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但趴在林靜背上的梁音寧,卻感覺穩如泰山。
“累嗎?”
只是一路逶迤,七彎八拐的,連歇一口氣都沒有過,她有些擔心。
“不累。”
“真的不累嗎?”
“你有完沒完,累不累,難道我不比你清楚!”
“我是怕你累著了,我要內疚。”
“再囉嗦就把你扔到百丈深淵下面去。”
於是音寧閉嘴了,世界清靜了。
凌晨三點多的時候,兩人開始爬,爬上頂用了差不多兩個小時,但從山頂上下來,卻只是花費了一個小時出頭。
“阿靜,你真厲害啊。”
“知道我厲害,以後就要乖乖聽話,別惹我。”
“嗯嗯。”
坐在候車亭的座椅上,梁音寧一邊喝水,一邊好像小雞啄米一樣點頭。
“哦,公交車來了,鞋子,左腳的鞋子給我。”看到公交車正駛過來,她朝林靜叫道。
她的鞋子連著鞋帶,還雙雙掛在林靜的脖子上。
“怎麽了,打算自己跳上去?”林靜雙手抱在胸前,無動於衷的樣子。
“要到了,快給我。”梁音寧急了,俏臉急得起了紅暈。
“看你急的,害羞了?”林靜瞧得隻覺有趣,卻遲遲不動手。
梁音寧氣急了,張牙舞爪的想要來追打林靜,可顧及到扭傷的右腳,只能逞口舌之利。
眼看音寧氣得牙癢癢了,覺得差不多了的林靜才出手,迅速幫她穿上了左腳的鞋子:“好了,快上去吧。”
“扶我一把。”梁音寧單腳站起來,右腿收起,右手張開。
林靜不得不靠了過來,扛著她的右手,一步一步走向公交車。
公交車停在了候車亭前,公交車上稀稀拉拉的隻坐著七八個乘客。
林靜扶著梁音寧,踏上了公交車。
“你就那麽喜歡看我出糗嗎?”坐在最後一排座位上,放下心來的梁音寧開始不依不饒的質問起林靜來。
“有嗎?”
“難道沒有?”
“沒有吧?”
問題在“有”和“沒有”中,不斷轉換,直到。
“喂,你在幹什麽?”
直到梁音寧突然朝前排右側喝斥了一句。
坐在前排右側兩個座位上的,起先是一個略胖的眼鏡少女。這個有點小胖的黑色長發披肩的眼鏡少女似乎是很累了,上車不久就坐在那裡靠著車窗,額頭一點一點的昏睡起來。
只是在眼鏡少女之後,又上來了一個帶著太陽帽,形容和舉止都有著一股說不出的猥瑣的中年男子。他上車後,掃了一眼,對前面那許多空的座位視若無睹,卻徑直走到眼鏡少女旁邊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猥瑣男剛坐下來沒多久,表面上不經意的,底下卻朝眼鏡少女抱在懷裡的背包伸出了手。
不料他才剛將背包的拉鏈拉到一半,就被剛好看過來的梁音寧看到,並立即背喝破了。
“噓!”
猥瑣男轉過頭來,看到梁音寧正逼視著他,竟然豎起食指,示意梁音寧小聲點。
或許是梁音寧剛才喝斥的聲音有點大,那個眼鏡少女被吵醒了。她稍稍坐直身子,習慣性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眶,再戴上。
接著可能是注意到了坐在旁邊的猥瑣男,天然擁有著自我保護意識的她往裡靠了靠,在抱緊懷中的背包時注意到自己的背包拉鏈被拉開了一半,她連忙左右把拉鏈拉起來,並馬上左右看了一眼。
“別動!”猥瑣男見眼鏡少女有要叫起來的征兆,惡狠狠的叫道,還掏出一把蝴蝶刀,威脅也似的卡啦卡啦的就耍了幾下,“敢叫,就讓你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果然,猥瑣男這麽一威脅,眼鏡少女立即捂著嘴巴,身體不可抑止的顫抖起來。
“偷東西不成,就想變偷為搶嗎?”正義感爆棚的梁音寧再次叫道。
這一次她的聲音更大了,整個車廂裡都仿佛在回蕩。
一時之間,公交車上的所有乘客都回過了頭來,不明所以的想要看看後排座位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這個猥瑣男,剛才想要偷她的東西,被我發現了,就掏出刀子想要威脅我們不要聲張。”梁音寧大義凜然大聲說道。
“找死!”
猥瑣男如何都想不到自己都掏刀子了,這個臭丫頭竟然還不識趣,反而變本加厲的叫得更大聲了,眼看車廂裡的乘客注意力都投往了自己,他故作鎮定的外表下,腦筋急轉起來。
如果不能震懾住這些乘客,等他們反應過來,說不好自己就要進警察局。已經背負了很厚案底的自己,再進警局,絕對討不了好。
幾個念頭轉過,他神情慢慢變得猙獰,手握刀子就站了起來。
見猥瑣男一副要殺人的模樣,林靜怕音寧衝動而受到傷害,連忙將剛才因為要指正猥瑣男而扶著座椅椅背單腳站起來的梁音寧按了回去,實際上她剛才在音寧喝破了猥瑣男的動作時,也看到了,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天真善良而又傻傻的少女啊,林靜心裡又是欣喜又是無奈、憂愁,不過無論是哪一種想法都好,此時此刻她都必須有所行動,朝音寧點點頭說:“音寧, 你坐回去,讓我來解決。”
然後她跟著站了起來,走到過道上,擋在了猥瑣男前面。
“想要見義勇為嗎,我手中的刀子可是不認人的。”猥瑣男在這一刻,感覺自己真的是流年不利,想要偷個把錢包,竟然接連站出來兩個想要多管閑事的臭丫頭。而且他發現,這兩個臭丫頭,都長得比他高。
呼!
可話才說完,猥瑣男感覺握著刀子的手一松,定睛一看時,發現刀子已經不在手裡,而跑到了對面的高個女孩手上。
“這——”
猥瑣男咕的咽下一口唾沫,下意識的就後退了一步,滿臉的不可思議,明明刀子被自己緊緊握著的,怎麽眨眼的功夫就被奪了過去,自己壓根都沒有看清楚:是對方的動作太快了,還是……
“啊——”
卻是林靜一手奪過猥瑣男的刀子後,在他後退一步時直接上前一步,使出了一般女子保護自己用的神技——踢腿,硬梆梆的鞋尖重重的踢在猥瑣男的小腿腿骨。
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她一個“弱女子”,總不好使出什麽霹靂手段。不過就是踢踢腿,也夠他受的了。
“好痛啊!”
猥瑣男倒抽一口冷氣,小腿腿骨似乎被輕飄飄的一腳給踢斷了,一下子就痛得坐了下去,雙手不斷撫摸著被踢的部位,好像想要憑著撫摸來減輕背踢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