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03-30 08:00:01字數:3248
今日陽光晴好。傍晚時分夕陽格外燦爛,如同給大明宮的巍巍宮殿全都鍍上了一層水墨油彩,原本的大氣磅礴平添幾許炫麗與妖嬈。
桃花楊柳下的上官婉兒,分外嫵媚。
薛紹站在窗邊,面帶微笑的享受他每天短暫的輕松與愉悅時光。上官婉兒捧書漫步於桃花樹下,時而凝神於書本,時而翹首企望仿佛是在思索書中之意,不經意的又抬頭對玄武殿這邊一望,臉上的笑容嫵媚無雙。
薛紹看不清她的五官,但卻能感覺到她在笑。同時,自己也會情不自禁的會心一笑。
夕陽炫爛,卻輸婉兒之靜美。
正當出神之時,門被人敲響,“薛公子可在?”
是程伯獻。
薛紹知道他們這些人今天肯定有想法,會來找他並不奇怪。於是答了一聲“在”上前來給他們開門。
四禦刀都來了。
“沒有打擾到薛公子休息吧?”
“大家都是兄弟,何必如此見外,快坐!”
崔賀儉不經意的走到了窗邊朝外一看,突然大叫了一聲“啊”!
“怎麽了?”眾人吃了一驚連忙圍了上來。
“我……我不行了、我要死了!”崔賀儉捂著胸口一副萬分痛苦的樣子,“諸公,記得將我好生下葬!”
“胡說八道!”眾人知道他是在耍寶,於是一起笑罵。
程伯獻等人往秋瑟院那邊一看,都吃了一驚,“我說薛公子老是藏在房中,原來是躲在這裡看美人兒啊!”
崔賀儉使足了力氣將牛高馬大的程伯獻扒到一邊,“你這麽大一塊閃開別攔著!”
“就不讓你、就不讓你!”程伯獻雙手拽住窗棱崔賀儉扯都扯他不動,眾人一起好笑。
崔賀儉隻好悻悻的縮在一邊露出一個頭來對秋瑟院邊張望,說道:“只看了一眼,我就覺得胸口像是被一把萬斤的鈍器給擊中。不能再看、不能再看了!這分明就是天降的仙女啊,美得如此傾國傾城……嗚,我受不了,我真要死了!”
眾人一起被逗笑了,程伯獻沒好氣的道:“就知道胡說八道,隔這麽遠連人臉都看不清楚,你便知道那不是個大花臉麻子?”
“所以說程兄不識風流不懂其中之韻味!”崔賀儉拿出了教授的派頭,嘖嘖的道,“你看她一舉一動如行雲流水飄逸似仙姿,就衝她這份自信又內斂的從容與灑脫就絕非是個醜女!再看她捧書凝神沉思的姿態,分明就是個富有學識充滿靈氣的聰明女子!程兄,我敢打賭——此女絕對是一名絕色女子!”
薛紹一聽,崔賀儉這個號稱左奉宸衛第一才子的家夥,絕對是個獵豔高手,眼光毒啊!
那邊上官婉兒看到薛紹的房間裡人影綽綽,都擠到窗戶邊來看她。上官婉兒不由得抿然而笑,收起書本雙手剪背的朝房舍裡走去。
“哎呀,要走了!”崔賀儉遺憾的叫了起來。
上官婉兒走到門口,突然停步回眸對著玄武殿一看。
“糟糕,被發現了!”四禦刀一齊驚呼往後退,推推攘攘東倒西歪。
“丟人、丟人啊!”薛紹笑罵起來,“堂堂的朝廷命官、皇帝禦前近衛將領,居然集體被女子一眼瞪得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四個人臉上一陣發燙,都訕笑的離開了窗邊坐了下來。
崔賀儉說道:“薛公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這些在奉宸衛當差的人,最忌諱的就是垂涎后宮女子。所以一直以來我們都養成了習慣,絕對不敢多看后宮女子一眼!”
“就是就是,所以這一仗敗得不冤嘛!”程伯獻嘿嘿直笑,“再說了,咱們可是好些日子未見過女人了啊!”
薛紹知道他們都給憋壞了。四禦刀可都是出身豪門的官二代,本身又是當官的人再加上年少風流,平常誰會缺了枕邊人?
“過幾天,講武院給大家放一兩天假。”薛紹說道,“忙歸忙,也不能把所有的時間都給攤進來了。畢竟大家除了公職,也都還有私事嘛!”
“嘿嘿,薛公子近人情,放假好、放假好哇!”程伯獻等人就樂了。
“四位兄弟一同來找我,可是有事?”薛紹發問了。至從講武院開課以來,這還是第一次。
元萬頃有意營造一個“上下有序”的氛圍,大家也一直很守這個規矩,平常除了薛楚玉這個親隨,很少有人來和薛紹竄門。
說到正事,四人都不調笑了。
程伯獻說道:“薛公子,今日之事,我等都有想法。”
“什麽想法?”
