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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醫來了?”鄭宇峰大喜,急忙道:“快,快請!”
看著鄭宇峰興衝衝的走出門外,鄭成如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揮了揮手,讓醫護人員都退了出去,然後看了看旁邊的唐裝老人,低聲道:“老不死的,現在沒外人,你給我個準信兒,我還能活多久?”
唐裝老人表情也嚴肅起來,輕歎一聲:“依我所見,頂多半年!”
鄭成如聞言目光呆滯,唐裝老人正要出言勸導,卻不料鄭成如突然哈哈一笑:“老子戎馬一生,啥都怕過,就是沒怕過死,哈哈。”他笑了笑突然面色一黯,低聲道:“只可惜宇峰剛剛站住陣腳,我這一走,恐怕……”
唐裝老人見他垂死之際竟然還如此硬朗,胸中也迸發出一股豪氣,哈哈笑道:“宇峰這孩子胸懷天下,目光遠大,做事果斷,剛柔並濟,比起你這老不死的可強多了,你就別瞎操心了。”
“恩,也罷,兒孫自有兒孫福,也是時候放手了。”鄭成如笑笑,又皺了皺眉頭:“不過,這小子的確多事,又給我請什麽神醫,普天之下,論起醫術通神來,誰又能比得上你這老東西呢。”
“哈哈,可不能這麽說,須知山外有山,我可不是固步自封的人。不過你放心,等會兒我會替你看著的,不會讓他亂來,你就當讓宇峰這孩子盡盡孝心吧。”唐裝老人雖然顯得謙虛,但是語氣中對這位所謂的神醫顯然也很不看好。
這是自然,要知道鄭成如的話絕非恭維,如今華夏中醫一門論起醫術高超,眼前這唐裝老人稱第二,絕沒有人敢稱第一,他可是中楠海首席顧問,常年給中央首長調理醫治,醫術絕對是出神入化。
展楓一進來第一眼就看到這個唐裝老人,頓時大吃一驚!
舒無戲!
京城名醫舒無戲竟然在這裡,他腳步不由得一頓,舒無戲可是親自給自己診過脈的啊,須知中醫望聞問切,講究的就是個眼力,自己的易容術能否瞞得過他呢?
但是事已至此,展楓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他不動聲色的跟著鄭宇峰來到鄭成如的床前。
舒無戲也在打量著展楓,他一生見過的所謂神醫何止千萬,幾乎一眼就能分辨出對方究竟是不是浪得虛名,或者是心懷不軌的江湖騙子,可是這個年輕的神醫卻讓他有一種奇妙的感覺——熟悉!
他似乎在哪裡見過此人,可是細細回想卻絕不可能,如此奇裝異服,絕對令人過目不忘,舒無戲目光閃動了幾下,確信自己從未見過展楓,但是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從何而來呢?
“這位就是病人麽?”展楓一邊問,一邊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同時伸出右手抓住鄭成如的手腕。
他一出手,房間裡的人臉色全變了!
號脈又稱切脈,是中醫最淺顯卻又最深奧的學問,乃是用指尖在病人手腕上按壓甄別脈象,來診斷病人的病情。
中醫將腕橫紋向上約一寸長的這段脈動分成了三部分,稱作“寸、關、尺”三部,對應人體不動髒器和部位。在切脈的時候,還要用三種不同的指力去按壓脈搏,輕輕用力按在皮膚上為“浮取”;中等度用力按至肌肉為“中取”;重用力按至筋骨為“沉取”。
寸、關、尺三部,每一部有浮、中、沉三候,合稱為“三部九候”,不同手法取到的脈,臨床意義差別很大,而不同醫生號脈,手法當然也不盡相同,但是從來沒有人見過展楓這種把脈。
展楓竟然一把抓住病人的手腕,五指剛好在鄭成如的手背上,人的手指尖觸感最為靈敏,而脈象所在之處,卻正好是他的手掌。
這種手法怎麽可能探測出病人的脈象來?舒無戲頓時覺得有些哭笑不得了,怎麽眼前這小子騙人也不提前做做功課麽,你至少樣子上得像那麽回事啊,你這哪裡是把脈啊,分明就是抓脈麽。
鄭宇峰臉色陰沉似水,目光凌厲,轉頭狠狠瞪了一眼小孫,那凶惡的表情似乎想生吞了後者,小孫目光躲閃,頭低低的垂下,臉色卻是驚疑不定。
鄭宇峰又回頭看著展楓,好小子,你演的一場好戲,騙的我好苦啊,看我一會兒怎麽收拾你!
鄭成如看了看舒無戲,恰好迎上舒無戲的目光,兩個老人目光對視了一下,忽然都輕輕一笑。
罷了,宇峰一片孝心,就讓這個功課都懶得做的“江湖郎中”走走過場吧,也算了了兒子一番心意,只是鄭成如目光卻有些黯然,那僅存的最後一點希望破滅了。
展楓一伸手,便被這一屋子人當成了十足十的騙子,他心中冷笑,卻恍若未覺,表情依舊平平淡淡, 顯得莫測高深,看在鄭宇峰眼裡更是怒氣勃然。
與自己被騙相比,讓父親又一次從希望到失望的打擊,才是他最耿耿於懷的地方,此時對展楓恨的是咬牙切齒。
展楓兩耳不聞身外事,只是用心感受著鄭成如的脈搏,他用的號脈術是靈武大陸特有的,所查探的脈搏也是中醫尚未發現的,所以根本就沒想過這裡的人能理解。
“老爺子發病可是在一年之內?可是每逢月圓後腰三寸有如錐刺?可是最近半月來愈加頻繁,每逢午夜便肝肺裂痛,幾不欲生?”半晌之後,展楓點點頭,緩緩問出幾個問題。
“什麽?”屋裡人又是臉色大變,舒無戲目光一縮,與鄭成如面面相覷,愣在當場。
鄭宇峰反應最快,大喜道:“是啊,神醫,你說的太對了,你可有,可有……”他一激動,後半截話卻是再也說不出口,只能急迫的看著展楓。
展楓點點頭,突然笑了笑:“既然有京城名醫舒無戲在此,你們又何必請我來呢?”
“你認識我?”舒無戲一愣。
展楓笑笑,起身向對方深施一禮:“果然是舒前輩,在下雖然很少涉足凡世,但是對華夏第一名醫的風采早已仰慕不已,今日一見實屬三生有幸!”話語中包含恭敬之意,卻並不回答對方的問題。
“很少涉足凡世?”舒無戲又是一愣,遂點頭喃喃自語道:“這就難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