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閉目打坐的宋立緩緩睜開了眼睛，眸中精光閃爍，似乎實力比之前又強大了幾分。

啪。

宋立彈了一記響指。

與此同時袁長壽就感到頭上的疼痛竟是消失不見，這讓它先是難以想象的摸了摸頭，確定的確不疼了之後，眼圈一紅，眼睛一熱，竟是不自覺的淌下淚來。

袁長壽生性桀驁不假，凶悍不怕死也沒錯，可那是與人搏殺之時。像剛才那樣被宋立用這種狠辣的手段折騰，它是真的有些受不了。

要不是袁長壽心裡還殘存著不少的驕橫之氣，並且覺得認人為主實在是相當丟臉的一件事，說不定早就跪伏在地，大喊著再也不敢興風作浪，從此老老實實在宋立手下為仆了。

即便如此，袁長壽喘息了半晌後站起身來時，看向宋立的目光中雖然同樣有著濃濃的恨意，但也多了些畏懼。最起碼短時間內，它是再沒有了胡亂耍手段算計宋立的膽量了。

此時天都已經大亮，宋立瞥了袁長壽一眼道:“走吧，你是這裡的地頭蛇，必然知道哪裡有珍貴的藥草，帶我過去看看，若是能夠找到合適的藥草煉丹，也好讓你的傷勢盡快好起來。”

“是。”袁長壽哪裡敢說半個不字，連忙點頭稱是。尤其是聽到宋立竟然要給自己煉丹療傷時，哪怕它明明知道這些傷，尤其是那些斷裂的骨頭都是拜宋立所賜，可是它竟是有種頗為感激的感覺。

袁長壽不愧是這片廣闊森林中土生土長的妖，對於一些藥草的分布真是了若指掌。這讓宋立搜羅草藥的行動省心省力了不少。

宋立也沒有糊弄袁長壽，等到找了一些合用的草藥後，當即就煉製了一些治療骨傷的丹藥給它。這自然也是宋立的禦下之道，該敲打的時候敲打，該施恩的時候施恩，恩威並重自然能夠讓手下服服帖帖。

其實以袁長壽的體質，就算是骨頭斷裂了一些，也並不影響行動，不過有丹藥可用它自然也是相當高興。

盡管袁長壽在這片樹林中一直稱王稱霸，敢於招惹它的妖和妖獸並不多，但也絕對不是沒有。若是宋立之前沒有敲打過袁長壽，它多半會故意引著宋立去其他妖和妖獸的地盤，不過現在它卻絕對不敢這麽做了。

就算有時候不得不進入其他妖和妖獸的地盤，它也會提前給宋立說個明白，怕的就是再出了什麽亂子回頭被宋立責罰。那種頭疼欲裂的滋味它是再也不想品嘗了。

宋立在袁長壽的帶領下在森林裡轉了兩日，采集了不少的煉丹材料後，這才重新朝著人族地盤趕去。

袁長壽也在宋立的要求之下化為了一個身高兩米的魁梧大漢，除了面目醜陋些，並且滿臉的絡腮胡子之外，跟一般的人沒什麽兩樣。只需要再掩蓋住它身上的妖氣，就算是修士也未必能夠輕易看穿他的本來面目。

又走了一兩天后，宋立和袁長壽不但是離開了那片廣闊的森林，並且漸漸進入了人族的地盤。

實際上人族和妖族的地盤之間並沒有什麽明確的界線，不過雙方的勢力范圍之間卻有一條寬有四五十裡左右的無人地帶。入目所見一片荒草雜樹，分外荒涼。原本有些田地也都荒蕪了不知道多少歲月，還有些村莊也都沒有了人煙，偶爾能夠看到白花花的骨頭散落在荒草之中。

宋立禦劍從空中飛過，看到了這樣的景象，不用詢問袁長壽就可以輕易地猜出人族和妖族之間的爭鬥多麽激烈。同時他更加看得出來現在人族的處境又有多麽糟糕。

嗚嗚。

聲聲狼叫從遠處傳來，隨後數以百計的妖狼從草木之中跑出，

成群結隊的在荒野之上狂奔。一群群的妖狼不斷出現並很快匯聚在了一起，如同百川入海一般，最終形成了一股由無數妖狼形成的洪流在大地上奔行，所到之處黃土飛騰，雜草被踏平，場面極其壯觀也讓人心生驚懼。

除了妖狼之外，周圍還有許多其他的妖獸隨行，只是數量和規模上遠不像妖狼群這麽龐大。

不僅是大地上群獸狂奔向前，空中更有為數眾多的妖禽盤旋飛舞。其中尤以烏鴉，兀鷲這些食腐的妖禽為主，不時發出一聲聲或嘶啞或怪異的叫聲，讓人聽了頓有毛骨悚然之感。

“這是要去幹什麽?”宋立掃視了一眼彷如行軍似的妖獸隊伍，隨口向袁長壽問道。

“以我估計，多半是去攻擊九環山。”之前耍心機吃足了苦頭，袁長壽也算是長了教訓，現在變得十分老實，絕對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到這還側耳聽了聽，再次點頭道:“沒錯，它們的確是要去九環山。”

“九環山?”宋立從沒聽過這個名字，禁不住問道:“那是什麽地方?”

