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是琳兒!”
琳兒見到薛紹,驚喜之情難以言表。她幾乎是“飛奔”著過來,正準備送薛紹一個充滿激情的香吻,赫然就看到了上官婉兒出面在了門口。
琳兒明顯的一愣,動作也滯住了。
薛紹微然一笑,“你妹妹呢?”
“在裡間。”琳兒很快就緩過了神來,給上官婉兒點了點頭算是見了禮,又道:“琅兒正在裡面,服侍公主殿下與世子呢!”
薛紹頓時大大的驚喜了一回,“公主竟在洛陽?”
“對呀!”琳兒理所當然的道,“公主帶著我們姐妹二人,來了洛陽已有半月。”
薛紹一拍腦門,瞧我這腦子笨得,琳琅一直都是貼身保護太平公主,既然她們在這裡,那太平公主肯定就在了!
“快——領我進去!”
薛紹很少像這樣的急不可待,都不顧不上招呼上官婉兒了,急忙就往裡間的主宅奔去。
上官婉兒也不介意,面帶微笑慢慢的跟在薛紹與琳兒的後面,一路走來。
“咦,不在正堂?”琳琅先一步跑到這裡,連忙對薛紹說道:“夫君,公主殿下可能是帶著世子去了後院,在那裡欣賞二十班劍打馬球!”
薛紹二話不說,轉頭就往後院疾走。
上官婉兒剛剛走到這裡,薛紹一閃就不見了。她不禁微微一苦笑,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琳兒這才回過神來,連忙給上官婉兒賠笑,“上官姑娘請恕罪,多有怠慢了。還請正堂奉茶。”
上官婉兒微然一笑,“扶余姑娘不必客氣,我到這裡並非是客。你隻管忙碌便是,不必管我。我就在這花圃走走看看便了。”
“那好吧,我陪你!”琳兒笑了一笑也未多言,心說上官婉兒與太平公主的私交非同一般,這是人所共知的。此前太平公主甚至想讓上官婉兒做媵禦,這事也不是什麽大秘密。夫君和上官婉兒之間有那麽一點私情曖昧,這幾乎已是半公開。上官婉兒來了這裡,確實不能算作是“客”。如果她願意,她現在已經是這裡的女主人之一了!
洛陽的薛府遠沒有長安的太平公主府大,但也小不到哪裡去。薛紹一路疾走過去,後來換作了小跑,身上都出汗了。到了後院馬球場附近,薛紹遠遠就聽到了一片熱鬧的叫好之聲,也看到一些衣衫豔麗的女子騎著馬正在打馬球。
安然在哪裡?
薛紹的一雙眼睛飛快的往來巡視,一眼就在隔著一個球場的對面涼亭之中,看到了太平公主熟悉的身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留在場上,好像沒人注意到薛紹這個不速之客。
驀然之間心臟砰砰亂跳,薛紹很久沒有這種悸動的感覺了!
可是隔了一個若大的馬球場,場中還有十余騎在打球。情急之下,薛紹翻身就騎上了一匹馬,如同一道疾電一樣衝進了場中。
這一下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薛紹,無不大驚!
太平公主當然也看到了,最初她還以為家裡突然闖進了壞人,待看清來人之時,她的腦海裡嗡的一下瞬間變作一片空白,連眼神都直了。
薛紹的馬術可是在軍隊裡練出來的,上了戰場都能遊刃有余。現在,他騎著馬兒在那些班劍女侍衛當中左拐右扭騰挪閃避,就像是一條泥鰍落入了水中無比的滑溜迅速,只有一息之間就跑到了太平公主的面前!
所有人全被這突然發生的一幕給驚呆了。好些人都還沒有回過神來,甚至有人下意識的驚叫“保護公主”,還以為是刺客來了!
好在那些班劍女侍衛都接受過吳銘的特殊訓練,眼力與反應都是不俗。換作是一般的侍衛,驚慌之下恐怕真的會對薛紹放箭了。
太平公主愣愣的看著薛紹如同飛鴻一般從馬背上跳落下來,停在了她的面前。感覺就像是做夢一樣,根本無法相信!
“安然,我回來了。”薛紹在太平公主的面前蹲下了身來,輕輕的,柔聲的對她說道。
“啊?……”太平公主的表情很古怪,連眨了好幾下眼睛,然後驚叫一聲,“啊!!”
“傻啊!”薛紹有些忍俊不禁,雙手捧起她白晰如玉的臉龐,用自己的額頭輕輕的頂著她的額頭,“我回來了!你的男人,回來了!”
太平公主的一雙美眸,不自覺的就變成了鬥雞眼,表情古怪之極。
薛紹沒忍住,哈哈大笑。
“壞人!!”
太平公主恍在回神大叫一聲,薛紹心裡那叫一個美——這一聲俏罵也就只有從太平公主的嘴裡冒出來,才獨有韻味!
“拜見駙馬!!”
