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一桶金(上)
林濤又去了幾家番商,都被用各種借口拒絕了,有的算是委婉,照顧了林濤的臉面,有的就更直接,朝外趕。
“沒錢人遇到有錢人就是如此受氣!勞資忍!”林濤回想起在另一時空搞銷售時吃閉門羹的情景,既是不爽,又是懷念。
前面是一座大院,是錫蘭山國商人的宅第。
錫蘭山國就是現在的新西蘭,鄭和曾經操控該國政局,因而錫蘭山國對明朝相當友好。
林濤來到宅第前,守門的家丁是錫蘭山人,衝林濤道:“你有事兒?要是不緊急的話,明兒再來吧,天色很晚了。”
一口流利的華夏語,字正腔圓。
語氣和藹,態度不錯,以商量的口氣說話,這與前面幾家的遭遇截然不同,林濤大為受用,臉上泛起笑容,道:“我有點兒急事,想要見見你家主人,還請通稟。”
“嗯。”這個家丁抬頭看看天色,有些為難,道:“天色真的不早了,你能不能明兒再來?你放心,明天你來,我一準給你通稟。”
天色確實晚了,他倒不是借故推脫。
“我有一筆大生意與你家主人談,價值上萬兩銀子呢。要是到了明兒就來不及了。”林濤滿口跑火車。
聲調並不高,卻是令人不敢置疑,家丁想了想,道:“那好,我給你通稟。只是,你不能害我。”
這時節天快黑了,主人打算歇息了,若是通報進去,林濤沒有甚麽大事,他就要吃排頭,不得不慮。
“放心吧。你家主人只會讚揚你,不會罰你。”林濤重重點頭,聲調不高,卻令人信服。
“那好吧,你等著。”家丁把林濤請到耳房歇著,叮囑一句,快步而去。
守門的一共有三個家丁,進去一個通稟,還有兩個。林濤與他們套近乎,道:“你們是錫蘭山國人,在大明還習慣麽?”
“當然!當然!”一個家丁一顆頭顱點得如同啄米的小雞似的。
“你們對我們一直如此禮敬麽?”在這家與前面幾家的遭遇截然不同,很有禮貌,林濤有些驚奇,隨口一問。
“那是當然!”另一個家丁忙道:“我們國王在三寶大人駕前發過誓的,要讓我們錫蘭山國與大明世世代代友好相處,我們自然不敢慢怠天朝人。”
鄭和當年航行到錫蘭山國時,錫蘭山國自高自大,不鳥鄭和。不僅如此,還很是傲慢。這激怒了鄭和,下令進攻,進行了一場大屠殺,震懾了錫蘭山國。然後,鄭和扶持了一個親明的人當國王。
數十上百年過去了,鄭國當年的雷霆手段仍是令錫蘭山國記憶猶新,不敢有絲毫失敬。
“沒想到,我是受了鄭和的遺惠。鄭和,你放心吧,我一定要重啟你開創的航海偉業!”林濤在心裡感慨。
那個進去通稟的家丁回來了,衝林濤道:“主人要見你,你隨我進去。”
林濤站起身,拎著香皂,跟著家丁進去了。
這是一座典型的明代院落,佔地很大,有數十間房子,還有一個三畝左右的園林。這樣的宅子,在廣州要算上乘了,比起林府要好了一個檔次。
廣州的宅子有一個典型的特點,那就是外表看起來不是很好,裡面的布置卻是非常令人驚訝,牆壁如同鏡子一般光滑,如同上等白紙一樣雪白,看上去令人舒服。
這宅子也不例外,只看外觀的話,不盡如人意,一進入裡面,就是令人耳目一新。除了牆壁雪白光滑外,還有不少裝飾,既有異域風情,又不乏中土情趣,華夷很好的融為一體。
大堂裡坐著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皮膚呈太陽色,顴骨有些高,和現在的印度阿三沒多大差別。
此人頭戴網巾,身穿上等絲綢衣衫,足蹬上等絲靴,手拿一把描金川扇兒,一身的富態。
要不是他的容貌表明他是番人的話,隻從著裝看,與明人沒什麽區別。
在當時,天朝文化為番人喜愛,到了中國,自然無不以穿中國人的衣服、喝中國人的茶、吃中國菜、說中國話為榮。
“我是迪薩納亞克。”這人站起身來,快步迎來,臉上泛著笑容,衝林濤抱拳行禮,道:“未曾遠迎,失禮,失禮。”
一口流利的中國話,字正腔圓。禮節周到,沒有任何失禮。
“鄭和七下西洋,宣天朝文化,成就不小。”林濤看在眼裡,大為感慨。
鄭和七下西洋,宣揚天朝恩威是其一個重要任務,取得的成就非常大。要不然的話,這個錫蘭山人也不會如此中規中矩。
“天色已晚,打擾閣下,林濤這裡賠罪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林濤抱拳回禮。
“請!”迪薩納亞克見林濤禮節周到,沒有失禮處,大為滿意,滿臉堆笑,請林濤坐下。
“啪啪!”迪薩納亞克輕輕擊掌,道:“茶來!”
