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盡管在會考中考了個7A狀元出來,但她的生活並沒有出現太大的變化,她依然在沒日沒夜的努力爬格子。
經過一個多月的奮鬥,《英雄志》已經進入了尾聲,用不了幾天就能夠將它全部寫完。
值得一提的是,前幾天她領到了香江中文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薄薄的一張A4紙,相比起林靜見過的不少內地高校那些大紅大紫花花綠綠的錄取通知書,可以說是樸素得令人發指。
很容易讓那些不知香江中文大學為何物的人誤解,這會不會是一所野雞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在領到中大的錄取通知書的翌日,爸爸林力威特意請了一天假,在家中擺了一天的宴席,宴請了梨木樹第十座整幢樓的鄰居,雖然家中還負債累累,但他並沒有因此而有所節約,林靜很理解他的這種女兒有了出息做爸爸的高興心情。
也是在那天,《明報》來了一位記者,采訪了林靜這位高等程度會考7A狀元。不過這份采訪稿並沒有刊登在《明報晚報》上,而是刊登在了《明報》副刊。
《明報晚報》是承接《華人夜報》在1969年辦起來的,創刊時還是一份綜合性報紙,在七十年代轉變成為以經濟為主的晚報。隻是在1973年,當時還是副主編林山木出走,自行創辦了《信報》,並帶走了許多《明報晚報》的專欄作家,大量專業人才的流失降低了《明報晚報》的水準,銷量大受影響。加上1974年以後香江股市低迷,無疑更降低了《明報晚報》的影響力,此後《明報晚報》就一蹶不振,銷量常年徘徊在一萬份左右。
在林山木之後接任《明報晚報》副主編一職的胡文亮一直在想辦法恢復晚報的影響力,但種種措施實施下去收效甚微,刊登武俠小說也是無奈之舉,實際上他也沒把希望寄托在武俠小說之上。
當年金庸一支筆挽《明報》於將傾,但隨著武俠小說的日漸式微,靠一部武俠小說打天下的局面,到了今時今日無疑已成為傳說。
報紙賣不出去,寫文章的自然得不到太高的報酬。所以胡副主編給林靜一個千字三十五快的價錢,在他看來是非常合理的。
在《英雄志》連載之初,雖然打了一個大大的標題作為喙頭,但《明報晚報》的銷量並沒有得到多少的提升,還是半死不活的,畢竟《英雄志》隻是新人新作,不喜歡讀武俠小說的不會去讀,喜歡武俠小說的也因為沒有閱讀《明報晚報》的習慣,沒有注意到《英雄志》。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英雄志》的慢慢發酵,《明報晚報》的銷量竟然有了些許起色,以緩慢的速度增長了起來。
注意到這個變化的胡副主編派出大量的人手出去,對訂閱《明報晚報》的讀者做了個簡單的調查,得出《明報晚報》能夠出現這個變化是因為《英雄志》這個結論。
大喜過望之下,他立即擴大了《英雄志》的連載版面,並在《明報晚報》每期的主版面上打了一個醒目的推薦標題,效果還不錯。但胡副主編已經不滿意這樣的小打小鬧了,在偶然得知《英雄志》的作者林靜還是最近的會考狀元時,他想到了一個提升晚報銷量的妙計。
他趕到《明報》的總編輯室,說服副總編,派出記者去采訪林靜。
《明報晚報》看的人不多,但《明報》的副刊可不一樣。
一則標題為“7A狀元原來還是武俠小說《英雄志》的作者”采訪稿出現在《明報》副刊,就一石激起千層浪,很快就在讀者中引發了廣泛的熱議。
原來那個記者雖然隻是對林靜作了一個簡單的采訪,但采訪稿經過他的仔細潤色,調用全部的筆力,極盡煽情之所能,說什麽“母親早逝,父親曾受過瀕危重傷,家住危房,負債累累,一邊要讀書一邊要兼職賺錢養家”,反正是怎麽感人肺腑怎麽寫,如何能最大程度博取同情心怎麽寫,最後刻畫出一個人窮志不窮的頑強拚搏的完美而高大的形象。
如此催人落淚下的人和事自然是勾起了很多市民的同情心,在短短的幾天時間,《明報》就收到了幾千封的讀者來信,而且還大多都是慰問信,附帶著不少捐款的。
這是林靜自己沒有預料到的,她當時以為就是一個很普通很純粹的采訪,哪裡知道是胡副主編的精心策劃。還好她當時多了個心眼,並沒有同意《明報》刊登自己的照片和家庭住址。
隨著那一份采訪稿引發的熱議進一步擴大,《明報晚報》的銷量也迎來了一個爆發式的增長,從不到兩萬份激增到五萬份。很多香江市民都懷著一份好奇心,買了《明報晚報》來看,他們都想知道一個十五歲的少女寫的武俠小說會是什麽樣的。
當然,他們中有一部分僅僅隻是好奇,並不能轉化為訂閱《明報晚報》的真正讀者,但隻要有一半就已經讓胡副主編笑得合不攏嘴了。
香江的其它報社看在眼裡,紛紛聞風而動。
但他們盡管通過各種渠道獲得了林靜的住址,卻沒有能夠采訪到林靜本人,甚至是林家的任何一個人。
無奈之下,他們隻好采訪了林靜的左鄰右裡這些邊緣人,然後充分發揮想象力,炮製出一篇篇捕風捉影的奇聞。
“出身單親家庭的7A女狀元,緣何不愛言情愛武俠?”
