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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王座》第184章 連長VS司令
 過了一會兒,偵察兵繼續前進,在爬上山頭的最後一個坎觀察了一陣,然後兩個人匍匐著爬了上去。≤剩下四個人迅佔據角度,做好了掩護準備。

 等了約五六分鍾,兩個消失在山頭的偵察兵又再出現,同時還夾著一個人。

 除了留下一個小組繼續留在山頭監視情況,另外三名偵察兵帶著那個人從山上下來,很快來到這邊山腳,得意地將那名被擊暈的俘虜扔到馮愛國面前。

 “還有人嗎?”警報解除,馮愛國又愛又恨地錘了他們一人一拳,湊到他們面前,用蚊子般微弱的聲音問道。

 “北面山腳應該還有一個暗哨,我們如果要乾掉他,不可能不驚動對面,所以我們沒去動他,也沒有必要去動他。從山頭已經能彭得勝他們的營地起攻擊了。”一名上士軍銜的偵察兵得意地說道。

 “好!等打完這仗,我給你們請功!”馮愛國高興地拍拍他們肩膀,笑呵呵地說道。

 最後一個暗哨在小山北面山腳,聲音就算稍微大點也不怕有人聽到了。

 “這是我們畫的草圖,算是將功贖罪吧!”那名上士從兜裡掏出一張紙,遞到他面前。

 馮愛國鄭重地接過這頁薄薄的紙張,為了這張薄薄的紙,他們冒了多大的風險!

 他一揮手,讓一班上去,將剩下三名偵察兵換回來。

 主要的偵查工作已經結束,剩下就是怎麽打。無論是強攻還是放冷炮,偵察兵都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沒有必要繼續冒險留在上面。一班都身著了全套防護裝備,就算敵人突然來查哨,雙方對打起來也不吃虧。

 借著人牆掩護,他跟副指導員侯平、三排長張和平、四排長李子文一起,用微光手電照明,對照著軍分區配的地形圖、偵察兵們畫的敵人陣地草圖,對彭得勝部的營地情況開了一個作戰會議。

 “硬打是不行的,我們就七十幾個人,他們再少也有千來號人,硬拚太吃虧。”侯平先言,得到了所有人一致的同意。

 “那就放幾炮就走吧!他們連帳篷都沒有準備,胡亂睡在岩石縫裡、草堆裡,分散在一平方公裡的山腰,想把他們一鍋端肯定是做不到!”三排長提了一個持重的意見,得到了副指導員侯平的支持。

 跑幾裡路,就為了放幾炮,實在太虧了。

 馮愛國有些不樂意,他還想跟彭得勝過過手的。

 可眼前形勢,強攻肯定行不通。對方上千號人,就算武器差點,沒有防彈裝備,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這一身防彈衣、防彈插板能起多大作用。再說對方重火力雖然不多,也是有重機槍、迫擊炮的,要是被對方反推回來,把他們吃掉那才是倒了血霉了!

 “好,就照你們說的,咱們放幾炮就走!不過不只是迫擊炮,咱們不是有槍榴彈嗎,都用上:迫擊炮打山頭,槍榴彈對著山腰這幾個目標攻擊,把聲勢鬧大點,熱熱鬧鬧跟彭得勝打聲招呼!打完一輪咱們馬上就跑!”馮愛國思來想去,最後還是同意了他們的意見,不過想要大鬧一場的想法還是不變,準備來個槍榴彈洗地。

 “依你!”

 馮愛國沒有硬來,想把聲勢搞大,侯平當然沒有意見。

 彭得勝倉促起事,沒有做好完全的準備,這次攻打縣城更像是前來報復。當天沒打下又不退走,在這山上沒有帳篷、軍被,所有人都是躲在岩縫、石頭背後和衣而眠,東一片、西一塊,偵查員也找不到他們聚集的地方,更不知道炮兵陣地設在什麽地方,只是籠統地在幾個地方畫了個圈。

 馮愛國等人就根據他們畫的圈,大致分派了一下攻擊目標,然後全連悄悄上山,布置好攻擊陣地,各就各位。所有人都裝上了榴彈射器,以跪姿將槍抵在肩頭,斜斜指向上方。

 山頭之上,頓時出現一片密密麻麻的鋼鐵枝椏。

 嗵!嗵!嗵!嗵!

