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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品駙馬》第九百三十九章 1顧傾城,再顧斷魂
宋之問的殺人案很快就被查了個水落石出。最初司刑寺依法判了流放三千裡,但秋官(刑部)覆核之後又改判為絞首死刑。鳳閣鸞台一致通過,往武則天手上一遞,皇帝大筆一揮準允執行。

 這就這樣,一件轟動神都驚煞文壇的奪詩殺人案,就此塵埃落地。等待宋之問的除了一死謝罪,還有遺臭萬年。

 很少有人知道,這一切的起因不過是因為宋之問喝醉了酒,調戲欺辱了上官婉兒。但是至從宋之問案發之日起,武三思再也沒敢出現在上官婉兒的面前。哪怕是不小心碰到,武三思也不再多看她一眼繞道即走。

 漸漸的,那些跟隨在武則天身邊曲意奉誠的文人才子們,也都看出了端倪。以往他們就算不是真的想要打動上官婉兒的芳心,也會不由自主的在上官婉兒面前獻一獻殷情。才子佳人相互吸引,這是出於某種天性。但是現在,他們再也不敢妄動半分心思,一言一行都極為檢點與收斂,完全把上官婉兒當成了不容褻瀆的女神來貢奉。在京城的文士雅人圈裡,甚至開始流傳一句話——名門淑女才貌雙絕,一顧傾城再顧斷魂!

 這話漸漸傳到了上官婉兒的耳中,她是既好笑又無奈,難不成我是一個魔女?

 但是身邊沒有了那麽狂鳳亂蝶的騷擾,倒的確是讓上官婉兒倍感安寧。除了侍奉武則天,她又可以安心的讀她的書寫她的詩了。母親鄭氏時不時會在她面前提起薛紹,上官婉兒就用一句“他是駙馬”來堵她的嘴。但往往是,母親的嘴倒是堵住了,自己心裡卻又忍不住會時常想起那個——“霸道又不講理,生生把我變成了魔女的男人!”

 上元節過了十余日,一切都算太平。這一日正逢京官旬假,於是前一天晚上薛紹就駕起了久違的船兒飄出洛陽城,去老地方采釣太平公主心愛的鱸魚了。

 半天下來薛紹就收獲頗豐,不由得心情大好。便在船上燉起了一大鍋好魚,叫郭安和水手們陪他喝了幾杯酒。

 酒足飯飽之後薛紹一覺睡了下去,睡得踏踏實實夢都沒做,醒來時天色已黑。他微睜眼睛喃喃問道:“到家了嗎?”

 “夫君,早就到家了。”是陳仙兒的聲音,“我叫水手們去歇息,自己在這裡伺候著。不料我也困了,便一同睡下。你喝了多少酒呢,整個艙室裡都是滿滿的酒味?”

 薛紹呵呵的笑,“喝得痛快,睡得也舒服。”

 陳仙兒掌起了燈,說道:“上官婉兒等你半天了。我見你醉酒睡下沒有叫醒你,她現在一直還在等著呢!”

 “哦?”薛紹醒過神來,“人在哪裡?”

 “在趙國公府。我叫婢子伺候著。”陳仙兒說道,“或許,是有重要的事情呢?”

 薛紹馬上起了身來,“既然知道是重要的事情,為何不叫醒我?”

 “上官婉兒不讓我叫醒你,說要等你睡醒。”陳仙兒笑道,“她到船上來看過的,甚至還在你身邊坐了半晌。想必這些,你都是不知情了?”

 薛紹怔了一怔,“我睡相一向難看,現在全被她知道了?”

 “放心,你當時睡得還算安穩,至少沒有流口水。”陳仙兒咯咯直笑,“我去給你打水洗臉。”

 薛紹苦笑不已,“仙兒啊仙兒,現在連你都學會坑我了!”

