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魏忠賢都被誅滅了九族,他們這些跟屁蟲還能有個好?幾個銷尖了腦袋往上爬的人,要是平時司禮監出個這樣的缺哪還有拚命的去爭取?但現在能保住腦袋瓜子就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雖然還沒找到他們,但是這個小集團算是完蛋了,因為連最高領導人魏忠賢都被殺了,還能有什麽希望?造反?他們連想都不敢想啊,有明以來有太監造過反嗎?曹吉祥那廝不是死的很慘嗎?連馮保、劉謹之流都沒敢放個屁,他們算什麽?
李永貞的住處顯出了一片的愁雲慘霧,石元雅和幾個相熟的太監們一會也是愁眉苦臉唉聲歎氣,中間還不住的發著各種各樣的恐懼言論。
“我們請辭吧,”
“你又不是大臣,請什麽辭,我們是皇上的家奴,除了皇上恩典,放了回家,注定是要死在皇宮的!”是啊,宦官這是一條不歸路,上了道就只能是走到死,老的實在沒用的,就扔到浣衣局,等死就是,而被恩典放回家的卻是少之又少。
“那怎麽辦?”
“等吧,看皇上盡用罪監,我們遲早是要挪位置的。”石元雅是個飽讀詩書的知識份子,對如今的皇宮局勢看出了裡面的些許微妙不同來。僥幸心理是所有人的通病,人們在面對的時候總是能從中找出各種各樣的理由來安慰自己,更何況在皇上這種絕對實力的跟前,只能祈求他老人家忘記自己吧。
“只能如此了,這段時間讓手下的人都消停點,千萬不能出一點亂子,否則的話一切休矣”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只能等著有一天審判的到來了,或許皇上不想搞大也不好說。
乾清宮,司馬應龍進去後,浣衣局的眾人忙著辦交接,而從中走出一人進了西暖閣。
“奴才胡金城叩見皇上,”一個四十來歲的宦官進了乾清宮的西暖閣。看著挺猥瑣,給人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
“平身,你以前在鈔司造草紙?”司馬應龍坐在龍書案後拿著昨天整理的這一百五十人的資料,從裡面找到了屬於胡金城資料。
“回聖上,奴才造紙二十五年,”胡金城很聰明,一聽要鈔司的人,還好,目前這夥人裡面就他一個是鈔司的,興衝衝的跟了進來,一聽此語,就知道皇上這是要給自己派差事呢,語氣激動又刻意平緩的回答著,著重強調了自己的工作經驗。
“你先看看這個造紙的流程,看看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司馬應龍把昨天整理的幾張造衛生紙的工藝流程遞給了胡金城。這些紙上連圖帶文字寫的都很詳細,費了大半夜的功夫,記載了整個流程,當然動力是水力,所以圖上畫了好多的水車。
胡金城接過來,開始認認真真的閱讀,但不一會就搞得自己滿頭大汗,這工程太複雜了,裡面的字和一些圖形還有看不懂的,更有甚者是那些個符號,越是看不懂越是著急,雖然乾清宮燒了很多爐子,但也不至於讓人汗流浹背,不過此時胡金城卻是大汗淋淋。
而正整理這些‘死士’資料的司馬應龍一抬頭髮現胡金城有‘洗桑拿’的表現不由的問:“你怎麽熱成這個樣子?”
“回皇上,奴才才疏學淺,實在是看不懂,請皇上恕罪!”胡金城那個鬱悶,本來以為皇上給個差事,還是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老本行,萬沒想到連看懂都難,好容易盼來的聖眷看來要丟了。
“看不懂?沒那麽複雜吧?你來朕這邊來。”自己設計的東西自己明白,不算什麽高科技啊,能把老工匠愁的汗如雨下難倒,這倒是奇怪。
胡金城戰戰兢兢的繞過龍書案低著頭站在皇上的旁邊把紙遞上,司馬應龍把紙翻到第一頁問:“這個水車你看明白了嗎?”
