排他,用一句話來總結,就是這些家夥特別能折騰,特別能戰鬥。
郝風樓要的,就是這種人。
一份份舉薦的名單已經送到了郝風樓手上,這份密密麻麻,多達千人的名單裡,所有人都是菁英份子,他們{無+有的來自西洋各國的模范營,有的來自於各大學堂,說白了,都屬於陳學的激進分子,激進分子有個特點,就是堅持己見,凡遇爭論,你和他說一百遍道理,他也能把自己的意見重複一百遍,百折不撓。
而這些人,恰是郝風樓所需要的,他簽署了一份份的命令,將這些人直接從各個地方抽調回來。
除此之外,一支軍馬必不可少,四川那兒,沐晟已經帶兵去了,不過還需有五千的護衛,四川多山林,軍馬未必要裝備火器。輕裝即可,但是得確保每一個人刀頭上飲過血。
商團是郝風樓邀請的。他特意與各大商行恰商了一下,決定趁此機會帶一個商團過去。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接著,郝風樓便閑下來,專心陪著母親和妻子。
郝勤民和郝勤政都已長大了許多,已經會走路說話了,現在開始跟著幾個儒士讀書,按照郝風樓的預想,等到年紀再大一些,該進入少年講武堂去學習了。
文化畢竟有限的。像這種富貴中長大的孩子,十歲上下,文化知識大致能達到秀才水平,對於郝風樓來說,這就已經足夠,他不指望自己的孩子成為什麽博士學究,與其把功夫花費在吟詩造句上,倒還不如進入少年講武堂去磨礪。
這少年講武堂便是少年軍校,每年都會有功勳或是烈士的子弟入學。自幼便開始進行操練,傳授戰鬥知識,學習八年之後,等到年長。便分配各衛充任低級軍官,這顯然是郝家比較另類的‘爵位’制度,郝家並不分配爵位。也不給你世襲罔替的權利,不過若你是武官。或是立了功,你的子弟就有機會進入學校進修。只要中途不出差錯,將來就能成為武官,至少擁有一個鐵飯碗。保證自己的子弟有較高的社會地位,不菲的薪俸,並且有一份不錯的前程。
這種制度,從某種程度來說,是爵位的延續,可同時也是保障戰力的唯一辦法,這些子弟的父輩都是血戰沙場的人物,自幼耳濡目染,年少時便被送入少年講武堂學習,鍛煉體魄,培養戰鬥素養,學習文化知識,八年磨礪,足以讓他們成為合格的武官,而後再從低級武官做起,一步步靠著資歷和功勳晉升,更為重要的是,這些少年絕大多數都是一起長大的,自幼就培養出群體的意識,將來這些人分配到了各衛,必能精誠團結。
聽到郝風樓要將兩個孩子送去少年講武堂,郝母是極力反對,她心疼自己的孫子,在許多母親的眼裡,那少年講武堂可不是什麽好地方,宛如人間地獄一般的存在,倒是郝風樓堅持己見,在這方面寸步不讓,無非就是說,別人的孩子可以如此,郝家的兒孫為什麽不能去?將來他們要執掌家業,難道讓他們靠之乎者也來服眾麽?我能服眾,就是因為軍功,我的兒子如此,我的孫子如此,子子孫孫,代代皆然。
對此,郝母雖是不願,卻也無可奈何,為此一直在生郝風樓的氣,郝風樓抓緊這些日子,自然免不了要夾著尾巴好生說一些好話,討一討歡心,有些事是他的原則,他寧死也不讓步,可是執拗是一回事,安撫又是另一回事。
郝母終於有了一些松動,漸漸的,也被郝風樓說通,雖然心裡小有怨言,可是看到郝風樓費心討好,終究是不忍,態度也就軟化下來,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呆了半月,郝風樓終於打算起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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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府裡,如今一直彌漫著一股氣氛,自從諒山軍入了四川,本地是官吏便一個個處在不安之中,他們大多都是朝廷委任的官員,此時又不知是該走,還是繼續留任,若是走,朝廷失了這麽多省,烏紗帽就這麽多,回去之後還有沒有實職,這是一個問題。若是留著,這郝家雖然為朝廷赦免,按理來說,這裡確實還是朝廷的地方,只是賜予了郝家而已,可是郝家和朝廷的矛盾,他們隱然已經能看出端倪,似乎這裡是不善之地。
