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立故意將真氣凝聚,聲音傳播之遠,連端坐在金殿之上的聖皇都聽到了,文武大臣們自然也聽得到。【首發】一個個面面相覷,目現驚駭之色。這個宋立,短短數年,實力居然提升到這種境界,如若再給他幾年時間,估計只有天空才是他的極限吧?
經過前段時間的清洗,如今站在金殿之上的,多半都是聖皇陣營中的勢力,宋立的實力越強,對他們越是不利。
聖皇皺了皺眉,他明白宋立這番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他派出去的暗影衛,已經將大街上發生的事情及時回報。任何一個君王,恐怕都不願面對這樣的局面。他的臣子,居然如此得民心。最要命的是,這個臣子還不是普通的臣子,他們可是流著皇族血液,有資格繼承聖獅江山的人啊。
忠親王當年在百姓中的口碑也不錯,素有賢王的美名。但是那種程度和如今的宋立父子遠遠無法相提並論。至少忠親王伏誅之時,百姓們並沒有什麽異常的反應,無非感歎幾句成王敗寇罷了。
可是如今,百姓們自是看到宋立一家坐在囚車之中,就已經群情激奮了,如果是將他們押出午門斬首呢?那會引起多大的騷亂?想到這裡,一向冷靜的聖皇都忍不住暗暗心驚!
越是這樣,他越相信自己的選擇沒有錯!宋立父子太危險了,直接威脅到他屁股底下的皇位!
聖皇大人的目光和站在前面的幾名大臣交換了一下,似乎在說,你們都準備好了嗎?得到肯定的回應之後,聖皇內心安定了不少,他在等待,等待宋立一家三口的到來。
就在這金殿之上,今天就來一次正面的交鋒吧。宋星海已經趴下,他要做的,就是名正言順地坐實宋立的罪名。一旦宋立倒下,他們這股勢力便再也不足為懼了。
金殿之上鴉雀無聲,大街上卻人聲鼎沸,熱鬧異常。
見宋立這麽說,人群七嘴八舌議論一番,既然明王已經說了,他們這是去伸冤,百姓們又怎麽會擋住他們去伸冤的道路呢?所以堵在道路中央的市民們,如同退潮一般,嘩啦啦退到了道路兩旁。動作之迅猛快捷,整齊劃一,比之經過嚴格訓練的軍隊也未遑多讓!
什麽叫號召力?這就是號召力!衛千裡的內心也忍不住為宋立喝彩。讓他指揮一隻精兵,他自問可以做到如臂指使,指哪打哪。但若讓他指揮這幫如同一盤散沙般的百姓,讓他們如同軍隊一樣聽話,那可萬萬辦不到。
可是宋立就是能辦到。越是接近宋立,衛千裡越是能感受到他身上與眾不同的魅力。
“如此,宋立多謝諸位了。”宋立面帶笑意,往四周拱了一圈手。其實他內心也是有些小飄的。隻覺得自己就像是前世那些超級巨星一般,所到之處萬人空巷,振臂一呼,萬人響應。這種接受萬眾頂禮膜拜的感覺,一個字:爽!四個字:真特麽爽!
“繼續前進!”見百姓們將道路讓了出來,衛千裡下令道。
眼看著押解榮親王一家的馬車漸行漸遠,百姓們依依不舍地跟在後面。
“小明王他老人家說了,今天他們是去金殿伸冤去了。我們總得為他們做點什麽!”
“我們能為他們做什麽呢?平民百姓是沒有資格上金殿的!”
“這樣,我們都去凱旋廣場吧,那裡距離金殿最近。我們可以聚集在凱旋廣場上,發出我們百姓的聲音,支援小明王一家的伸冤行動!”
“太好了!這是個好主意!民意滔滔,相信聖皇陛下也不會忽視!”
“就這麽辦吧!走,咱們兵發凱旋廣場!”
百姓們有了共識之後,在幾個臨時的領頭人組織之下,浩浩蕩蕩往凱旋廣場進發。不知道誰在人群中唱了起來:“說古今,道短長,帝都出了個小明王,為國為民功勞大,扶危濟困熱心腸!只可惜,功高震主惹人妒,舉家上下遭冤枉!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世間哪裡有公義,蒼天為何雙眼盲?”在這種情勢下,這首歌謠具備非凡的感染力,在人群中迅速傳播開來。最後導致了萬人齊聲大合唱。
俗話說高手在民間,本來這首歌謠只是由厲雲炮製了詞,曲調都是孩子們隨口唱著玩的,五花八門,曲風各異。可是在人群裡傳播之後,不知道是哪個高手為其編了曲子,唱起來朗朗上口,而且會讓人心中充斥悲憤難平之意。現在大家一起合唱的,就是經過編曲後的歌謠。
宋立聽得清楚,嘴角浮現一抹微笑。看來龐大辦事非常得力,這麽短時間就將這首歌謠傳出去了。聖皇啊聖皇,饒是你智慧深如大海,也敵不過人民戰爭的汪洋啊。
雲琳愕然道:“這是什麽歌?怎麽聽著像是寫我們家的事兒呢?不過,還蠻好聽的嘞。”
宋星海目光盯著兒子,他捕捉到了兒子嘴角那抹笑意,問道:“立兒,這又是你搞的把戲吧?”
