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戴蒙男爵

　　“這就興師問罪來了?”伍恩看著手裡的請帖有些蒙。對上涅托他們還可以說是強龍不壓地頭蛇，但是對上戴蒙男爵，老實說這條龍真的肥的可以壓死他們了。

　　距離舞會還有一小段時間，拿到請帖後，卡梅隆、托馬斯、安迪等人便聚到了帕蘭亞酒店的包間裡商議。對於伍恩的判斷，托馬斯並不認可:“我倒覺得未必是興師問罪，戴蒙這樣的超級強者、實權人物來到蘭錫城，按理說來造成的影響力應該比新月公主都要大，但連我都直到拿到請帖的時候才知道他來了，可想而知他這次到蘭錫城必然是有要事的。而現在居然會公開辦舞會開貼邀請我們，我覺得，肯定不是替涅托興師問罪這麽簡單。”頓了頓，又說:“何況，我認為戴蒙未必會替涅托出頭。”

　　馬丁哼哼著說:“擔心什麽，戴蒙男爵再厲害、再有權勢，也總不至於在蘭錫城對我們怎麽樣吧?他來了正好，正擔心涅托拿不出一千萬銀庫爾來還賭債呢，既然他哥來了，就不愁賭債收不回來了，堂堂帝國男爵、赫彌威家族的頭面人物，總不至於賴帳吧。”

　　卡梅隆笑笑，對馬丁的話不置可否，說道:“不管怎麽樣，戴蒙男爵親自署名邀請我們，我們還是要赴約的。戴蒙男爵這樣的人物，能結識一番，也是不錯的。”

　　安迪點了點頭，說:“既然是舞會，那還是得帶舞伴吧。”

　　“那是自然。”卡梅隆笑了笑，看了臉上泛起喜色的魏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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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蒙男爵舉辦舞會的地點在“北方聖劍”於蘭錫城的一處豪宅中，雖然比不上溫迪子爵那座在整個蘭錫城都有名號的超級豪宅，但同樣是佔地極大、裝修十分豪華的宅院。

　　這次舞會是在豪宅主樓的一個大廳裡辦的，空間自然更是遠遠比不上上次溫迪子爵的酒宴了，而當舞會開始後，卡梅隆等人立刻更加驚奇地發現，這次的舞會邀請的人數居然如此之少，除了他們幾個和各自的舞伴外，其他便只有二十幾個客人，看年紀，大都是和他們相差仿佛，不過絕大部分都是他們不認識的，可見都不是蘭錫城或蘭錫行省其他郡的貴族子弟。

　　隻請了我們?托馬斯心中疑惑，這時候連他都忍不住有點和伍恩相同的想法了——戴蒙男爵不會真的是要興師問罪吧?

　　只有魏莎是第一次來參加這種貴族間的舞會，對什麽都很好奇，總忍不住左顧右盼，不過更多的還是有些緊張，緊緊地跟在卡梅隆身邊，現在仿佛只有跟在卡梅隆身邊，才能讓他有些安全感——畢竟這地方據說是那個涅托哥哥戴蒙男爵的地盤。

　　卡梅隆他們到了沒一會，戴蒙男爵便出現了，卻是並沒有故意拿捏著架子硬要等舞會開始後才入場。

　　對於戴蒙男爵的形象，卡梅隆早就在無數的“傳說”版本中“見”到過無數次了，無一例外都是矮小、黝黑、傷疤、三指這些形容，於是在他的腦海裡便下意識地腦補出了一個又黑又矮的猥瑣疤臉漢子。但當卡梅隆真的看到戴蒙男爵時，卻發現自己腦補的那個形象立時煙消雲散。

　　沒錯，戴蒙男爵確實很矮，只有一米四左右，戴蒙男爵確實很黑，黑得有些甚至油亮，戴蒙男爵確實左手只有三個指頭，模樣畸形，戴蒙男爵臉上也確實有兩道十分明顯、猙獰的傷疤，

然而，這些特點組合在一起的戴蒙男爵，卻沒有給人哪怕一絲一毫猥瑣的感覺，相反，他竟然給人的是一種極度自信、極度從容的感覺。雖然從視線上，自己似乎是在俯視戴蒙男爵，但實際上，在卡梅隆心裡，卻有一種在仰視的感覺。　　這是一個極有個人魅力和領導者氣質的人。——這是卡梅隆在一瞬間做出的判斷。