他們倒也還好,實在不成,大不了掛冠而去便是了。
最慘的是士紳,士紳們對郝家一向是仇視的,當年沐晟帶兵攻四川,這些人都籌募了不少錢糧,現如今朝廷反手,卻是將他們賣了,卻是讓他們欲哭無淚,因為他們沒處跑,畢竟家業就在這裡,能跑到哪裡去,人離鄉賤啊。
這種哀鴻的氣氛可想而知,他們天生就是郝家的政敵,因而一些大膽的,也不免散播出許多流言出去,大抵都是編排一下郝家父子之類。
眼下,他們的反擊也只能是如此。
可是等過了三個月,一個聳人聽聞的消息傳來,郝風樓來了。
這位仁兄帶著一隊護衛,浩浩蕩蕩的抵達了成都府,緊接其後便駐扎在了原來四川總兵的宅邸裡,他的隨員極多,有商賈,有生員,有護衛,一到地方便將成都府上下的官吏全部請了來。
就在這總兵衙門的正堂,成都知府以及各縣的縣令們個個面帶難色,聽著郝風樓的訓話,不過聽郝風樓的口風,似乎來意不善。
這時聽郝風樓道:“許多官吏總是陽奉陰違,這裡已不是朝廷的成都府,諸位若是想走,郝某不攔,可是若想留著,為這成都府上下百姓盡一份心力,郝風樓倒是歡迎得很,可是醜話說在前頭,若是留下,一應官俸,郝某人一分不少,可再有人敷衍了事,那可就不客氣了。”
“本王此來,為的就是一件事,那便是在此推廣新政,其實嘛,這新政也不新,這世上的東西自然還是老祖宗的東西好,孔聖人說複禮,而郝某人也是為了這個來的,既是要改製,從哪裡改起?我看哪,就從土地開始吧,我看孔聖人所推崇的井田製就很好,近來有諸多生員紛紛上書,俱言歷朝歷代,讀書人每日開口人心不古,閉口便是要恢復古法,可見大家對此都是殷殷期盼的,本王順應民心,也不能學著歷朝歷代的那般,只是口頭上將聖人和周禮喊得震天響,結果卻是背道而馳,這恢復井田既是順應民心,理當切實施行,不但要辦,還要辦好,辦不好,你我盡皆罪人,對不起咱們的老祖宗,所以呢,望諸位盡心竭力,勢必要以天下為己任,好生推行,切不可懈怠。”
郝風樓話音落下,衙中頓時像是炸開了一樣,這些士大夫們,別看平時一口一個古法,可是對於所謂的古法,不過是葉公好龍的罷了,沒幾個真把孔聖人所推崇的東西當一回事,拿這個來抨擊政敵,指桑罵槐可以,真讓他們玩這一套, 還不如殺了他們。
那成都知府更是魂不附體,忙道:“井田雖聖法,其廢久矣。周道既衰,而民不從。秦知順民心,可以獲大利也,故滅廬井而置阡陌,遂王諸夏,訖今海內未厭其敝。今欲違民心,追複千載絕跡,雖堯舜複起,無百年之漸,弗能行也。下官看來,此舉必須妥善,否則,是要出大亂子的。”
這位老兄平時必定沒少捶胸跌足,痛罵幾句人心不古,可是現如今卻是堅持反對,他又不是傻子,井田製那玩意是要人命的。假裝喜歡是一回事,真要推行,那還讓不讓人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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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最近頭有點沉,天氣變化太快,大家也注意身體。
第八百八十九章:葉公好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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