二十班劍,十八舞伎,太平公主府裡的一大群女子全都聚集到了薛紹的身後,鶯鶯燕燕的問安,全都拜倒了下來。
走出男人堆裡掉進了美人窩,薛紹一時間還真是有點不太適應。
“免了,你們都先退下。”
短暫的驚喜失神之後,太平公主恢復了常態,威風十足的下了令。女主人的派頭,瞬間就被她演繹到了極致。
這一大群女子全都應了諾,紛紛退下。就連負責保護太平公主的二十班劍,都沒有留下。
“你真的回來了?”太平公主仍像當初那樣坐著,愣愣的看著薛紹。
“你說呢?”薛紹長長的籲了一口氣,挨著太平公主坐了下來,輕輕攬她入懷,“感覺一下,是不是真的?”
太平公主眨了眨眼睛,突然伸出一手掐住了薛紹的大腿,用力一擰。
“啊——”
還沒走遠的女子們聽到了,無不心中悸然——發生了什麽?發生了什麽事情?
“嗯,是真的,這真的是真的!”太平公主這才露出滿副驚喜的神色,一把撲進了薛紹的懷裡,“壞人,你真的回來了!”
薛紹痛得直哼哼,“你若以為是做夢,也該是掐自己呀!”
“就要掐你、就要掐你!”
“一出門就忘了家!”
“對我全不理會!”
“連兒子都不要了!”
“我恨你!”
……
恢復了常態的太平公主,開始用她連綿不絕的吐槽,鋪天蓋地的殺向了薛紹。
薛紹抱著太平公主,一個勁的傻笑。心想事實證明男人賤起來幾乎是無敵。就比如現在,我被老婆罵得狗血淋頭,心裡也在一個勁的傻樂!
“兒子呢?”
“剛剛乏困,琅兒和奶娘帶著他睡去了!”
薛紹興頭大起,“快——快帶我去見一見我們的寶貝兒子!”
“哼,想都別想!”太平公主犯起了擰來,“你離家這麽久,回來就隻急著要見兒子——你將孩子他娘置於何地?”
薛紹苦笑不迭,抓耳撓腮,“你都說了,你是孩子他娘——這個,這個……”
“理屈辭窮了吧?”太平公主標志性的繃臉揚眉櫻桃小口也翹了起來,“我不管!你得先好好的陪我,待我高興了、痛快了,才能答應讓你見兒子!”
高興?
痛快?
薛紹頓時咧開嘴嗬嗬嗬的一陣傻笑,“好極、好極!”
“呀!”
太平公主鬥然發出一聲驚叫,“你嚇死我了!”
薛紹突然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大步就朝浴室走去,“你不是要高興、要痛快麽?——正合我意啊!!”
“壞人!壞人!”
小夫妻倆打打鬧鬧的,走向了浴室。
上官婉兒背剪著手漫步在花圃之間,遠遠的聽到了他們的聲音,也隱約看到了他們的身影。
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神色自若的繼續漫步於花叢之間。
她身邊的琳兒倒是悄悄的多看了幾眼,雖是陪著上官婉兒,卻明顯有些心不在蔫。
“扶余姑娘若有事情,不妨自去忙碌,不必陪我。”上官婉兒微笑道。
“我……”琳兒臉一紅,尷尬的笑道:“我能有什麽事?……我就陪著你好了!”
上官婉兒頗懷深意的神秘一笑, “當真無事?”
“那……當然!”琳兒心中好一陣胡思亂想,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自己初次和薛紹親密接觸時的情景,可不就是在浴室裡?
這種事情,不能想。想著想著,琳兒的臉就紅得像是熟透了的蘋果,已然布滿了嬌羞與。
“別裝啦,你去吧!”上官婉兒搖頭直笑,“再不去,可就得是別人侍浴了。”
話既然都說到了這份上,琳兒也就不矜持了,紅著臉尷尬的對上官婉兒抱了一拳,飛也似的跑了。
既然有太平公主陪薛紹一同入浴,琳兒心知自己沒那個福份和資格和太平公主同時侍奉夫君。
“但是……但是,哪怕看看也好,趁著侍浴稍稍有那麽一點點的肌膚相親,更是極好啊!”
這種事兒果然不能想,琳兒跑出沒多遠就心中驀然一慌……慘了,竟會濕成這樣?
上官婉兒稍稍側頭看著琳兒跑遠,不禁搖頭笑了一笑,繼續漫步行走在花圃之間,螓首輕垂娥眉微擰的喃喃自語——
“一回家便是陷進了溫柔鄉裡,幾時還能蘇醒?”
“這樣的男人,注定不會隻屬於一個女人……上官婉兒,當初你那麽做是對的!”
“有些東西,擁有遠不及渴盼。”
“有些人,就是執守不如相望。”
“再美麗的畫卷,也終究只能是畫,不會變作現實。”
“上官婉兒,你就是這樣的一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