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理想

　　回到住所的卡梅隆也沒睡著，待到半夜身旁的艾莉斯睡熟後，他才輕手輕腳地爬起來，溜出了臥房。躡手躡腳地到了樓下，叩叩叩敲響客房門，不一會，門打開，站著一身睡衣面臉疑惑的魏莎。

　　“噓”卡梅隆食指放唇上，圓滾滾的身體直接擠著魏莎進了房間，然後反手把房門輕輕關上。

　　透過窗外滲進來的蒙朧月光，可以看到魏莎望著他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長長的睫毛、水汪汪的眼，真是無比的惹人愛，卡梅隆嘿嘿笑了笑，攬住了女孩的瘦削的肩膀，壓著聲音說:“來，我們上床，我有點悄悄話要和你說……”

　　卡梅隆自己都覺得自己的借口有點荒誕，好在魏莎很認命，乖乖地和他躺上了床。

　　事情的發展沒什麽懸念，不一會，房間裡變發出了幽幽的嬌吟……

　　樓上，主臥房內，艾莉斯的眼睛突然睜開，瞥了眼空空如野的身旁，搖了搖頭，翻了個白眼，繼續睡覺。——卡梅隆難道不明白，身為靈魂守衛，對契約主人的情緒波動總是很敏感的，剛剛這家夥的識海簡直就是在刮龍卷風。

　　……

　　帕蘭亞酒店的餐飲部今天不營業，因為為安迪送行的酒宴辦在這裡。

　　總共參加的人數很少，他們並沒請太多人，就是幾個安迪家族內關系比較好的血親，像他的弟弟伍恩之類，除此外就只有托馬斯、馬丁、卡梅隆，還有他們的幾位朋友了。原本也想請戴蒙男爵，但後來想想，又似乎不妥，便作罷。

　　安迪就要前往帝都，這一去，說實話誰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能回來，也許一兩年後就回來，也許要十幾二十年，甚至如果他隨著大魔導師格林去參加星界開拓戰爭的話，時間更是完全無法估算了。而馬丁似乎也要開始隨家族裡的強者前往異星界歷練了，伍恩明年可能也會前往帝都皇家學院求學。

　　所以這算是近幾年，幾個朋友最後一次齊聚了。

　　幾個人都喝了不少酒，不過依舊沒有例外的，卡梅隆仍是滴酒不沾，而且所有人對此都沒意見。實在是卡梅隆以前有過一次喝高，那簡直不是失態或是發酒瘋了，而直接是狂化和變身，所以從此後不僅他自己不敢再喝，也沒人敢叫他喝了。

　　宴席進行到一半，坐一旁的托馬斯忽然湊過來，空間戒指裡取出一個盛著藍色液體的小瓶，遞給卡梅隆:“這個給你。”

　　“這是?”卡梅隆接過瓶子，疑惑地看著裡面那湛藍色的液體，問道。

　　“你猜猜。”托馬斯神秘地笑笑。

　　卡梅隆取下瓶塞，鼻子湊過去聞了聞，一股奇異的、極具刺激性的味道直衝腦際，讓他一下子差點把眼淚給衝出來，忍不住咳嗽起來:“我靠，這什麽東西啊，味道這麽強……”說著想起什麽似的，不可置信地看向托馬斯:“難道是……?”

　　托馬斯卻是微微點頭:“這是龍血。”

　　“龍血?”一旁的安迪聽到兩人談話也湊了過來，疑惑地看著那瓶中藍色的液體:“龍血我也見過，可我見到的都是深褐色的啊。”

　　托馬斯解釋道:“這不是一般的龍血，而是上位龍族‘雷霆紅龍’的血。”

　　“你是說卓根格蘭星界的‘雷霆紅龍’?”安迪驚訝道。

　　“沒錯，就是‘雷霆紅龍’。”托馬斯點頭道:“我知道卡姆對召喚系魔法比較有興趣，所以之前也一直有在留意各種高階魔獸和稀有種族的源材，前一段我去博亞城，剛好遇見一隊剛剛從卓根格蘭回來的傭兵隊，這瓶龍血就是跟他們買的。”

　　卡梅隆看著手裡這瓶龍血，奇怪道:“‘雷霆紅龍’可不是一般的傭兵隊能對付的了的，你遇到的那個傭兵隊有名號麽?”卡梅隆本身魔法等級不高，但作為一個煉金師，他對各種魔獸、稀有高階種族、異星界生物的知識還是比較了解的，以“雷霆紅龍”的基本戰力來講，至少要二十到三十個高階職業者親密配合才有可能在不遭受重大損失的情況下將“雷霆紅龍”留下，取得它身上的源材。

　　“龍不是他們屠的，據說是個聖域乾的，他隻取走了龍心、龍晶和龍牙，其他的源材都留給了剛好在附近的幾支傭兵，他們就是其中一支，不過他們隻取到了幾瓶龍血、幾片龍鱗。當然這只是他們的一面之詞，真實情況是什麽樣的就不得而知了。”托馬斯說道。

　　安迪歎道:“可惜龍血少了點，這一瓶都不知道夠不夠卡姆解析出化形來。”

　　托馬斯也無奈道:“沒辦法，我遇到那支傭兵隊的時候，他們手裡已經只剩這一瓶龍血了。”

　　卡梅隆卻是看得比較開:“沒事，就算現在給我一整套源材，我也沒那個能力把‘雷霆紅龍’全體給解析出來，能有這瓶龍血讓我研究下龍類召喚就行了。托馬斯，咱們之間我就不說謝了啊。”說著將龍血收入空間戒中。

　　托馬斯笑著擺了擺手。

　　吃得差不多、喝得差不多了，一票人又浩浩蕩蕩殺上了“帕蘭亞酒店“的頂層天台，俯瞰著依舊燈火通明的蘭錫城，馬丁則喝得有些多了，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他的靈魂守衛盤腿坐在身旁照顧著他。

　　安迪站在天台邊緣，任風回得他的外袍獵獵作響，忽然回過頭問卡梅隆:“卡姆，你還記得之前我們討論的那個話題嗎?”

