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傍晚五點,林宅。
“爸,姐不是說今天回來的嗎,怎麽還沒到啊?”
“電話你不也是聽到了嗎,下午的課上完了才回來,又不是坐火箭,哪有這麽快。”
“不是坐火箭,那麽是坐出租車,還是坐公交車呢?”
林言和林思坐在院子裡的秋千上,一邊看著門口,一邊很無聊的晃蕩著,林思不時朝屋裡的爸爸林力威問上幾句。
卻說林靜和梁音寧那邊。
“師傅,麻煩停車。”看到小道就在不遠,林靜連忙叫停。
好不容易從公交車上下來,林靜看了看表,五點半。
“都是你,坐什麽公交車,從四點開始坐到現在,整個人都快要擠扁了。”林靜擦了一把額頭上的細汗,重重舒了一口氣道。
原來在下午的一節課上完兩人準備回家的時候,梁音寧不知發什麽神經,突然說要坐公交車回去。
“不是很久沒坐了嘛,懷念一下,誰能想到人會這麽多,路會這麽長。”想起剛才公交車上擠得像沙丁魚罐頭裡的沙丁魚一樣,梁音寧也是心有余悸,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以後寧願騎自行車,也不坐公交車了,行了吧。”
“行了,看你也不是知道省錢的,快走啦,思思他們一定是等急了。”
兩人說話間,走進了回家的小道。
“有兩個人朝我們家這邊走過來了,啊,是姐姐,額,還有音寧姐,她們是一起回來的。”不知何時爬上了閣樓小陽台上的林言,正極目遠眺,同時向院子下面的妹妹匯報“軍情”。
“耶,終於到了。”林思歡快的從秋千上跳下來,就跑過去開院門。
而屋裡系著圍裙的林爸爸聽見了,放下報紙從沙發上站起來,走進了廚房。
今天女兒上大學第一次回家,所以林爸爸特意早早就結束了超市的營業,趕回來準備晚飯。
幾分鍾之後,林靜、梁音寧、林言和林思就有說有笑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林言兩個肩膀,一邊掛著林靜的掛包,一邊掛著梁音寧的背包,攏著腰好像老頭子一樣蹣跚而前。而林思,則是左手提著一個紙袋,右手拿著一根棒棒糖。
“回來了。”林力威剛好將盛滿了雞湯的瓦鍋從廚房裡端出來,看到她們。
“嗯,坐公交車,所以慢了點。”林靜點點頭說,從爸爸手裡接過瓦鍋,放到桌面上的墊板上。
“叔叔。”梁音寧問候道。
“音寧也來了。”林力威笑道,“洗洗手,準備吃飯。”
洗過手,幾人就坐到了餐桌前。
林靜揭開瓦鍋蓋子,一陣濃鬱的雞湯味幾乎是撲面而來,她嗅了嗅鼻子,感慨道;“好香啊,學校飯堂可喝不到這麽美味的雞湯。才半個月呢,就感覺已經很久都沒喝過了一樣。”
“這是農家土雞,營養豐富,味道也比較好。音寧,就當是自己家,記得要喝多一點。”林力威笑笑說道。
“嗯,一定。”梁音寧用力點了點頭。
林靜用杓子攪了攪雞湯,然後等湯面平靜下來,再用杓子在湯面上浮著的一層金黃的油輕輕撮去,接著才一杓子一杓子的分到各人的碗上。
“我不要雞腿,給林言,我要吃雞爪子。”林思指著碗裡的雞腿說。
“雞爪子?小心吃多了抓爛書本。”林言不屑道。
“抓爛書本,我也能考第一。你吃多點雞腿,爭取跑快點,別總是落在別人後面。”
林力威見兩個小冤家不消停,清了清喉嚨,然後兩個人很快的安靜了下來,開始埋首吃飯。
分別給女兒和梁音寧夾了一次菜,林力威說:“多吃一點,學校裡的飯菜很難吃嗎,怎麽你們兩個看起來都瘦了?”
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梁音寧嘴裡還含著一塊雞肉,卻不待吞下去,嗚嗚的答道:“阿靜說,女孩子要苗條一點才好看。”
“爸,你別聽她胡說。”林靜桌底下悄悄踢了踢梁音寧的腳,示意她別胡說八道,“何況,才兩個星期而已,哪能就看出瘦來了。”
哈哈哈,林靜話音一落,大家就都笑了起來。
一頓飯,就在這說說笑笑的愉快氛圍中,持續到六點多才結束。
將所有的碗碟洗好擦乾放進碗櫃裡,林靜擦擦手,從廚房裡走了出來。看到客廳裡,爸爸他們在笑,於是坐到爸爸的邊上來,問:“說什麽呢,這麽好笑?”
“說你啊。”梁音寧嘴角掛著狡猾的笑容說道。
“我,我有什麽事說起來是好笑的?”林靜疑惑道。
不料大家都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
林靜見他們都是笑而不語的模樣,回憶起自己這半個月來的經歷,卻沒發覺有什麽異常到好笑的地方,最後無奈的搖了搖頭。
“爸,最近家裡沒發生什麽事吧?”
“沒有,如果說真的有,也是阿言這臭小子總是跑到超市裡偷吃。”
“哪有總是,就拿了一次而已。”
……
家庭座談直到晚上九點多,才散場。
上到閣樓, 推開門,林靜發現房間裡打掃得很乾淨,和她上一次出去前幾乎沒有什麽兩樣。
“食飽心自若,唉,好困啊,先睡個覺。”梁音寧將掛包隨便扔到一邊,甩掉鞋子,然後準備將自己也一下子扔到了床上。
林靜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用最快的速度衝了過去,將正在倒下的梁音寧抱住,眼看梁音寧的衣服距離床單還有幾公分的距離,才松了一口氣,說:“擠了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車,都不知道有多髒,先洗澡,別把床給弄髒了。”
“你這個潔癖女,刻薄鬼,睡個覺都不行。”梁音寧沒料到林靜的反應這麽大,嘟嘟囔囔的說了一句。
“快去快去,我還等著洗呢。”林靜說著將她推進了衛生間。
在梁音寧洗澡的時候,林靜一個人來到了陽台上。
她剛才坐在爸爸身邊的時候,聞到了一股藥酒味,是以前經常聞到的跌打藥酒的味道。
於是她裝作不經意問家中有沒有發生什麽事,果然發現爸爸在回答的時候,猶豫了一下。她看得很清楚,確實是猶豫了一兩秒鍾。這種猶豫的習慣,也只有最親近的人仔細觀察時才能發現。
難道爸爸身上真的是發生了什麽事?
“阿靜,洗澡啦。”
“好,我就來。”
就在林靜想著這事的時候,那邊梁音寧催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