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古來征戰幾人回

　　朱雀大街八十八號，看起來有些破百的三層木質建築中布滿了白色的蛛網。

　　“秦楓哥哥，為什麽要來這裡，長樂不喜歡這裡呢?”嘟著小嘴，李麗質有些害怕的躲在了秦楓的身後。

　　對於蟲類，女孩子天生就帶著一絲不喜，當然也有特別喜歡蟲子的女漢子，只不過李麗質的性子還是偏向柔弱一些。

　　“不要怕，跟著哥哥後面，蟲子們都會躲開你的，這可是個好地方，如果能夠拿下，長樂你可就要成為小富婆了。”秦楓拍了拍李麗質，眼神示意小娥跟上自己的腳步。

　　“哢嚓！哢嚓！”

　　踩著地面破碎的木板，秦楓三人走的異常小心。

　　“有人在嗎?”“有沒有人在啊?”

　　試探性的喊了幾聲，可惜並無應答之音，倒是後廚的些許聲響，還是讓秦楓敏銳的聽覺給捕捉到了。

　　食指放在唇前，給李麗質和小娥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秦楓悄悄邁著步子，掀開擋在眼前的布簾。

　　花白的頭髮在妖豔的灶火映照下異常乾燥，佝僂的身子似乎已經直不起來，顫微的雙手一根一根的向灶膛遞著木材。

　　“老人家，老人家。”秦楓平白多了些心酸的複喊了兩聲。

　　“嗯?...少年人你是在叫小老兒嗎?小老兒有些耳背，人老了，不中用了，實在有些抱歉了。”老人家轉過身子，代表著心靈窗口的晶狀體已經開始有些渾濁。

　　大步邁過，秦楓便是扶住了老人家，從一邊拿過唯一的小木凳，扶著老人家落座，這才是招呼著外面的兩個女孩進來。

　　“老人家，今日來我是有些事情想和您商量的，不知道您有沒有子嗣或者親人，或許我應該和他們來談。”秦楓並不願意和花甲之上的老人談生意。

　　倒不是他怕自己吃虧，只是怕這些可憐的老人家少要了當屬於他的應得利益，畢竟秦楓對於現在長安房產價格也是不甚詳知。

　　“咳...咳...小兄弟，有什麽事情，你就直接和小老兒說吧，小老兒的兒子和兄弟們早已不再，化作了一剖黃土。”老人家有些悵然，白發人送黑發人，這些記憶雖以隨著時間漸漸模糊，但終究是隱藏在心中永遠抹不平的傷痕。

　　深吸一口氣，秦楓歉意道，“小子失言了，既然如此，小子也就不隱藏自己的來意了，老人家不知你這店面可否租給小子?”

　　本打算是買下這店面的，但知道了老人家的情況以後，秦楓反倒是打消了這個念頭，這家店怕是老人唯一的依托了，倒是不如租下來，讓他負責起老人的贍養。

　　一家之人，無以善天下。

　　雖不能體天下之所有疾苦，秦楓依舊可以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將身邊的可憐之人照顧好。

　　“為何租你?”一改老邁的無神，老人家渾濁的眼球中似乎爆發出了異樣的光彩。

　　“為長安之民，也為天下之民，我之店名為‘食為天’，顧名思義，從三教九流到帝王之尊，每日所必需之物皆為飲食，我有信心用飲食改善大唐邊陲的疾苦，改善旱災、蝗災之後的饑餓。酒樓為虛，推廣心中利民之食是為實。”本事彎著腰的秦楓，說話之間，言語不禁鋒利幾分，腰杆也漸漸挺直，自信之資勃然而發。

　　“予你了。”老人家用早已有些模糊的眼眸，直直的盯著秦楓的雙眼。

　　僅僅片刻，便做出了自己的回應。

　　這就是談生意嗎?這麽容易?

　　三言兩語之間，事情就已經解決了，一旁不知道如何插話的李麗質主仆兩人，不禁有些大眼瞪小眼。

　　一老一少二人之間的對話，實在太過詭異，讓這兩個宮牆之內長大的女子，無法明白全部此中深意。

　　“租金不用，老家夥只希望留下來，見證你所說之言，不知小哥可允?”老人家撫了撫落在胸前的長須，有些期待的問道。

　　“不敢不允，有您這樣的老人家警鍾長鳴，小子必不會走歪了心中的道路。”秦楓面色正經的向著老人保證道。

　　“老爺爺，這裡以後真的是長樂的了嗎?”李麗質帶著一絲不敢相信的可愛表情問道。

　　愛財之心人皆有之，不過取之有道才是應有的德行，從小就接受了良好教育的李麗質，其實已經準備好了兩萬錢的啟動資金，雖然小家夥不知道夠不夠，但也不願平白以公主的名頭，謀了別人的產業。

　　寵溺的看了看李麗質，老人家顫微說道，“小丫頭，以後這裡就是你們的了，如果願意的話，你可以喊我一聲蕭爺爺，小老兒姓蕭，名德知。”

　　“蕭爺爺好~”李麗質立馬甜甜的喊了一句。

　　“唉，好...好...真乖，小長樂真乖。”蕭德知言語之間有些哽咽，眼眶更是蓄滿了淚水，如果兒子還在，或許他的身邊也會多上這麽一個可愛的孫女吧。

　　秦楓沒有多言的傾聽著老少之間的對話， 小娥的面色僅僅也是變了變也是歎息一聲忍住了即將脫口的話語。

　　皇家之女，豈可隨意在平民面前低了輩分，只不過這個時候，誰也不忍打斷老人家心中的那一股子溺愛之情。

　　微歎一口氣，細聊之下，秦楓也明白了蕭德知生活的不易，也知了他們一家對大唐的忠，對李二的忠，那種無怨無悔的追隨。

　　蕭德知的弟弟和兄長，都是從晉陽起兵開始追隨的李二，可惜一人殞命在與劉周武的北方戰役中，一人殞命在了與虎牢之戰與王世充、竇建德大軍的火拚中。

　　此兄弟二人，皆無妻妾，獨留下蕭德知一人。

　　武德七年，年僅弱冠的蕭德知獨子，亦是在突厥犯境的侵襲中，將一剖熱血灑在了邊關之地。

　　一家三男，皆盡為李二義無反顧的拋灑熱血，李麗質喊蕭德知一聲爺爺，他當得起，李二也必須得受的起。

　　亂世多別離，惋惜之余，秦楓心中也只能歎一句，古來征戰幾人回，時代的戰亂，非是他一人之力所能改變。

　　以戰止戰，當大唐的兵鋒不人敢阻之時，戰爭或許將不複存在。

　　漢有霍去病的封狼居胥，為何唐不能有秦楓所指，蠻夷皆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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