 躲在後山的迫擊炮陣地先射,三排、四排各有兩門63式六十毫米迫擊炮率先言。炮聲從山後傳出來,經過山風吹散,已經很小聲了。

 炮聲就是命令。

 馮愛國也手持了一把七九式自動步槍,在炮聲響起後立即扣動扳機。

 榴彈射的巨大後坐力,用力撞擊在他的肩頭,比開槍時的後坐力大多了。撞得他肩頭一痛,就像是被人用力打了一拳。

 借著槍榴彈射所形成的火焰,他看到一枚黑乎乎的彈丸從榴彈射器騰空而起,迅消失在夜空中。一團青煙隨之擴散開來,帶著濃濃的燃燒後的味道,充斥鼻端。

 還沒等到他第二次射擊,就聽到耳畔猛然響起一陣炸雷般的轟鳴,其他的指戰員們,也緊隨其後,扣動了扳機。

 槍榴彈射的聲音並不大,無非是“嗵”地一聲響。

 但是量變形成質變,當數十槍榴彈同時射,所形成的沉悶聲響,猶如一聲悶雷,炸得人胸口一悶,緊跟著耳朵出嗡鳴,讓人幾乎聽不到其他聲音。由於大家射有前有後,並不完全一致,因此這悶雷聲也是持續不斷,在山頂一直徘徊不去,形成一段長長的雷聲,久久不能停歇。

 與此同時,數十團火焰從榴彈射器衝出,形成的一道道一尺來長的火龍,直衝天際,將整個山頭都給照亮了。

 榴彈射器焰口冒出的煙霧,迅擴散開來,跟其他煙霧混在一起,很快就變成一團龐大的霧靄,把整片射陣地都給淹沒。

 “好家夥!真帶勁!”馮愛國用自己都聽不到的聲音,大聲喊道。

 這個時候,還管什麽暴露不暴露。

 再說幾十槍榴彈在暗夜裡同時射的壯觀景象,只要不是瞎子,誰都看得見,再做保密已完全沒有意義。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槍榴彈一股腦射出去,給敵人一個猛烈的打擊。

 “哈哈哈哈!帶勁,真帶勁!老子好久沒有這麽痛快過了!他娘的,原來幾十個人齊射是這麽有意思!”

 馮愛國哈哈大笑,手指一下又一下,用力扣動扳機。

 煙霧早已將山頭全部籠罩,他們什麽都看不清楚,槍榴彈射所形成的後坐力,也使得槍口脫離了預設的目標。

 但是……

 管他的呢,只要打得痛快就好。哪怕不能施展精確攻擊,能覆蓋敵人營地也行。反正馮愛國就只能靠著腦子裡的印象,對著大概方向進行概率性射擊,至於會落在什麽地方,只有天知道。

 他在這邊打得痛快,對面山脈上火光卻是此起彼伏,在一個又一個地方飛騰炸開,爆炸聲響成一片,形成以距離這邊山頭兩百米為中心,半徑達百米左右的火焰地獄。

 嗵嗵嗵嗵!

 迫擊炮雖然沒有槍榴彈那麽密集,但頻率並不慢。炮手用出平時訓練的快地動作,撈起一枚炮彈,尾部朝下放入炮管,然後不等觀察射擊結果,就再撿起另外一枚,重複上述流程。四門迫擊炮連續射,遠遠過了訓練時的最快度,將一枚枚炮彈射出膛,越過一點五公裡的距離,在山腰上方砸出一團團比槍榴彈更大的火焰。

 他們扛著足有二十公斤的炮彈,跑這麽遠,可不是打算把它們再完好地帶回去。

 反正待會兒就要跑路,誰有那個體力扛著幾十公斤重的箱子,一口氣跑幾公裡?

