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朱仇家的山谷,已經黎明。奶奶一夜不眠,覺得孫子有事發生,因此站在籬笆門口等候。
嘀嗒!嘀嗒!急促的馬蹄聲,遠遠傳來。奶奶聞聲望去,見康介白抱著朱仇騎著馬蹣跚而來,老淚在刹那間流出,呼道:“我的仇崽!”
進入了院內,康介白抱著朱仇下馬,進屋把他放在床上,對奶奶說道:“朱仇弟只是暈了,沒有大事!”
奶奶趕緊叫丫鬟燒開水,給朱仇洗淨血跡,喂他喝水後跪在小神龕前求山神保佑。
康介白熬了一點稀飯給朱仇喝了。
朱仇慢慢醒來,聲音細微地說道:“我是不是在地獄。”
奶奶見孫子醒來,笑道:“山神保佑你,你還活著。”
朱仇對康介白說道:“介白哥,我要去把那個叛徒殺了。”
康介白拍拍他的頭,見他在發熱,說道:“你安心養傷,其他的我會處理。”
“殺了他!報仇!”朱仇堅持說道。
康介白咬牙說道:“我會的!”見他又昏迷了,想起大力王這些天的作為,後悔不已,悲憤不已,對奶奶說道:“我出去一趟。”然後騎馬回縣城。
半路上,康介白見北洋軍在各處設關卡,盤問行人,便繞道進城,在一山路上殺了三個搶奪行人的北洋軍士兵,換了北洋軍服,臉上抹些泥土,大模大樣進城。
夜幕降臨,康介白混入戒備森嚴的縣城,在小茶鋪要了茶水打聽大力王的消息。
茶鋪裡的人正在議論大力王不仁不義,見康介白身穿北洋軍服進來頓時啞聲。康介白坐下,又有三個北洋軍進來喝茶。他們以為康介白是同伴,便與他同桌,康介白大方地為他們點了酒肉。
一個北洋軍說道:“今天為大力王查了一天的人,這個家夥也不款待我們。”
一個北洋軍說道:“他媽的,聽說他正請營長以上長官在紫薇樓喝酒,我們他就不管。”
康介白給他們斟酒,笑道:“他不款待,我們自己貴氣自己。來來,喝酒。”
北洋軍齊說道:“對!喝酒!”
酒過三巡,康介白付了酒錢,徑直在紫薇樓附近等候大力王。
紫薇樓樓下二十幾個北洋軍和團防局兵站崗,樓上燈火輝煌、鶯歌燕舞,大力王和知事興奮、得意的敬酒聲音清晰可聞。康介白耐心等著他們。三更鼓響,終於散席,北洋軍官兵先離開,一會兒,大力王和知事搖搖擺擺出來,招呼團防局兵打道回府。
“叛徒!”康介白突然站在大力王和知事前面,大吼一聲“拿命來!”
兩人見了債主來了,還沒有來得及求饒,便“哎呀”一聲,被康介白了卻了債務。
團防局兵正要反擊,見是康介白,都習慣地恭恭敬敬地喊道:“大當家!”
康介白說道:“你們以後要善待老百姓,否則,我會回來取你們的狗命!”
團防局兵知道康介白的厲害,驚恐地低著頭回答:“我們一定聽大當家的話!”
當他們抬起頭,康介白已經遠去了。
康介白回到朱仇家,轉眼兩天,思前想後覺得對不住死去的短衣幫會員,而自己竟然對北洋軍無能為力,投靠賴先生又覺得他的隊伍遲早也會分裂,現在北平、上海的青年又起留**,不如去留學。
“介白哥!”朱仇醒來了尋找康介白。
康介白應後看了看他的傷勢,腿傷越來越嚴重,心裡又急起來,他的傷不到城市大醫院醫療的話將要得敗血症。
朱仇說道:“介白哥!今後,我們怎麽辦!”
“去留學,朱仇怎麽辦!”康介白見他躺在床上,這些都是自己給他造成的。
丫鬟進來說道:“有人來了!”
康介白一驚,拿起槍到屋外一看,竟然是老胡。
老胡看到康介白就說道:“康先生, 總算讓我找到你了。”原來。賴先生在汝城安排了探子,汝城的情況變化,他了如指掌,因此又派老胡邀請康介白加盟。
兩人進屋,老胡看了朱仇的傷勢,說道:“傷得不輕,必須趕快去韶關接受治療,要不然就殘廢了。”
朱仇哀愁道:“啊,我會殘廢!我殘廢了,奶奶怎麽辦!”
康介白說道:“朱仇弟,不要慌,我們會有辦法的。”
老胡話鋒一轉問康介白:“康先生有何打算?”他以為失敗了康介白一定會滿口答應。
康介白知道他來邀請加盟,但對這種內部混亂的隊伍已經不感興趣,說道:“我打算去留學。”
老胡感到意外,但不死心地說道:“你去了朱仇怎麽辦?他奶奶怎麽辦?還有,你殺了大力王和知事,北洋軍一定會找到這裡的。”
康介白說道:“我心意已決。胡先生請回去轉告賴先生,我謝謝他的好意。”
老胡沒有有辦法,告辭出門。
朱仇急了,掙扎著要起來,說道:“介白哥,賴先生一番好意,你要領情,何況你們的什麽主義是相同的。”說罷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康介白見況,心頓時軟了,起身喊道:“胡先生,請留步,我們跟你一起去韶關。”
老胡站在門口,露出難得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