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03-27 18:00:01字數:3434
薛紹收斂心神坐下來整理教案,過了約有半個時辰,薛楚玉到了門口拜言道:“將軍,裴公讓你去院門外見他。”
“進來說話。”薛紹放下筆,有點好奇的道,“裴公怎麽不進院來呢?”
薛楚玉走了進來,答道:“裴公是與華陽夫人一同來的。夫人不便入院,因此有請將軍到院外說話。”
華陽夫人即是庫狄氏的封號。她居然來了,莫非有事?
薛紹來到講武院門口,看到裴行儉夫婦都站在那裡。
庫狄氏今日穿上了二品外命婦的朝服,一身打扮比那日在家中看到她時更加珠光寶氣、鮮豔奪目。
看她滿面春風,想必今日還是有什麽好事發生了。
原本以裴行儉和華陽夫人的身份,真要進來羽林衛軍士必然不敢阻攔。可是裴行儉自己是帶兵的人,絕對沒有自亂軍法的道理,於是夫妻二人都很自覺的站在了院門口等著。
把守大門的羽林衛軍士,對裴行儉夫婦是肅然起敬。
薛紹可就不會像裴行儉這麽“自覺”了,他走到門口對羽林衛軍士說“我得出去與裴公伉儷敘話”,羽林衛軍士二話不說“薛將軍請”!
哪裡還能真把這些當官兒的當囚犯來關呢?
薛紹走到了院門外與裴行儉夫婦見禮,邀他們二人就近在花園的涼亭中坐了下來。
“天后盛情,於后宮設宴款待我夫妻二人。”裴行儉笑容可掬的道,“宴罷之後拙荊非要跑到講武院來看看承譽,老夫拗她不過,隻好將她帶來了。”
薛紹看出來了,裴行儉只要在他夫人身邊,一張老臉總是笑眯眯的。他還真是很愛他這個火辣辣的少妻庫狄氏。
庫狄氏笑道:“夫君總要數落為妻。分明是天后命我前來與公子傳話的,怎的就變成為妻無理取鬧了?”
“好好好,你現在已經是身負職事的尚宮局六品司言了。”裴行儉笑呵呵的道,“你趕緊說你的公務吧!”
薛紹一聽到“司言”二字就不由得略微一怔,這不是上官婉兒曾經擔任的官職麽?她當了不到三天,現在倒讓庫狄氏取而代之了。
“承蒙公子點撥,我現在已是做了宮中女官,官拜六品司言。”庫狄氏對薛紹拱手一拜,說道,“我今日此來,也是專程為了答謝公子。”
薛紹回了一禮,笑道:“夫人這話真是無從說起。官是天后封的,與我何乾哪!”
庫狄氏飛了裴行儉一個白眼,“若非公子動之以理曉之以情的勸服了我家夫君,奴家豈有今日?”
裴行儉苦笑,笑而不語。
薛紹也笑了一笑,“夫人方才說,天后有言語轉達?”
“是的。”庫狄氏說道:“天后娘娘命我轉達兩句話給公子。其一,公子與太平公主殿下的婚事,基本已經定下來了。媒人李梁公、你兄長薛君侯還有宗正寺的一些人,正在緊鑼密鼓的執行各項婚前事儀。稍待兩日朝廷就會正式下達詔令,將婚事公之於朝野。”
“嗯,好。”預料之中的事情,薛紹只是點了點頭。
“第二件事情……”庫狄氏眨了眨眼睛,神色頗為機警的四下環顧了幾眼,低聲說道:“天后說了,講武院的人也不能整日關在玄武殿裡,要多出去活動。既然名為‘講武’就該有名有實,不能僅為治學。公子身為主事,應該組織學員們勤練武藝強身健體,諸如騎馬、射箭這些技能,還是要教上一教、練上一練的。就算是那些文職出身的書令使,有朝一日他們也要隨軍出征,若無一副強健的體魄,如何能夠吃得消呢?”
“天后所言即是,我即刻就會安排下去的。”薛紹點了點頭,心想武則天這話用意不凡。她是想讓我帶著講武院的人,到北衙校場多去晃蕩晃蕩。
她刻意把講武院設在離北衙很近的玄武殿,還不就是衝著針對北衙去的?既然來了,講武院就沒理由真的只是閉門造車、悶頭授學。
終究,講武院還是要以武事為先。
去北衙校場騎騎馬、射射箭,名為強身健體更深層的用意是讓講武院的人多去拋頭露面,增加公眾爆光率,至少也要在羽林軍與千騎那裡混個眼熟。為他日的後續動作,打下一些鋪墊——否則到時候真要讓講武院操辦什麽大事,別人還不知道這群人從哪裡冒出來的,如何能夠辦成事情呢?
薛紹心中直歎,武則天做什麽事情都是環環相扣思慮周全,她這腦子也真的是太好使了!
“還有一件小事也是公子的私事,天后讓我提醒公子一句。”庫狄氏說道。
“什麽事?”
庫狄氏說道:“天后娘娘讓我提醒公子,公子忙歸忙,燒尾宴還是得要抽空辦一下的。”
薛紹連拍了兩下額頭苦笑不迭的道:“瞧我這一忙,竟把這件事情都給忘了。對,是得辦了。一些請貼也該發出去了——裴公,夫人,屆時還請二位大駕光臨啊!”