 那就砸吧,砸完了事!

 不過這任務要完成還真不容易,之前馮愛國為了給彭得勝最猛烈的打擊,可是讓其他班的戰士,幫他們扛了二十四箱迫擊炮彈過來。平均每門炮能分到差不多三十幾枚迫擊炮彈,這要動作慢了,扔在這裡不是可惜了嗎?

 抱著這個心理,炮手的動作更快了。

 為了幫他節約時間,除了副炮手用力穩住炮身,還微微調整設計角度,彈藥手乾脆幫他送炮彈。炮手連腰都不用彎,射完手一伸,彈藥手就將下一遞到他手上,然後湊到炮口一放,又一枚就這樣飛出去了。

 男人的破壞欲真的是無可抑製。

 大家開始還打得很有章法,漸漸地就開始失控了,一個個打得興高采烈,每射一枚迫擊炮彈或是槍榴彈,臉上的笑容就多一分。幾十號人玩得不亦樂乎,他們好像是出來放煙火,而不是來打仗的。

 對面山腰上,火光、煙霧持續不滅,大多數都是砸在了岩石上、空地上、樹叢裡。除了一開始炸了不少人,後來其他敵人都躲到了岩石背後、山凹中,對他們造成的傷害並不大。但是聲勢卻大得驚人,鋪天蓋地的炮彈像冰雹一樣砸下來,火光在不遠處接連閃現,爆炸聲震耳欲聾,由於太密集,以至於大地都好像在猛烈晃動,這種聲威除了傻子還能拍手叫好,正常人都會心驚膽戰,拚命把身體藏得更嚴實一點、再嚴實一點!

 至於反擊……

 傻了吧,誰會冒著密集的炮火跑出去還擊?

 如果以前在人民軍旗下,那是為了信仰,犧牲也在所不惜。但是當他們在領命令下,將槍口對準以前的同志戰友的時候起,他們就徹底喪失了為信仰而戰的勇氣。

 他們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麽而戰,可能是為了長,也可能是為了權力,但絕對不是為他們自己,為了實現他們這些年來所接受的信仰、教育。

 所以他們都將自己藏得嚴嚴實實,哪怕是上級命令他們還擊,也沒有幾個人出來。

 還擊的人不是沒有,可是對面山頭煙霧滾滾,根本看不清人在哪裡。頭上又一顆接著一顆地落炮彈,所有人都心驚膽戰,不知道下一顆會不會落在自己身邊,只能衝著那邊方向胡亂開槍,準頭什麽的誰去管。

 不過子彈多了,瞎貓也能碰上死耗子。

 “啊!”

 四排二班一名戰士正打得高興,就感到胸口一痛,像是被什麽東西猛烈撞了一下。他下意識地就大喊一聲,順著衝力後仰倒在地上。

 我中彈了!

 這名戰士是軍分區成立後才加入的新戰士,之前從沒打過仗。在人倒下之後,他立即明白自己中彈了,腦子裡嗡地一聲,起先的興奮刹那間不翼而飛,心中恐懼非常。他雖然接受過中彈後該怎麽做的嚴格訓練,但訓練就是訓練,沒有接受過戰場上生死一線的考驗,訓練成績再好,也只是一個新兵。

 尤其是在明白到自己中彈以後,那種即將身死的巨大恐懼,頓時將他全部佔據,早忘了訓練時學的那些自救內容,在地上又哭又叫,大聲喊著:“我中彈了!我要死了!衛生兵,衛生兵,快來救救我!嗚嗚,快來人啊,誰來救救我!”