“足不出戶,7A女狀元閉門造車寫武俠!”
“不幸家庭育奇葩,7A女狀元不得不說的秘密!”
……
隨著大量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奇篇雜文在無數大小報紙上出現,整個香江無論是看不看報的市民,也都開始對“林靜”這個人有了耳聞。
不少《英雄志》的讀者都恍然大悟,原來我一直在讀的武俠小說是一個才十五歲的少女寫的。
當然也不是沒有一部分矯情的讀者,在得知《英雄志》是一個連花季都還沒到的小丫頭寫的時,立即就放棄了跟讀。
但這始終隻是很少的一部分,大多數真正喜歡《英雄志》的都不會介意它究竟是何人所寫。他們在意的是《英雄志》能否保持一貫的精彩,隻要水準能夠維持不變就足夠了,如果能寫得更好看,無疑更好。
話分幾頭,且說明報集團那邊,金庸最近一直忙著將他所寫的十五部武俠小說修訂整合出版,沒有太多關注《明報》的日常事務,隻是偶然聽說了林靜的事情,於是找來晚報的副主編問了一問。
“我們的晚報上連載的《英雄志》和那個7A女狀元是同一個人?”
“是啊,查先生,當初我也和你一樣感到很驚訝,這不,隨著她的訪談在副刊上登錄,已經成為香江的奇談了。”
“那這位林靜小友家庭貧困也是事實?”
“確實啊,她媽媽年初的時候過世,一家住在公屋裡,據說還欠了不少的債務。”
“她的稿酬是怎樣算的?”
“千字三十五。”
“千字三十五,低了點,翻一番吧。”
翻一番就是千字七十,胡文亮遲疑了一下。《明報》一般都不會主動給作者加稿酬的,金庸猛地說要給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作者加一倍的稿酬,很是讓胡副主編驚訝了一下。
“有什麽困難嗎?”金庸沒有多解釋, 隻是隨口問了一句。
“困難倒是沒有……”按照《明報》的規定,就算是刊登在報紙上的文章給《明報》帶來了實際銷量的增長,給增加稿酬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一般都是慢慢少量的加。
“就當是資助這位窮且益堅的小友讀書吧。”
金庸辦報是純粹當成生意來做,而做生意想要獲得最大的利潤就要嚴格控制成本,所以他對報紙的支出才會那麽的錙銖必較,在商言商嘛。正是因為這樣,才導致他吝嗇之名遠播整個香江。
其實在平常的生活中,金庸倒並不怎麽吝嗇。對於捐資助學這一類善舉,他一向是慷慨解囊的。
就比如,有一次金庸帶著一百萬元的支票去一所學校捐款,學校的校長和他也是很熟悉的朋友,接過支票看了一眼後開了一個玩笑說“是不是寫少了一個零”,金庸當時沒多說,回頭卻立馬送上了九百萬。
既然主事人發話,胡副主編自然是從善如流。
林靜那邊很快就收到了《英雄志》的新合約。她雖然也相信《英雄志》的價格不會一直停留在千字三十五不變,但沒料到喜悅來得如此之快。
《英雄志》已經連載出去了的有三十萬余字,是舊價千字三十五不變,三十萬余字以後的則作價千字七十,這意味著她一下子就能夠多賺十多萬。
而且隨著她的名聲慢慢打響,她又有了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