宋立笑道:“也不算是什麽把戲,面對聖皇這樣的對手,必須出奇製勝。那些普通的手段,估計他從穿開襠褲的時候就玩熟了。如果我不給他點驚喜,那對他來說豈不是很沒有挑戰性?”
聽清了歌詞內容之後,宋星海內心升起一股寒意。聖獅帝國對於民眾的思想控制地極為嚴格,應該說,這首歌謠已經屬於大逆不道的級別了。他很難想象,如果傳到聖皇大人的耳朵裡,會引發怎樣的後果。
本能地擔憂過後,宋星海很快就明白過來,反正他們已經準備“謀反”了,區區歌謠,又算得了什麽事兒?
衛千裡頭前開路,隊伍很快通過凱旋門進入皇宮,來到了金殿前面的廣場之上,宋立伸了個懶腰,瞄了一眼戒備森嚴的大殿,笑道:“看來聖皇大人已經嚴陣以待了,老爸老媽,咱們進去吧。”
衛千裡下了戰馬,拱手道:“明王殿下,卑職只能送到這裡了,請進吧。”
“有勞衛兄了。”宋立微笑著擺了擺手,然後背負雙手,龍行虎步,往金殿內行去。
從他們下車的廣場到金鑾大殿之間,有一條長長的通道,道路兩旁齊刷刷站著一隊侍衛,宋立一家剛上台階,他們手中的長戟便交叉舉了起來,口中齊聲喝道:“肅穆,威武!”
宋立乃堂堂王爵,按照聖獅法典,除非是犯了重罪,否則沒有人可以用武器指著他。這些侍衛自然知道王爺的特權,他們這麽做,顯然是得到聖皇準許的。如果聖皇不發話,給他們一千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對王爺動粗。
很明顯,聖皇大人這是要給宋立一個下馬威了!
宋立眼睛微眯,他知道,聖皇立威的同時,也是對他的一種試探。想看看在受辱的情況下會有什麽反應。
“一群狗奴才,居然也敢在本王面前舞刀弄槍!”宋立厲喝一聲,如同半空中打了個悶雷,震得那群侍衛耳中嗡嗡作響,修為稍低點的直接昏厥過去!也不見他做任何動作,依然背負雙手,腳下絲毫不停,然而他所到之處,架在頭頂的長戟頃刻間化為飛灰!
侍衛們個個嚇的面如土色,噤若寒蟬。
雲琳怒視著這些侍衛,像隻驕傲的天鵝一般,昂起細長的脖頸,跟著兒子身後穿行。
宋立並沒有一怒殺人,金殿之前襲殺侍衛,那就等於是公然謀反了。這樣的話,主動權就掌握在了聖皇手裡,他不必再找什麽借口,也不必派人去暗殺,直接調動所有能調動的力量進行鎮壓即可。
宋立知道,既然選擇了和聖皇那樣的人抗衡,就要做好隨時隨地應對的準備。稍一不慎有可能就落入對方設置好的陷阱。
他不會給聖皇這樣的機會,最起碼現在不能給。
到了金殿門口,站在門側專門負責傳旨的太監眼觀鼻鼻觀心,裝作沒看到宋立一家三口,宋星海本能地停住了,目光看向宋立,說道:“立兒,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是衛千裡假傳聖旨?為什麽將我們找來,卻又不宣我們上殿呢?”
“衛千裡是什麽人?怎麽會假傳聖旨?”宋立嘴角浮現一抹嘲弄的笑意,淡淡道:“聖皇大人真有意思,明明有大智慧,卻故意耍這種小聰明,是想讓我輕敵嗎?嘿嘿,只可惜,我對你實在太了解了,無論你怎麽自降智商,我都不會上當的。”
宋星海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恍然,他只是謹慎,卻並不傻。聖皇故意玩弄這種小手段,像是一個使小性子的婦人一般,這可不是他一貫的作風。這只能說明一件事:對付宋立,他同樣沒有絕對的把握,所以開始藏拙了。
“那我們怎麽辦?就在這裡晾著?”雲琳氣呼呼地說道。
“幹嘛要晾著?既然來了,就進去唄。”宋立當先舉步,微笑著走入金殿。宋星海夫婦唯兒子馬首是瞻,自然也跟著他一道走了進去。
“喲, 我的袍澤們都來了啊?”進入大殿之後,宋立滿面笑容,上去就和一眾文武大臣們熱情地握手,一邊握手一邊說道:“張大人,令堂的風濕好些了嗎?年紀大了,要注意保暖……喲,李大人,你這臉色是越來越好了,上次我給你的藥方看來起作用了……孫大人,你們家的三小姐昨天還來我家做客,吵著要跟我未婚妻學煉丹……吳將軍,你這是怎麽了?眼珠子怎麽瞪這麽大呢?讓我看看,哎喲喂,你這是白內障啊……你不懂什麽是白內障是吧?改天來我家,我跟你說道說道,順便開個方子,包你藥到病除!內什麽,溫大人,你最近怎麽也不來我家跟我父親喝酒賞月了?我從草原上帶來不少特製的好酒,你不來,都沒人喝哇……”
他這麽一個一個握下去,本來肅穆莊嚴的大殿氣氛被他搞得無比奇怪。大臣們尷尬地和他寒暄著,他們本來是等著配合聖皇,一起圍剿宋立的。被他這麽一攪合,積累了一個早晨的怒氣值頓時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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