“前方一兩百裡之外，就有一座山，便是九環山的第一環。”袁長壽說到這看宋立似乎沒聽明白，於是又詳細地道:“其實妖族一直都想把地盤往前推，可是近一二十年以來卻被卡在這裡難以向前，最大的原因就是九環山。”

“所謂的九環山，其實並不是一座山，而是以九座大山為主的一片山巒的統稱。這九環山本就山勢連綿，地勢險峻，後來又經過了人族修士布置了陣法，結果就慢慢成為了一道阻擋住妖族繼續擴充地盤的關口。”袁長壽道:“以往每年這個時候，妖族都會攻擊九環山，只不過由於九環山的防禦實在太過穩固，所以每次都以妖族的失敗告終。”

“既然如此，妖族為何還要這麽做?”宋立一愣，忽然就道:“你們是故意為之，乃是為了減少妖獸的數量吧。”

“沒錯。”袁長壽沒有想到自己還沒有解釋，宋立就能猜得出來，心裡禁不住相當的驚詫又禁不住暗暗佩服。要知道當初它沒化妖前，根本就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直到化妖後才有前輩跟它說了這裡頭的原因，當時它也是想了老半天才想明白了。

可是宋立卻只是眼珠子一轉就猜出了個中原委，光憑這份聰明和大局觀，那就真的令人佩服。

“由於化妖艱難，所以妖族的數量變化不大，可是妖獸們卻不一樣，遇到雨水豐沛，食物豐富的年頭，會多生出好些崽子，這一張張的嘴都是要吃東西的，若是不將它們打發出去攻擊人族，那就只能自己跟自己拚命呀。”袁長壽道:“正因如此，才有了每年攻打九環山的慣例，倘若能夠打過去，那自然最好，妖族可以攻佔更多的土地，也就有更多的食物來養這些妖獸，要是打不過去，那也無妨，九環山的戰鬥一向慘烈，連續幾個月的戰鬥下來，十成之中死上五六成妖獸都是正常的，這樣一來，妖獸大幅減少，也就少了許多麻煩。”

這種以戰養戰，通過戰爭來控制人口的把戲，宋立實在是並不陌生，因此聽了袁長壽的解釋後絲毫沒有驚訝。

“你沒有去過九環山?”宋立問道。

“去過，不過那都是沒有化妖之前的事了。”袁長壽看了宋立一眼，並不知道他問自己這話啥意思，生怕自己一個回答不對又被它懲治一番，於是斟酌著話語道:“化妖後，這種半是打仗半是送死的事就用不著我出手了。 ”

“其他的妖呢?”宋立問道。

“有的去，有的不去。”袁長壽指了正在地下狂奔，如同洪流肆虐大地的妖狼群道:“像是這些妖狼，它們本就不是一群的，平常遇到了都可能會打鬥，可是現在卻能夠聚攏在一起，肯定是有狼妖居中指揮。除此之外，肯定還有一些其他的妖也混雜在這裡頭。”

說到這，袁長壽頓了頓，又道:“其實不是所有的妖都喜歡殺戮，像我本就不愛四處走，要不是人族總是找上門來找麻煩，我是懶得到處惹是非的，不過還有些妖卻喜歡殺人吃人，因為這樣修煉的確很容易，尤其是人族修士氣血旺盛，吃掉一個對於實力的提升大有好處，所以妖族都喜歡將人族修士叫做血丹。”

“哼哼。”宋立冷哼兩聲，橫了袁長壽一眼道:“你這麽說想告訴我什麽?你吃人是無可奈何，你是無辜的?你以前的所作所為我不管也懶得再追究，可是以後在我手下若是再吃一口人肉喝一口人血，仔細你的腦袋。”

“不敢了。”袁長壽想起那種頭疼欲裂的感覺，下意識的捂住了頭，連道不敢。

“咱們這一路過來，看個人影子都沒有，是不是都是妖族禍害的?”宋立問道。

“一多半都是妖獸乾的。”袁長壽答道:“還有一部分原因是當初天禪寺被攻破後，這裡變成了妖族地盤，越來生活在這邊的人害怕被吃，就搬去了九環山。”

“既然這樣，咱們也去九環山看看。”宋立本來就對蒼冥界不熟悉，先前並沒有確切的目的地，現在聽袁長壽說了九環山，頓時便產生了去看看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