　　“哪個?”卡梅隆一愣。

　　“理想。”安迪說。

　　理想?托馬斯、卡梅隆、伍恩幾人互相對視一眼，都是愣了愣，隨即都想起了一年多以前，有次幾人一起吃飯喝酒時，不知誰提起的關於人生理想的話題，然後卡梅隆一句“人如果沒有理想，和鹹魚又有什麽分別”開啟了眾人的話匣，都是將以前從未與人說過的“理想”分享了出來。

　　伍恩的理想很大眾化，基本上符合所有這個時代貴族子弟的價值觀——擁有一個甚至多個屬於自己的全屬星界——而且最好是資源富饒、物種豐富、有高智慧種族生存的星界。

　　馬丁的理想也不特別——成為聖域，娶一百個漂亮女人做老婆，而且都要最低是中階職業者的“女強人”。

　　安迪的理想就比較奇葩了——修一座無人能攻破的巨大城堡，裡面各種生活設施齊全，仆人傭人無數，然後他和他的帕蘭亞美人兒住在裡面，一輩子不用出去也不會覺得無聊，想養什麽寵物就養什麽寵物，不管是深海紋蛇還是巨龍，全世界所有新出的小說都會第一時間送進去，想開舞會可以隻請自己想請的人而不必與那些根本不喜歡的人虛與委蛇。最好這城堡和裡面所有的設施都由卡梅隆來設計和監造，嗯，如果能將他能當城堡的大管家那就最完美了！——他這理想一說出來，就立刻引得伍恩和馬丁的捧腹大笑，然後兩人被安迪一人一個火球燒紅了屁股。不過卡梅隆倒是有些理解安迪，這家夥其實本質上和他一樣，就是個好吃懶做愛玩的宅男，不過因為擁有不錯的天賦，所以被家族寄予了厚望，於是肩膀上便多了許多責任，即便他再不願意，也只能背負著前行。

　　托馬斯的理想也不簡單——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傭兵團，然後帶著這支傭兵團去各個星界冒險。不過幾個人裡，似乎也就是他離自己的理想最近，以托馬斯現在的年紀，就已經是高階武士並且是一個行省首府城市的治安副官，手下管著兩千多人，不管是自身戰力，還是領導能力，都足以立刻勝任一個小型傭兵團的團長了。

　　馬丁忽然想起了什麽，從地上坐起來，大聲說道:“對了，卡姆！那次我們幾個都說了自己的理想，可就你沒說了！”

　　安迪點頭:“是啊，卡姆，你的理想是什麽呢?”

　　那次和這次一樣，幾個人都喝了不少，唯有卡梅隆沒喝，於是當大家都說完各自的理想再問他時，卻被他不知怎麽的糊弄過去了，竟然唯獨他沒有說。

　　這不提還好，一提起來，大家立刻拱著要卡梅隆說出他的理想，畢竟當初說人如果沒有理想就是鹹魚的可是他。

　　“我的理想啊……”卡梅隆笑了笑，之前那一次，他沒有說他的理想，因為當時他發現自己最大的理想——竟然是能夠回到重生前的世界。

　　“我的理想是，用魔法煉金術改變這個世界。”卡梅隆在心裡默默地接了剩下的半句——改變成我的那個世界——既然回不去， 那就將這個世界改造成那樣吧！要做一個享樂派，就要先給自己造好安樂窟。

　　改變這個世界?眾人都被卡梅隆的理想給驚到了。不過再一想想，魔法煉金術改變世界，這幾乎已經是共識了。而卡梅隆在魔法煉金領域的創造力，他們這些親密朋友是再了解不過的了，卡梅隆要說用魔法煉金改變世界，還真不算是說大話。

　　本以為卡梅隆會說出什麽更驚人或更好玩理想的眾人都是有些失望，不過馬丁看了眼一旁依舊黑袍覆身的艾莉斯，卻是心中一動，問道:“艾莉斯，你的理想是什麽?”

　　“我?”艾莉斯一愣，沒想到馬丁會突然問到自己。

　　大家也都一起看著艾莉斯，她和卡梅隆的親密關系這些朋友都知道，艾莉斯對卡梅隆而言，絕不僅僅是一個靈魂守衛或是情人那麽簡單，而艾莉斯在眾人面前時，基本都是保持著低調寡言的特性，所以大家也都很好奇，她的理想又是什麽?

　　別說其他人了，就是卡梅隆此時也好奇地看著艾莉斯，雖然靈魂鏈接可以讓契約主人和靈魂守衛間有心靈感應，但並不能詳細地知道對方在性什麽，頂多是能感覺到情緒而已，所以卡梅隆也不知道，艾莉斯的理想會是什麽。

　　在大家的注視下，艾莉斯想了一會，說道:“我希望一直像現在這樣。”

　　“……”眾人面面相覷，都是不懂艾莉斯的意思。

　　只有卡梅隆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