　　不過緊接著卡梅隆等人便看到了戴蒙男爵身後的涅托，還有涅托身後的班傑，兩個人都是一副狗仗人勢、氣勢洶洶的模樣，看著他們的眼神有些陰險和凶狠。

　　“就是他們幾個，知道我是赫彌威家的人，還刻意挑釁，設賭局詐了我一千萬銀庫爾，男爵你可一定要幫……”還沒走到卡梅隆等人身前，涅托就迫不及待地向戴蒙男爵告起狀來。

　　然而戴蒙男爵根本沒讓他把話說完，直接一聲爽朗的大笑打斷了他，離著還幾步遠便對對卡梅隆等人高聲說道:“我的貴客們！因為有些事情耽擱了，不能親自迎接，還諸位請見諒啊！”

　　不僅涅托、班傑等人目瞪口呆，大廳裡的其他賓客臉露詫異驚奇之色，便是卡梅隆和托馬斯等人也有點面面相覷。

　　戴蒙雖然爵位只是男爵，但卡梅隆他們這幾個人可沒有一個身有爵位的啊，要比權勢、家世、自身實力，他們也和戴蒙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至少得他們家中長輩才有和戴蒙平起平坐、平等相交的資格。而現在戴蒙居然對他們如此熱情，還說要親自迎接他們?這是什麽情況?

　　如果是別的貴族說那句話的話，卡梅隆肯定會認為這是虛偽的客套話，但看著戴蒙男爵那真誠的笑容和眼神，不知怎的，卡梅隆竟然覺得戴蒙男爵說的話確實都是真的，並不是虛假客套。

　　卡梅隆等人略微遲疑下，戴蒙男爵已經大步走到了他們的面前，向卡梅隆伸出了手:“是霍格拉斯家的天才煉金師卡梅隆吧，早就聽說你的大名了，你的絲襪等煉金產品，在北地可是極受歡迎的呢。”

　　受寵若驚是什麽感覺，卡梅隆終於第一次體會到了，下意識地伸手握住了戴蒙男爵的手。按理說戴蒙是男爵，已經是真正的貴族行列，而卡梅隆則並沒有爵位，即便是貴族子弟，也必須得行半鞠禮，但剛剛戴蒙給他的感覺就好像一個多年不見的老友般，不知不覺地就將這世界的貴族禮節都忘了乾淨，直到戴蒙男爵走向托馬斯，他才想起剛剛的失禮，但想到戴蒙給他的感覺，便又覺得他必不會計較。

　　果然，戴蒙再次說出了托馬斯的名字、出身和職位，客套了一番，但卻一手阻住了托馬斯行禮，隻說是私人舞會，不是正式場合，沒必要拘泥迂禮。

　　如此一路與眾人握手寒暄，戴蒙男爵竟是能準確地叫出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並知道各自的出身和愛好，顯然在此之前雖然並無接觸，但戴蒙男爵對他們卻是用心關注過的。而且這時候，他甚至是故意將他的這種關切表現出來，讓卡梅隆和廳內其他人清楚地感受到。

　　和幾人寒暄完後，戴蒙男爵又將他們介紹給廳中的其他賓客。結果戴蒙男爵一介紹，卡梅隆他們才知道，原來這還真是個私人性質的聚會，這些和他們年紀都差不多的賓客，竟然絕大多數都是戴蒙私屬近衛軍的統領、他的追隨者，“北方聖劍”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以及一些和他有親密合作關系的家族子弟。

　　直到與所有人都介紹寒暄完畢後，戴蒙男爵才帶著卡梅隆等人到了涅托和班傑他們這群人面前。

　　涅托現在就算真是傻子白癡也明白了，戴蒙根本沒一點要幫他出頭的意思，而且看戴蒙帶著卡梅隆等人過來這架勢，倒是有點要“大義滅親”的意味，心中不由浮起一絲絕望的感覺——一千萬銀庫爾，雖然他是赫彌威家族的子弟，但憑他自己，也真是拿不出來呀！而若是讓那份出自神殿的高級契約生效，那他這輩子就算是完了。

　　他實在是有些想不明白，一個蘭錫行省本土小豪門沒有爵位的、才15歲的貴族子弟，憑什麽讓已經是“北方聖劍”總領事之一的戴蒙如此折節下交?今天他本來將事情告訴戴蒙時，戴蒙直接吩咐人去放請帖，他還以為是卡梅隆的行為觸怒了兄長，心中歡喜，覺得契約和仇怨都可以一舉解決了，卻沒想到戴蒙將卡梅隆他們邀來，竟然是這種態度！?

