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毒蛇和猛虎(11/156)

　這是秦楓與柴紹的第一次見面，卻不是兩人的第一次交鋒，由柴令武和秦楓的矛盾開始，兩人未曾見面的明暗交鋒，已經有數次之多。

　柴紹其人，即使步入了中年，眉宇間依然是富有白袍將領的英氣，腰間陪著一把長劍，身著明光鎧，眸子中時不時露出一絲思考的精光。

　人是龍鳳之資，也難怪能夠娶到平陽公主那樣的女主豪傑。

　可惜的是，怎生他就生了柴令武這個天生反骨的家夥，憑得為他們蒙上了一層汙漬，也讓柴家徹底斷送在下一代，如果不是對手，秦楓說不得會與這人把酒言歡一番。

　終歸是豪傑之雄，說是不想結交一番，那自然是假的，可惜以目前的立場，兩人是沒有什麽結交的可能和機會了。

　柴紹翻身下馬的動作極為純屬，絲毫沒有文人的嬌柔，一隊騎兵緩緩駛來的壓迫力，也讓氣氛變得極其的壓抑，低沉不已。

　“右衛將軍，華州刺史，柴紹，參見聖上。”

　“免禮，柴將軍總算是來了，可是讓朕好生等待啊，八月的日子，可是毒辣的可以，讓人頗有些受不了啊。”李二微笑著調侃了一句，絲毫沒有半點的怒氣。

　無論是出於對平陽公主李秀寧的喜愛，還是柴紹早年對於他的幫助，始終讓李二將柴紹定位為自己人的界限內，這也是為什麽李二，一直想阻止柴紹和秦楓為敵的原因。

　“望聖上贖罪，為了避免百姓的恐慌，下官選擇了一些相對偏僻的道路行軍，這才讓聖駕受了烈陽的苦楚。”柴紹面色不變的回答。

　與柴令武比起來，柴紹的從容鎮定。的確讓秦楓刮目相看。

　從理性的角度上來說，如果這個長相極佳的中年人，在戰場上和程老魔王，亦或者是秦瓊相遇了，柴紹那邊的勝算，絕對超過五成。

　正如同今日的攻心之計一樣，柴紹的城府，深邃的讓人可怕。

　“既然來了，就讓朕好好看看你們之間的龍爭虎鬥吧，小輩們怕是也等不及了。是該讓他們見見，大唐精銳部隊之間的交鋒了。”李二分別掃了兩人一眼，並沒有再說什麽。

　雙方都不願意聽他的話，也就只能是讓他們早些結束了戰鬥，想來以右衛精銳的實力，拿下秦楓那少之又少的三千人，並不是什麽難事。

　不僅僅李二有著這樣的猜測，就算是在山中，分別佔據了幾個至高點。擔任裁判職責的李孝恭、李績、李靖和尉遲敬德，也都不看好秦楓他們的混合軍。

　“秦楓是嗎，希望你是一個好對手。”柴紹轉向秦楓，看也不看的對著身後的隊伍。揮了揮手。

　“我並不是你的對手，那些士兵才是你的對手，你我之間的博弈，終究只是小道。真正到戰場上，能夠掌控命運的，只是士兵本人。我們所能夠做的，只是為士兵將死亡的幾率降到最低，為他們做出一個相對正確的選擇而已，其實我們並不如他們。”秦楓面色不變的說道。

　隨著他的話音，秦瓊、程咬金和程懷默，也迅速帶著自己手下的小隊，消失在了密布的山林之中，當然他們消失的方向，是和右衛完全相反的方向，如果直接來一場平地遭遇戰，雖然他們有自信取得最後的勝利，但其中的代價，必然不會那麽讓人滿意。

　與其獲得一場不好看的慘勝，倒是不如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讓所有人看看，他們到底是一群什麽樣的精銳。

　如果說開始的時候，對於秦楓這個小子，柴紹根本就不在意，秦楓和柴令武，甚至是柴家莊的事情，也隻當是小字輩之間的鬧劇罷了，現在聽了那一襲話語之後，他卻開始正視起了秦楓，這小子不簡單！

　失去了坐騎，右衛的精銳，就像是缺了一隻胳膊，實力也僅僅是能夠發揮出一半，甚至是不到，而且其中的統領，更是對今日的對手，有著不小的輕視之心。

　人數上，一萬對三千，的確是一個很懸殊的數字，想要獲得這場博弈的勝利，就代表著，秦楓手下的每一個人，都要擊殺至少三人。

　這樣的目標，放在真正的戰場上，都有些難以完成，更何況右衛還是大唐最為精銳的部隊，左、右武衛的雜牌軍想要擊敗他們，那估計是在睡夢中才會發生的事情吧。

　與柴紹的右衛，以小隊為單位的前進方式不同，秦瓊他們在進入山林之後，迅速化整為零，很快山林之中再也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這...是什麽戰術，似乎有些不妥吧。”端坐在高台上的李二，有些不解的向著秦楓問道。