程伯獻說道:“我等四人私下商議,覺得馮長史不會故意與我們為難,不發弓馬過來。”
“對。”一向有些沉默寡言的劉冕說道,“雖然馮長史負責執掌軍庫,一切器械堪發都要經由他的同意。可是馮長史的為人我們都了解,他雖然奉公守法盡職盡責,但還不至於迂腐。這次不發弓馬,簡直就是不給我們五個人面子!”
“這種事兒不是馮長史能乾出來的。”其他三人幾乎異口同聲的附合。
薛紹點了點頭,他們就差把話說破,說這是李仙童的意思了。將軍李孝逸很少去衛府,就算當時他在,他也絕對沒理由反對。原本是兩位中郎將一同執掌衛府,現在周季童在家養傷,衛府裡當然是李仙童一人說了算。
但是他們不把話說破,薛紹絕對不會主動說破——那不就是背後挑撥離間了嗎?
以往,四禦刀和李仙童可是走得很近的!
於是薛紹說道:“薛楚玉回話說,我們私下借弓馬有違軍製……想想,也是這道理。”
“正因為讓他佔了一點道理,所以就得理不饒人!”程伯獻氣乎乎的道,“屁大點事,用得著那麽小題大作嗎?借幾副弓馬而已,通融通融打什麽緊?我們自己就是左奉宸衛帶兵的千牛備身,難不成還能把自家的東西給糟蹋了?這不是把我們當外人來看待,當賊來防了嗎?想想都是……豈有此理!”
“人走茶涼啊!”程齊之也發話了,直搖頭,“莫非衛府的人以為,我們暫時離開了衛府到講武院來學習,以後就不是左奉宸衛的人了?”
“我看很有可能!”崔賀儉接過話來說道,“再者,北衙不借弓馬不借校場,那肯定是李尚旦的意思。因為只有李尚旦才在北衙說一不二並且一向不近人情。其他的如張虔勖等人,一向都是挺好說話的。”
“那就很明顯了!”程伯獻說道,“李仙童是李尚旦的兒子,他當然聽他爹的安排了!”
薛紹一聽,樂了!
得了,你們自己把道理想通、把話說破最好不過!
“那李仙童還就真是不念舊情,翻臉就不認人啊!”程齊之嘖嘖的搖頭,“往日裡跟我們稱兄道弟的極是熱乎,眼看著我們可能要離開左奉宸衛了,就把我們當外人了!”
“這是什麽鳥兄弟!”程伯獻氣乎乎的道,“不幫忙也就算了,還背後坑咱們!”
“真是讓人寒心哪……”劉冕與崔賀儉一頭搖頭。
薛紹笑了一笑,說道:“我聽李梁公說,李仙童最近還在積極活動,想接替李梁公出任左奉宸衛的將軍。”
“那怎麽行!”四人都一同叫了起來,“他還沒當將軍呢,就敢和我們玩陰的了;等他當上了將軍,我們豈不是都要被他掃地出門?”
“就算他沒那能耐把我們掃地出門……在他手下做事,那也是憋屈啊!”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和抱怨了起來,總之就是不同意李仙童當將軍。
“薛公子,你為何不竟爭這將軍之位?”程伯獻突然說道。
其他三人一同看向薛紹,對啊,此前李梁公都當眾暗示過,將由你來接掌將軍之位的!——否則,我們四個也不會當場就決定,隨你來講武院啊!
薛紹笑了一笑,說道:“我是想過,要接任左奉宸衛將軍之職。但是後來我反覆思量,暫時還是不做這個將軍為好。”
“為什麽?”四人一同驚訝的問道,這世上還有不想升官兒的?
“主要原因,當然是因為我來日尚短資歷不夠。但還另有其因……”薛紹擰了擰眉頭,壓低了聲音,“我說出來,四位千萬保密!”
“一定!”
“發誓!”
“發毒誓!”
“好,我四人一同發毒誓!”
薛紹點了點頭,說道:“在皇帝陛下身邊當差固然是光耀門楣,但你們看李仙童與周季童,幹了十年有余階官還在從四品。也就是說,在奉宸衛當差想要立功很難很難。不立功想要快速升遷,那就是極難!”
“這倒是。”四人一同點頭認可,“奉宸衛是陛下近衛,犯錯是死罪,無過即是功。但是這個功在吏部考核的時候是看不到的,所以奉宸衛軍官一般都是四年升一級階官很少有論功升賞。因此,我們當中很多人都是奔著轉文職去的。做個六七八年然後轉為州司馬、州長史之類的文官。再從那裡一步步做起,希望用政績來尋得升遷。”
薛紹眨了眨眼睛看著四個人,冷不丁的說了一句,“軍功和政績,哪個升遷快?”
“當然是軍功!這是一板一眼看得見的東西,大唐最重軍功!”
薛紹笑了,“軍功比政績快,左奉宸衛裡連政績都沒有——四位兄弟,我可是衛公傳人、裴公門生,我為什麽要窩在左奉宸衛裡坐等四年一次的官員考評,而不去跟著裴公打軍功呢?”
四人一聽,恍然大悟齊拍桌子!
“誠如此理!——我們也隨薛公子一同去!”
薛紹再一次笑了。
現在,四禦刀才正式和我統一戰線,站在同一個陣營裡了!
——拉攏四禦刀架空李仙童的任務,圓滿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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