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楓看著目瞪口呆的趙文婷,心裡也很複雜,他一方面為趙文婷對自己的癡情而感動,另一方面也為對方的瘋狂之舉而歎息,趙文婷僅僅為了自己能偶爾想起她這麽一點點小事,竟然願意拿她的一生做賭注。
這種事,展楓恐怕自己也未必做得出來,他凝視著趙文婷,半晌之後才輕輕歎了口氣說道:“婷婷,難為你了!”
這一聲“婷婷”叫出來,趙文婷渾身一震,噗通一聲坐回椅子上,淚水奪眶而出,身子顫動了幾下,終於痛哭了出來,仿佛這一句話將她十幾年的委屈全部補償了。
烏娜和麻石自打展楓出現的那一刻起就嚇傻了,直到看見趙文婷這個樣子終於明白了,原來趙文婷要下將頭的那個人竟然就是這個隨手就可以破去黑甲將的神秘高手。
給他下降頭?開什麽玩笑,這不是去找死麽?兩人面面相覷,嚇得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展楓一怒之下隨手乾掉自己。
展楓輕輕走到趙文婷身邊,緩緩舉起手來,想要搭在她的肩膀上安慰幾句,可是手舉到半空,愣了幾秒,又搖搖頭放了下來。
“婷婷,覺遠大師的事,我都知道了。”這一句說出來,趙文婷豁然抬頭,兩眼滿含淚花,一臉的不可思議,卻又激動不已。
展楓衝她微微點點頭道:“別哭了,一切都過去了,我,我回來了!”
“我回來了!”
這一句話平實無華,可是聽在趙文婷的耳朵裡卻猶如旱天炸雷。她渾身大震,死死盯著展楓的目光。那眼神中充滿了安慰憐惜,也充滿了理解和感動。這一刻,趙文婷隻覺得十幾年來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他,終於懂我了!
展楓將目光移向烏娜和麻石,沉聲說道:“你們怎麽還在燕京,是不是不打算走了?”
兩人嚇了一跳,烏娜趕緊說道:“前、前輩,不是的,不是的,我們本來是要走的。可是錢包在火車站被小偷給偷了,走投無路的時候遇上了婷婷姐,所以……”
“所以你們就要給她下降頭麽?”展楓目光一閃,冷哼道。
麻石被他一瞪,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忙不迭的道:“我,我們也是想報答她,我們沒有別的東西了,隻好……”
烏娜也趕緊跪下來說道:“前輩。是我不好,我不應該答應婷婷姐的,我錯了。”
展楓也不再搭理他們,這兩人明顯毫無社會閱歷。純屬好心辦壞事,這種社會閱歷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通的,他轉過頭對趙文婷說道:“婷婷。我過兩天要出一趟遠門,趕在你收假前可能回不來了。你放心,有時間我會去西京看你的。保重!”
說完,不待趙文婷反應,便一閃身離開了趙家,他並非鐵石心腸,今天感動於趙文婷的所作所為,在心裡已經不打算刻意的排斥和疏遠對方了,再說這種逆轉心中所想的做法容易產生心魔,對修行也不利,乾脆就隨緣吧,至少先從朋友做起,這樣一來,最低限度趙文婷不會再去做傻事了。
趙文婷聽到展楓的話,激動不已,抬頭卻發現對方已經離開了,心裡有些悵然若失,不過更多的則是滿足和欣喜,扭頭看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烏娜兩人,嚇了一跳,趕緊說道:“烏娜妹妹,快起來,快起來。”
烏娜和麻石偷偷的抬頭一看,展楓竟然不見了,這才長長吐了一口氣,軟軟的坐在地上。
……
正月初十,又是盤古山莊!