一個錫蘭山的漂亮女傭,托著茶盤,象風兒一樣輕盈飄來,把茶盅放在林濤面前,躬身施禮告退。
這個女傭和迪薩納亞克一樣,穿著明朝女人的衣服。
“請!”迪薩納亞克端起茶盅,向林濤敬茶。
林濤端起茶盅,呷了一口,茶水溫熱,既不燙也不冷,溫度很合適。而且,茶水入口滿口生津,很是舒適。
“好!好茶!好茶藝!”林濤微微點頭,大聲讚賞。
“呵呵!”迪薩納亞克大是歡喜,笑得鼻子眼睛眯到一起了,道:“我最愛天朝三樣物事兒:絲綢、川扇兒、茶道。為了學這茶道,我可是下了苦功夫的,浸淫多年呀。”
他喜歡茶道,林濤誇讚他的茶藝不錯,搔到他的癢處了,渾身通泰。
林濤放下茶盅,一邊打開香皂,一邊直奔主題,道:“天色已晚,我就不轉變抹角,直道我的來意吧。我此來,是有件物事兒要賣給你。”
“不知是何物事?”迪薩納亞克有些感興趣。
“請看。這是香皂,可以用來清洗衣服,可以用來淨身子,比起皂莢好用,還香噴噴的。”林濤取出一塊香皂,朝迪薩納亞克面前一放,為他解釋。
迪薩納亞克拿起香皂一嗅, 香噴噴的,讚道:“好香!”
眉頭一挑,道:“只是這洗衣服有皂莢就行了,何必用他呢?”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林濤搖頭,鼓唇搖舌推銷起來,道:“皂莢雖是能洗衣服,卻是傷衣服呀。我這香皂洗衣服不褪色,不傷衣服,洗過之後跟新的一樣。象你身上的這等名貴絲綢,價值不菲,要是洗壞了,豈不可惜?”
“呵呵。”迪薩納亞克搖頭,財大氣粗的道:“絲綢雖然貴,我還穿得起。”
他是有錢的大商賈,絲綢雖貴,他還不放在心上,壞了就壞了。
“你想過麽?”林濤搖頭,道:“有些絲綢有價無市,你有錢也買不到,若是洗壞了,你不心疼麽?”
有些名貴絲綢的產量很低,再多的錢也買不到。若是洗壞了的話,的確是令人心疼,迪薩納亞克點頭,笑道:“有理。你這香皂,多少錢?”
“十兩銀子一塊。”林濤道一副奸商嘴臉。
十兩銀子一塊的香皂,這是天價了,林濤真黑。
“十兩?你一共十一塊,也才一百一十兩銀子,你不是說有上萬兩銀子的生意與我談麽?”迪薩納亞克臉色一沉,語氣不善了。
他是大商賈,區區百十兩銀子的生意,用得著他出面麽?隨便派個手下就成了。
他有一種被林濤耍了的感覺,很是氣憤,眼中厲芒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