 稍後,薛紹和陳仙兒一起棄船上岸,進了趙國公府。

 這座府第實在太大,半夜一路走過來薛紹都差點迷了路。會客廳裡的燭光很是亮堂,上官婉兒坐在那裡安心的讀著一本書。薛紹進去之前特意查看了一番,咦,上官婉兒今天好像沒有帶侍從!

 陳仙兒暖昧的笑了起來,“夫君,我去準備一些宵夜。要酒嗎?”

 “最好還弄點春藥來!”薛紹做凶惡狀。

 陳仙兒咯咯直笑的走了。

 上官婉兒顯然是聽到了薛紹的聲音,不由得心下婉爾臉上一紅,在廳內說道:“這可不像英雄人物的手段。”

 薛紹哈哈大笑的走了進來,“讓你久等了,婉兒。”

 “也不算久。”上官婉兒放下了書本站起身來,“現在去給陛下回話,也還來得及。”

 薛紹眨了眨眼睛,“皇城都已經關閉,陛下也已安寢。你還急著回去?”

 “陛下諭令,何時得到薛公的回話,我便何時回宮覆命,不論時辰。”上官婉兒說道。

 “如此看來,還真是重要的事情。”薛紹指了一下坐榻,“我們坐下談吧!”

 上官婉兒坐了下來,將一份裝裱精美的奏本給遞了薛紹。薛紹拿起一看,是突厥汗國上呈的國書。

 突厥可汗骨咄祿,願意認大唐武皇為乾娘以兒汗自居。他希望兩國能夠從此罷兵修和,突厥國願意從此年年上貢,並放回一批被俘的官員將士與平民百姓以示誠意,

 “突厥人這次求和,倒是挺有誠意。”薛紹細看了一陣,說道,“送國書的人呢?”

 “突厥人未得允許不能入關,隻把國書遞交給了單於大都護府。是薛訥派快馬送來的。”上官婉兒答道,“如今,突厥使團十余人正在磧口關以北靜等回復。陛下說了,這事得先由你拿主意。”

 “我得仔細想想。”薛紹盯著國書,做認真思考狀。

 “你要想多久?”

 “至少一晚上。”薛紹說得一本正經。

 上官婉兒忍不住想笑,“你這不是故意為難我嗎?”

 “這麽重要的軍國大事,想一晚上不過份吧?”薛紹一本正經的看著上官婉兒。

 上官婉兒無可奈何的苦笑點頭,心說這種事情怎麽都是他佔道理,我哪能說得過他呢?

 “嘿嘿!”薛紹忍不住笑出了聲來,婉兒啊婉兒,今天晚上你哪裡也別想去了!

 原本薛紹心裡的這點小九九就沒能瞞過上官婉兒,或者說他也沒打算瞞。但是這一記怪笑發出來,上官婉兒可就有點尷尬的坐不住了。她連忙站起身來,“你慢慢思考,我到庭院裡去走一走。”

 “別動,就坐這兒。”薛紹一伸手就將她攔住,“你不在身邊,我哪裡還會思考?”

 上官婉兒赧然失笑,無奈的歎息了一聲,“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這真的好嗎?”

 “那又怎麽樣?”薛紹把國書一放,“上至天子下到百姓,現在還有誰不知道你上官婉兒就是我薛紹心愛的女子?倒是有那麽一兩個傻逼喝多了酒敢去招惹你,下場如何?”

 既然窗戶紙都被捅破了,上官婉兒也都懶得矯情了,恨恨道:“你還好意思講出口來,看看你乾的好事!”

 “我哪裡做得不對?”薛紹雙手一攤,十分無辜的樣子。

 “別人喝多了酒不慎招惹了我一下,你便將他一辦到死。”上官婉兒道,“此事一鬧,我在別人眼裡都如同魔女一般恐怖嚇人了。我這以後的日子,還能過得安寧嗎?”