“放心,老夫一定會去的。”裴行儉笑眯眯的道,“老夫,還真是有點一想念妖兒姑娘了。”
“奴家也必當親至。”庫狄氏笑吟吟的道:“我還要把三個孩兒都帶了去,和妖兒姑娘認識認識。”
裴行儉老大不樂意的“嘖”了一聲,“你這婦人,燒尾宴又不是家宴,帶一群孩子過去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庫狄氏撇了撇嘴兒,“就數夫君規矩多,人家薛公子都未嘗說個不字!”
裴行儉老臉一板,“薛公子是不好損你顏面,你須得自省!”
薛紹呵呵直笑,“無妨,無妨,就將三位小公子一並帶去好了。燒尾宴也就是個宴會嘛,無非就是圖個熱鬧。多幾個孩子反倒是更加喜氣!”
“哼,多事婦人!”裴行儉氣乎乎的道。
“哼,倔強男人!”庫狄氏也當仁不讓。
薛紹悶頭好笑,要是外人看到裴行儉跟他夫人鬥氣的這副樣子,定然大跌眼鏡——堂堂的儒將之雄、三軍統帥,怎的還一副孩子氣的樣子呢?
看來有句俗話說得沒錯,男人也好女人也罷,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都容易變成孩子,無關年齡。
另外有件事情薛紹分明感覺到了,裴氏夫婦是真沒把他當外人了。否則這樣的姿態是肯定不會讓他看到的。
“哎呀,奴家差點忘記了!”庫狄氏驚呼了一聲連忙將一個包袱遞上來,說道:“薛公子,奴家替你做了件袍衫,行事匆忙手藝也不好,公子千萬不要嫌棄一定要收下啊!”
裴行儉就在一旁冷笑,“難得你會謙虛一回說上一句大實話。薛公子,反正我是從來不敢穿她做的衣服出門。”
“有本事你也不要進我的門了!”庫狄氏沒好氣的喝斥道。
裴行儉又是苦笑,而且笑而不語。
薛紹赧然失笑的收下了包袱,拱手拜道:“夫人一番美意,薛紹只能是拜謝愧領了!”
“收下就好!”庫狄氏美滋滋的點頭笑道:“話就這些,事兒也就這些,該說的說了該辦的辦了,奴家也該去侍製院做事了。夫君、公子,告辭!”
說完庫狄氏就走了,風風火火。
裴行儉拍著膝蓋搖頭直歎,“我這內子,當真是個另類!”
薛紹笑道:“依我看您二位是完全互補,夫人恰與裴公相配啊!”
“罷了、罷了,不說她了!”裴行儉笑著直擺手,說道:“老夫也有一些事情,要同你講。”
“裴公請講。”
裴行儉正了正臉色,低聲說道:“天后有意針對北衙,在這件事情上,你須得十分謹慎。”
“是,我知道。”薛紹點了點頭,北衙那是皇帝李治的忠實部曲,天后自己都不敢輕易觸雷,我又怎會發傻亂來?
裴行儉說道:“老夫有八字個送你,注意分寸、點到即止。”
“好,我記下了。”
裴行儉再道:“另有一件事情,你須得加緊辦了。”
“什麽事?”
“再編寫一套,適用於斥侯的藍田秘碼。”裴行儉說道,“這一套密碼只能是斥候與主帥才能懂,不能與行軍管記與書令使用的秘密相同。很多時候,軍令與機密都是通過斥侯口頭來傳遞的。那日在曲江邊我見你與妖兒用敲擊之法傳遞字符,這樣的方式很是適合斥候。所以,老夫希望你能抽些時間出來,專門在這方面下一點功夫。”
“沒問題!”薛紹一口答應了下來。
其實不用裴行儉來說,這件事情他早就提前有所準備。現在的藍田秘碼字符極多,是為了適應傳遞複雜的軍情。斥侯用的密語相對肯定要簡單一些,包括一些以往在特種部隊用過的“手語”和各種江湖“行話”,都可以靈活變通以後教給斥侯。
“能者多勞,你最近定然很忙。你須得抓緊時間,該辦的事情一件別落下,同時也要注意身體別累垮了。 ”裴行儉說道:“能讓人代勞的別自己一個人全扛著。要想做好事情,關鍵還是要用好人。”
薛紹點頭,“好,我記住了。”
“好,老夫就不耽誤你時間了,先走一步。”裴行儉站了起來,笑眯眯的道,“等著去你家吃燒尾宴!”
薛紹呵呵直笑,“好!薛紹恭候裴公與尊夫人的大駕光臨!”
裴行儉走了。
薛紹往講武院走,一路上忍不住搖了三次頭,事真多!真要會七十二變就好了,變出無數分身去幫我把事兒全給辦了,我自己躺著睡大覺。
下午上完了課,薛紹吃了飯洗過澡就回了房裡歇息。
別說,還真有一點累。精神的透支遠比體力的消耗,更難彌補。
推開窗忘掉看向秋瑟院,上官婉兒亭亭玉立的站在楊柳樹下,手裡捧著一本書。
薛紹微然一笑,這一天下來最為輕松與愉悅的時光,莫過於現在了。
片刻後,上官婉兒依舊翩然而去,留給薛紹一個暇想的背影。
這輕松與愉悅,未免太過短暫。
薛紹心裡突然生出一個念頭,要不今晚再變一次飛賊,去秋瑟院裡看一看上官婉兒了?
馬上他腦海裡又冒出一個詭異且邪惡的念頭,后宮裡這麽多漂亮的寂寞的美媚,我是不是應該發揚雷鋒精神客串一下采花大盜呢?
想必,那些美媚們會是相當的喜聞樂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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