　　至於涅托身後的班傑，則早就嚇得臉無血色了，本來以為抱著涅托少爺的大腿，就算沒法報仇出氣，也至少可以不懼卡梅隆他們，“北方聖劍”的名頭即便是在蘭錫城，也是仍有相當作用的。

　　但沒想到的是，現在連涅托的靠山、“北方聖劍”的實權人物戴蒙男爵都對卡梅隆等人禮遇有加，那他還能依靠誰?

　　“這位是族弟涅托，想來之前你們已經見過了，也怪在下未盡好責，沒有管教好，以至族弟心性驕狂，剛到蘭錫城就肆意妄為，衝撞冒犯了幾位。”戴蒙男爵說著又轉頭看向涅托:“還不向卡梅隆道歉?”

　　道歉?涅托愣了下，隨即感受到戴蒙男爵那有如實質般的冰寒目光，全身竟如墜入冰窟般刺骨冰涼，下意識抖了一下，立時將所有自尊、高傲拋到九霄雲外，一副十分心甘情願的模樣走到卡梅隆面前九十度鞠躬道歉:“卡梅隆少爺，請原諒涅托前日的無知和狂妄，涅托給您道歉了！”

　　旁邊響起陣陣竊竊私語聲，他們中大多數人還並不知道涅托和卡梅隆之間的事，隻時候都在奇怪眼前是什麽情況。然後當有熟知蘭錫城情況朋友的人將今天早些時候在角鬥場發生的事情說出來後，眾人都是一片驚呼，即便對這些同樣大多數都出自北地豪門的年輕子弟來說，一千萬銀庫爾仍然是個天文數字。

　　卡梅隆從涅托剛剛和現在的神情變化對比就可以猜到，戴蒙之前並沒有和他串聯好，而這樣的決定，顯然也是故意而為之。

　　戴蒙等涅托道完歉，還不得卡梅隆做出表示，便對身後的仆從做了個手勢，馬上有個高挑的妙齡女郎托著個蓋著綢布的托盤到了卡梅隆面前。

　　女郎將綢布撤去，露出了裡面一塊巴掌大小的藍色長方體。

　　卡梅隆眼中閃過一陣驚訝，他認得眼前這東西，這是“北方聖劍”獨有的一種煉金品。其實說是煉金品也不太合適，因為它並沒有什麽完全原創的元素或功能，而是利用已有的煉金技術，製作出的一個專門儲存定額錢幣的空間道具。

　　眼前這個儲錢塊從上面的封額來看，裡面正好是10萬枚金塔爾，換算過來也就是1000萬銀庫爾。

　　“這是……”

　　戴蒙男爵對卡梅隆笑著說道:“我知道涅托肯定拿不出這筆錢，既然是我沒管教好他，那麽這筆錢自然應該由我來出。卡梅隆不必擔心，10萬金塔爾雖然不少，但對我而言也不過是個數字而已，10萬金塔爾如果能挽回一位煉金師的友誼，那麽是再劃算不過的了。”

　　卡梅隆也對戴蒙男爵笑了笑，既沒有接過那個儲錢塊，也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從自己的空間戒指中掏出兩個卷軸放在那托盤上，說道:“對於我而言，1000萬銀庫爾，同樣遠遠比不上與男爵閣下的友誼。”說罷示意高挑女郎將托盤送到戴蒙男爵面前。

　　戴蒙男爵將兩個卷軸拿起來看了下，心中也是有些驚訝。這兩個卷軸，一個就是卡梅隆與涅托所簽的對賭契約，另一個則是封魔法卷軸，這卷軸居然是個主動解除契約的魔法卷軸，對著那契約使用後，卡梅隆便等於主動放棄對這契約的任何行使權利，接下來只要涅托主動解除，那麽這契約便算是解除了。而更讓戴蒙男爵有些意外的是，那已經被卡梅隆做好並注入魔力的解約魔法卷軸，上面標注的使用者居然就是戴蒙男爵。

　　這也就是說，卡梅隆在到這來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將這一千萬的賭金放棄——並且是將這權利直接交到他的手上。

　　卡梅隆和戴蒙男爵對視一眼，都是忍不住大笑起來。

　　既然兩人都是刻意結交，那對雙方自然都是再好不過了。

　　看過戴蒙男爵的故事後，卡梅隆對這位其貌不揚的男爵閣下是十分敬佩的，對他在“北方聖劍”做過的一些事情，一些行事理念也都極為認同，所以在得知涅托和戴蒙男爵的關系後，卡梅隆便想通過這個方式和戴蒙男爵搭上線，卻沒想到戴蒙男爵人已經到了蘭錫城，而且立刻請他們赴宴，又表現出如此明顯的熱情和結交之意，那麽事情自然就變得更加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