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極端衝突(第二更)

　“你——！你知道這會釀成什麽後果麽?這是暴動！這是衝撞政府機關！這是殺頭的事情，你知不知道這是殺頭的罪名！你可知道，這樣的話會讓多少人失去性命?”林長歌惡狠狠地瞪著夏小洛喝問道。

　“哈哈——”夏小洛仰天長笑，讓林長歌感覺到一陣毛骨悚然，背後發涼，這個人的心機如此深沉，和以林家為核心的勢力博弈的過程中步步都有後著。只聽夏小洛不無嘲弄地道:“想不到，林少爺也會怕啊！想不到林少也會在意那些螻蟻一般卑微的民眾的生命啊！這是我今年聽到的第二個最好笑的笑話！我想——”夏小洛轉過頭，冷冷地看了一看林長歌。道:“林少更多的是擔憂你的位置和你們林家的江山吧！”

　“我怕?笑話！我什麽時候怕過！”林長歌的手緊緊地攥在一起，微微顫抖，驚恐之中更是憤怒，他覺得自己一向自負的智商被夏小洛踩在了腳下。“等著吧！你無法扳回這一局！深圳市政府會處理好一切！不要低估政府維持穩定的能力！想讓政府妥協，那是不可能的！”

　“哦，那好，我們拭目以待！”夏小洛淡淡地道，嘴角閃過一絲冷冷的嘲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

　此時的深南中路市政府門前一看，這裡人山人海，馬路上的交通已經中斷，人們有在市政府門前靜坐的，有舉著標語牌子在附近遊行的。人潮如同海邊無窮無盡的浪花一樣，不斷地衝擊過來。這其中，魏金帶領的麒麟投資的工作人員，王憐香帶領的一千多名虎狼幫幫眾，乃至夏近周帶著的十萬民工都只不過說是海潮中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一般，毫不起眼。

　其實，8月10號這一天，按照夏小洛的吩咐，幾乎所有善於溝通善於忽悠的麒麟投資公司以及虎狼幫的幾名稍微有點文化的成員都出動了，和各地有影響力的股民頭領聯系，打算去市政府情願，但是，還沒等他們發動，憤怒的人群早已經聚集起來了，人們都能感覺到這裡面肯定出現了徇私舞弊現象，深圳市政府，人行，深交所，負責承銷的商業銀行以及華夏經濟開發公司三大國營證券公司一時成為眾矢之的！人群騷動起來，從深南大道兩頭過來了浩浩蕩蕩的遊行隊伍，隊伍裡舉著“我們要公平！我們要股票！”“反對貪汙！反對作弊！反對走後門！”等標語橫幅，呼著口號，向市政府方向擁過來。

　下午5點鍾人民銀行深圳市分行發布通告，宣布原定於8月10日18時截止的收表時間推遲到11日11點。現場憤怒的人們推測，銀行推遲截止時間是為了給那些舞弊走後門截留抽簽表的人創造方便，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高價賣出從後門弄來的抽簽表。

　這個通告就像一顆火種掉進了乾柴堆裡，人們從憤怒轉向瘋狂，現場有人在街邊的牆上刷出了小字報，揭露舞弊內幕，也有人直接打電話向公安局和市政府投訴。更多的人開始聚集在一起，他們從東門南塘聚集後，會合寶豐大廈聚集的人群沿著深南中路向市政府方向遊行，300個銷售網點的股民聞訊一批一批趕來加入到遊行的隊伍裡，隊伍越滾越大。

　到了晚上8點多鍾，市政府門口已經聚集了好十幾萬人，黑壓壓的一大片，從市政府門口一直到馬路中間。

　此時的深圳市政府大會議室，市委書記李景緊急召開應急處置會議。深圳市委五大常委，各副市長都出席了會議，公安局、監察局、人行深圳分行、深交所領導參加了會議。會議室裡煙霧繚繞，人人一臉凝重，氣氛壓抑而緊張。

　市委書記李景首先開了口，語氣悲痛地道:“同志們，我在幾天前就在《人民日報》發表文章，提出要維護資本市場公平正義，保證中小股民機會均等，杜絕徇私舞弊現象。當時還有同志認為我這種想法是杞人憂天，是多此一舉。認為我們的證券市場剛剛起步，不會出現這種問題，現在呢?——”