二樓中南海宴會廳是盤古山莊最豪華的宴會廳,裡面只有一張桌子,卻能容納三十個人,此刻中南海宴會廳裡座無虛席。
今天是華夏第二大家族邱家和燕京新崛起的神秘古武宗門紋楓宗簽訂長期互助協議的日子,在整個華夏家族和燕京古武界這都是一件盛事,因為這種長期互助協議已經三十年沒有出現了。
邱忘語無疑是最高興的人,一個月前他趨於展楓的淫威答應了這個喪權辱國互助協議的時候,怎麽也沒有想到當初那個一聽就知道忽悠人的紋楓門竟然在短短時日發展的這麽上規模,光是玄級高手就有將近十個之多,可笑自己當初還把開天派當成寶,現在跟紋楓宗一比,開天派簡直就是個渣。
長期互助協議按照規則甲乙雙方都需要請公證人,古武方面要請豪門做公證,而豪門方面則要請古武,以防有人違約。
展楓自然請的是白家了,不過白家出席簽約儀式的並不是白玉堂,而是白聰天!白玉堂只能當個跟班的。
華夏第一大家族的家主親自蒞臨,簡直給了展楓無上的面子,以至於其他賓客都暗中倒吸了一口冷氣,沒想到展楓居然這麽有面子。
可是展楓卻神色淡然,仿佛白聰天能來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讓人對這個年輕人跟家摸不上頭腦。
而邱忘語一見白聰天也是一震,他知道展楓和白玉堂關系不錯,本想著估計會請白玉堂來見證,白玉堂雖然是白家的人,但是出席這種簽約儀式分量顯然不夠,邱忘語還打算借此找回一點優越感呢,卻沒想到白家來的竟然是白聰天,白聰天的分量跟白玉堂當然不可同日而語了,讓邱忘語暗中對展楓更加多了一份恭敬。
展楓帶著薛瑞和戴黎出席這次簽約儀式,雖然面對兩大玄級高手,但是邱忘語心中還是很有些自豪的,因為他這次請來的見證人是一個地級初期的高手,這還是他花了重金買通華夏那七個老頭子其中一個的親信以後,對方才介紹給他的。
雖然紋楓宗氣勢鼎盛,可是邱忘語對古武也大約有些了解,知道地級高手和玄級之間的差距有多懸殊,他相信展楓一定會對自己刮目相看的,也正好可以告訴白聰天,他邱家的實力到底怎麽樣。
等到大家都入席了,邱家那個古武高手卻遲遲沒有出現,展楓表情淡然輕輕喝著茶水和白聰天聊著天,兩人都顯得很有耐性,薛瑞和戴黎自然也不會說什麽,白玉堂卻皺了皺眉頭,突然問道:“邱叔叔,您請的客人呢,要不要催一催?”
邱忘語聞言臉上有幾分尷尬,他請人來是給自己長臉的,可不是讓自己丟臉的,這讓一屋子尊貴無比的客人都這麽乾等著,邱忘語臉上還真有些掛不住,可是他深知那個人的脾氣,他可沒膽子去催人家,隻好訕訕的笑道:“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這種敷衍的回答頓時讓在座的人臉上都有些不滿,白玉堂還要再說,就聽見門口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道:“催什麽催,老子這不是來了麽?”
這聲音中氣十足,仿佛是喊出來的一樣,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語氣中卻充滿了不耐煩和不屑,屋內的人頓時都扭頭看去,只有展楓表情淡然,繼續喝著茶水,頭也沒有抬一下。
這人是個地級高手,對方剛剛到宴會廳門外展楓就發現了,也用靈識查探了對方的修為,地級高手在燕京的確可以橫著走了,可是在展楓的眼裡根本不夠看,他已經親手殺過一個地級高手了。
來人是個身材矮小,雙眼微眯的中年人,相貌看上去普普通通,可是神色卻是囂張無比,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邱忘語趕緊站起身來迎了上去。
中年人卻不理他,目光在一桌人臉上肆無忌憚的掃來掃去,一眼就看見坐在主位之上的神色淡然對自己看都不看一眼的展楓。
白衣、瘦削,正是遊南正描述的展楓的樣子,中年人徑直走到展楓身邊厲聲喝道:“你就是展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