“這個奴才明白,但沒聽過水車在造紙有什麽作用,”胡金城硬著頭皮說,水車這東西誰沒見過,從漢朝就有了,就是從河裡把水打上來流到岸上的水利設備,這和造紙有什麽關系?
“按以前的方法是沒什麽作用,但朕設計的是要用水流衝擊的動力,以此來推動機器的運轉。你看這個水車有葉片,河水流過來衝擊葉片,水車轉動,而我所需要的正是人它的轉動所帶來的動能,通過這個傳動鏈,把這個能量傳遞到岸上,再通過這個大齒輪,把這股能量轉變成動能,而後轉動岸上這口大石碾,因為這口石碾太大了,所以需要二部或者三部以上的水車。而石碾把草或者木枝、竹子,就是造紙的原料,不斷的碾壓,而形成木漿。這一步明白了嗎?”其實呂輕候這種做法就是參照機械製漿法,描葫蘆畫個瓢,也只是那麽回事。現在配合著圖紙一點點的講給胡金城說,因為只要是造紙的,都會有一個打漿的過程,應該不難理解。
“皇上這樣一說奴才就明白了,剛才實才是看不懂水車,而且你在旁邊畫的這些符號也不明白什麽意思。不過皇上能如此運用水流來推動大磨盤,這可是省了大力氣了。”只要是造過紙的誰不懂得製漿呢,有區別不過是各村有各村的地道而已,本質是一樣的。
“這些符號叫做數據,0123456789,對應的漢字就是零壹貳叁肆伍陸柒捌玖,簡寫是一二三四五六七仈jiǔ十,是朕為了書寫方便畫的,你把這張紙留著參照一下,順便教教外面的人,這種計數的方法雖然不一定高明,但勝在簡便。”司馬應龍拿出一張紙把數字對應的寫下給了胡金城,並把簡單的加減乘除給說了一遍。依當時的西方數學和中國數學相比,當然是中國數字略勝一籌,但一是根本不會中國的那些數字計算方法,二是寫個數真的很麻煩,為圖省事,司馬應龍才把阿拉伯數字做為主要的記法。
“然後是就是第二個過程:調製。這裡朕也設計了一部水車,不夠的話可以再加,原理和剛才一樣,能量傳到這部打漿機上,這張就是打漿機的圖紙了, 朕不知道你們以前是什麽模樣,這個是橢圓形鐵槽中間設有夾牆,寬的一邊有回轉的裝有飛刀輥,哦,這就是飛刀輥,然後利用輥上的金屬刀片,和其下裝有固定的底刀,不斷的割送進來的紙漿。這些刀要盡最大能力的銳利,這決定以後紙的好壞。紙漿在槽內循環流動,通過飛刀和底刀之間的作用,產生橫向切斷、縱向分裂、壓潰、溶脹(潤脹)等作用,從而製成符合造紙要求的漿料。這一步你明白了嗎?”
“奴才懂了,就是這個打漿機,和以前的手工打漿有所不同,不過功能上都是相同的,只是比以前的省了太多人力了,不過這個東西還得請鐵匠製造,難度不小。”行家裡手當然對這個打漿機有很深的認識了,這個設計當然也比老設備在先進的多。
“宮裡有鐵匠嗎?”
“有,都在兵仗局,”
“那你就去找他們造就行了。朕接著給你講下邊的,你務必要記住了,以後這個事就交給你全權負責,你能完成嗎?”
“只要皇上給奴才交待清楚,奴才保證完成。”胡金城趕緊跪下,好不容易有回差事,可不能搞砸了。
“好,你接著聽,第三步就是抄造過程了,主要工作為將稀的紙料,使其均勻的交織和脫水,這個過程比較簡單,就是個攪拌的過程,這是攪拌和分離的機器,這個能明白嗎?”司馬應龍接合著圖紙一點點的說明著。
“奴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