 硝煙中,一名衛生員勾著身子竄了出來,見到他涕淚交加,熟練地一腳將他身邊的槍踢開,以免他神經傷了自己。然後蹲下身,瞧了一眼,二話不說,站起身就準備走。

 “不要丟下我!不要把我丟在這裡,我中彈了!,我中彈了!你救救我,我給你錢,我把存下來的錢都給你!你快救救我!”那名戰士以為自己傷得太重,衛生員見他沒有搶救價值,準備放棄,心慌之下,大聲呼救。

 “你吼個屁啊!子彈還在防彈板上呢,你要死還要再等一百年!”衛生員不厭其煩,俯下身扯著嗓子大罵。

 那名戰士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見一枚已經變形了的彈頭果然嵌在防彈插板上。被子彈擊中的地方雖然出現了破損,但並沒有擊穿。而且他恢復理智之後,感覺胸口好像只是隱隱作疼,就像訓練時被石子硌了一下一樣,並不是子彈穿透後的劇痛。

 “我真的沒事?”他兀自不信,伸手就要解開防彈插板,檢查身體。

 那名衛生員一把把他的手拍開,連拖帶拽,把他仰面朝天硬生生拖到一塊大石頭後面,氣急敗壞罵道:“你他媽不要命了?戰場上就敢解防彈插板,你還不如被打死了算了!”

 “不好意思,我剛才以為自己就要死了!”那名戰士被他一路拖過來,胸口的疼痛越來越輕,明白自己真的只是被子彈擊中防彈插板,不會死,不覺羞愧道。

 不過說歸說,他還是迅解開插板,低頭在胸前找來找去。

 身上的軍裝連一處破損都沒有!

 “太好了!太好了,我不會死了!哈哈哈哈!”巨大的喜悅湧上心頭,他仰天大笑,回想著剛才生死一線的恐懼,一陣後怕,又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就這麽笑一陣、哭一陣,好一會兒才重新恢復鎮定。

 “神經病!”衛生員也沒見過這種戰場綜合征患者,這還是全連第一個中槍的人。他見這名戰士沒有大礙了,又聽到遠處傳來一名戰士的喊叫聲:“我中彈了,我要死了!”趕忙扔下他,佝僂著身子向著那邊跑去。

 這名戰士被留在大石後面,了會兒愣,看著身邊那塊被子彈擊破了一處的防彈插板,抱起來用力親了一口:“寶貝啊寶貝,哥哥今天全靠你才撿了一條命。以後我一定會好好愛惜你的,你也要繼續保護哥哥的安全啊。”

 說著說著,他看到那處被打壞的地方,愣了一下,然後猛然大叫起來:“我的防彈插板被打壞了,誰有多的借我一塊!我的防彈插板被打壞了,有沒有多的,再給我一塊啊!”

 就在他惶恐不安地讓人再給他一塊新的防彈插板之時,就聽得陣地上突然響起一陣巨大的歡呼聲:“跑了跑了!敵人逃跑了!我們贏了!我們贏了!”

 在這巨大的歡呼聲中,又傳來連長馮愛國的喊聲:“同志們,上刺刀,衝啊!”

 “衝啊!”

 “殺!”

 雖然只有幾十人,可是此刻戰意高昂, 誰也沒有面對上千敵人的膽怯,全都一聲喊,上好刺刀,如猛虎下山一般,衝下了這邊山頭,向幾十米外猛攻上去。

 這名戰士愣了一愣,然後飛快撿起那塊被打壞一處的防彈插板,將其系好,然後拾起槍,上好刺刀,大喊一聲:“衝啊!”便從大石後面跳出來,鬥志昂揚,向著山下衝去。

 在他身後,似乎還有一個也穿著防彈插板被打破了一處的戰士,也挺著上好刺刀的槍,跟著他衝了出來,口中也高聲喊著:“繳槍不殺!繳槍不殺!”

 兩人剛跑到山腳,就看到一個人影風一般從他們身後掠過,口中大喊大叫:“解放軍優待俘虜,繳槍不殺!”

 是那名衛生員!

 衛生員沒有配備自動步槍,他手上隻揮舞著一把小手槍,斜挎著醫療箱,就這樣飛快地衝上了對面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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