　帶兵多年，幾乎戰無不勝的李二，對於兵法的理解，一點都不遜於大唐幾位用兵如神的將領，就算如此，他也有些不明白秦楓的想法，難道秦楓知道自己勝利不了，才會這樣子破罐子破摔不成。

　任何帶兵的人都知道，一旦兵力分散了，很容易被敵人逐個擊破，就算是將領再強，也不能有以一敵萬的水準。

　三國時的典韋，凶悍如斯，最終還不是在人海戰術下，徹底隕落，結束了他本應是豪雄的一生。

　可秦楓的人，以進入山林就開始化整為零，這不正是給了柴紹一個大勝的機會嘛，即使裡面有著程咬金這樣凶殘的猛人。

　當然秦瓊已經完全恢復的事情，除了秦楓幾人，並沒有其他人知道，要說能夠單挑數十人的猛將，秦瓊也能算是一個。

　狐疑歸狐疑，李二又覺得有些不對，畢竟秦楓這家夥，可不像是什麽會卑躬屈膝，用如此討好的方式，來緩和自己與柴家的矛盾的家夥。

　“聖上待會就知道了，下官現在可還沒有放棄對於勝利的渴望，這是戰術，也是勝利的不二法門。”秦楓不動聲色的說道，也沒有對李二解釋一些什麽，畢竟柴紹可還在這裡。

　他們身邊各自有著一個傳令官，和一隊的斥候，戰術如果需要什麽改變，完全可以讓經驗豐富的斥候小隊，或者讓傳令官以商量好的方式告知手下的士兵。

　進入山林之後的第一段路，負責監察的是大唐的軍神---李靖。

　說實話，對於這樣場戰鬥，已經有些深居簡出，照顧身體抱恙妻子的李靖，根本就沒有打算來。

　在他看來，秦楓還只是一個毛頭小子，以他的身手，將來或許會成為一員征戰沙場的猛將，但能不能成為統禦千軍的元帥，還很難判定。

　即使秦楓現在，做了一些了不得的大事，但沒有統領過千軍萬馬的人，又怎麽可能成為柴紹的對手。

　就算是他李靖碰上了柴紹，只要對方不犯冒進的大錯誤，那麽勝負也還很難說。

　不過在李二這位皇帝的勸說下，李靖也不能不給這個面子，還是帶著幾名親信，佔據了一個高點，成為了其中的檢查考官之一，反正在他看來，這一場沒有意義的戰鬥，很快就會以柴紹方的大勝而結束。

　只是僅僅過了一段時間，李靖就徹底改變了自己的看法。

　他現在所在的位置，與李二的角度不同，所能夠看到的東西自然也是大不相同。

　秦楓手下人，是很快的化整為零了，但是他們同時也很快的消失了。

　是的，沒有錯，就是消失了！

　進入了山林之後，在秦瓊、程咬金和程懷默的帶領下，各個小隊的隊正，都是讓手下，利用身邊的雜草樹枝掩飾了自己的形象。

　很快一堆穿著鎧甲的士兵，好似變成了路邊的花草灌木，如果不仔細看的話，絲毫找不出他們所在的位置，也沒有辦法感覺到任何的危險。

　山地作戰，本就會被林立茂密的樹林所干擾，人數多了，有的時候，確實不一定是優勢。

　他們雖然並未移動過，但卻實實在在的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作為當代的兵法大師，李靖在看到這樣的作戰之後，心中沉寂已經的激情，仿佛再次被點燃起來。

　對手！他終於找到自己期待的對手了！秦楓這樣的對手，才能讓他腦海中的手段全部使出來，來那麽一場酣暢淋漓的兵法博弈。

　兵法從來就是要出奇製勝， 以詭治詭，而奇和詭更多的就是在於思維的創新，秦楓的這一招，無疑是走在了兵法的前面。

　這一戰還有的打，勝負從現在開始已經不好說了。

　如同李靖所預料的一般，秦楓調教出來的士兵，就好像是影藏在暗處的毒蛇，而柴紹手下卻是一群饑渴的猛虎。

　猛虎再凶猛，也有打盹的時候，而毒蛇往往卻會在獵物最松懈的時候，送上致命一擊。

　現在猛虎們已經是因為自傲，而變得有些要打盹的趨勢，相信過不了多長時間，第一波致命的毒液，可就是要送給這些猛虎了。

　而這些猛虎中的虎王---柴紹，現在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李靖真是為他感到了一絲可惜。

　如果從開始就洞悉了秦楓的意圖，恐怕柴紹的第一戰還不會出現那麽大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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