 “這麽說,倒是我錯了?”薛紹皺起眉頭來。

 “你沒有錯,他確實犯下了奪詩殺人的惡行,一切罪有應得。我也知道,你是一心對我好。”上官婉兒苦笑,“但是,你可不可以不這麽霸道,不這麽誇張呀?”

 “那沒辦法。我就這麽一個爆脾氣,已經改不了。”薛紹又拿起了國書來,目不轉睛虎虎瞪著,好像和這國書有仇一樣。

 看到薛紹這副樣子,上官婉兒知道他這是有情緒了。她不由得好笑,心說多大個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的鬧別扭?

 “喂,你非要把這國書,盯出兩個洞來不可嗎?”上官婉兒笑道。

 薛紹不為所動,也不搭理。

 上官婉兒抿然而笑,再道:“今天陛下讓我擬了一旨,罷黜韋方質的宰相之職,將他外放到益州去當大都督府長史了。”

 薛紹愕然一怔扔下了國書,“有這等事?”

 “我親手擬的旨,還能有假?”上官婉兒說道,“任命宰相是皇帝的特權,可以不和任何人商量。再者,益州大都督府長史也是封疆大吏一方擎柱,征調中樞重臣前去上任多有先例,任誰也無可挑剔。於是政事堂與鳳閣鸞台一致通過,聖旨即刻頒出並予執行,估計現在韋方質正在收拾行裝準備上路呢!”

 *,下手好快!

 薛紹心中恨恨的暗罵了一聲,思慮片刻,再道:“可有打聽到,陛下為何會突然罷免韋方質的相位並將他外放?”

 “不清楚。”上官婉兒搖了搖頭,說道:“我隻發現,武承嗣最近頻頻向陛下進言,想讓岑長倩掛帥去遠征西域。”

 “武承嗣,這個混蛋!”薛紹頓時怒了,“岑長倩哪裡會打仗,這不是吭死人不償命,誤軍又誤國嗎?!我才剛剛進獻西域地圖,他就打蛇上棍的使出這般下作手段,真是該殺!”

 “很顯然,武承嗣迫不及待想把韋方質和岑長倩轟出朝堂。”上官婉兒說道,“現在韋方質已經被趕走了。你這位主管軍事的重臣再不出面的話,下一個肯定就是岑長倩。”

 薛紹雙眉緊擰,認真道:“你說得沒錯,我是該出面了。韋方質的事情我插不上言,但行軍打仗的事情,還輪不到武承嗣那個蠢貨來多嘴多舌!”

 “現在你知道,我為何急著回宮覆命了吧?”上官婉兒微笑,“議和突厥、遠征西域,這都是你的主張。二者之間,想必還有很深的關聯。你越早和陛下商議妥當,就能越早夠封住武承嗣的嘴。否則,還真是難保陛下會被武承嗣說動,讓岑長倩掛帥出征去。 到那時岑長倩可就危險了,你也就被動了。”

 “我相信陛下,應該還沒有忘記上次的河隴之變。今日無早朝,我們吃點宵夜喝杯小酒然後一起動身,趁一大清早進宮面聖。我今天要去和皇帝陛下,好好的談一談!”薛紹呵呵的笑,“婉兒啊婉兒,你如此貼心,害得我越來越喜歡你了。這可如何是好?”

 上官婉兒臉上微微一紅,說道:“還是不要同行了。我先行入宮稟報,你隨後再來如何?”

 “你早已不是帝妃,有何可懼?薛某人愛慕哪位女子,誰又能管得著?”薛紹說道,“今天,我還就要牽著你的手一起進宮了!”

 “你別這樣,像個小孩子一樣任性胡鬧。”上官婉兒苦笑不迭,“好歹,你也該顧及一下太平公主殿下的感受吧?”

 “淡定,我說笑呢!”薛紹呵呵直笑,再又重歎了一聲,恨道:“好好的一個洞房花燭夜,就這麽給毀了!”

 上官婉兒抬腳就走,“你一個人慢慢洞房吧,我去庭院等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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