　李景書記把茶杯重重地一頓，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許多心中有鬼的領導不禁渾身一顫。他環視了會議室一圈，目光停留在副市長梁玉臉上，

　市長梅朝陽冷冷地道:“李書記的觀點我是認同的，中央把股票市場放在深圳，那是有深意的！中央設立兩家交易所，是明顯帶有實驗性質的，一家設在遠東最大的都市上海，也是歷史上我國第一家證券交易所所在地，曾經以遠東金融中心聞名全國的上海，另外一家則選擇了深圳，這當然得益於深圳這個改革開放的窗口位置，否則，這種好事當然不會降落在一個小漁村頭上！因為國內正確設立交易所的城市還不少！這裡面就包括首都！但是，都未進入中央法眼！老領導，啊，我們的改革開放總設計師鄧公南巡的時候，來到我們的交易所，讓我們大膽試驗，有錯就改！諄諄教誨，殷切鼓勵言猶在耳啊！同志們！我們這次小小的新股發行改革試驗捅了這麽大簍子！我不是嚇唬你們，這有可能葬送我們整個證券市場乃至資本市場幾年來的建設成果啊！”

　李書記和梅市長的話語讓大家的心情更為沉重，如果這件事鬧到中央，不定多少幹部會被查處呢！前幾天還因為抽簽表大發其財的幹部，現在每個人都在擔心自己的烏紗帽，想著這件事應該如何收場！

　窗外如同海嘯一般的口號聲傳入會議室，這更讓很多領導幹部如針芒在背，渾身上下都不舒坦！李景書記一籌莫展地問道:“現在的局面大家也看到了！你們認為要怎麽辦?大家不要又顧忌，有什麽想法就講出來！”

　梁玉忽然起身，衝李景書記笑道:“李書記，我上一下廁所！”

　李景書記重重地皺了一下眉頭，一臉陰沉地點了點頭。

　梁玉跑進會議室旁邊的廁所，站在窗前，憂心忡忡地看著市政府門前的示威的群眾，飛速從懷裡掏出手機，撥打了林長歌的電話。

　林長歌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旁邊的夏小洛，並沒有回避，按了接聽鍵，電話聽筒傳來梁玉急惶惶地聲音，道:“林少爺，深圳市政府門前聚集了大量的人群，現在正在召開常會擴大會議，您看看應該怎麽處理?”

　“哼！不就是一百多萬的暴民麽！不要怕！華夏自古就是暴民的國度！這幫愚民，你越強硬他們就越軟！不要忘記，華夏有著幾千年的封建歷史，人們早已經習慣了當奴隸！你要真把他們當個人，他們還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玩意了！”林長歌一臉不屑地道。“魯迅先生在《燈下漫筆》裡說過，我們自己是早已布置妥貼了，有貴賤，有大小，有上下。自己被人凌虐，但也可以凌虐別人;自己被人吃，但也可吃人。一級一級的製馭著，不能動彈，也不想動彈。……如此連環，各得其所，有敢非議者，其罪名曰不安分！”

　夏小洛感覺真是諷刺啊，這鳥人這奴役著華夏人民的權貴，竟然還是魯迅先生的粉絲！不過，他把魯迅先生批判的現實當成一種應該維持的秩序，當成一種裡所以當的常態。真他媽的黑色幽默！

　梁玉聽著，心裡也逐漸鎮定下來，問道:“那您看應該怎麽辦?”

　“出動警察！特警！消防！緊急疏散人群！不行請示南京軍區，派兵增援！南京軍區是我們林家的勢力。”林長歌傲然道。

　梁玉兀自猶豫，問道:“如果出現暴力事件呢?衝突激化呢?到時候就不好收場了！”

　“怕這個?”林長歌輕蔑地一笑。“華夏的殘酷鬥爭我見得過了！無非是煙霧彈一放，坦克車碾過，再用灑水車洗刷一下街道的事情！對待這些愚民，你始終要帶著你的鞭子！隨時準備高高的揚起皮鞭，揮舞下去！”說完，他啪地合上了手機。

　這就是真相，夏小洛淒然的一笑，真想粉碎這個醜陋的世界，笑著看著林長歌道:“魯迅先生還說過一句話，不知道林少是否聽過，所謂華夏的文明者，其實不過是安排給闊人享用的人肉的筵宴。掃蕩這些食人者，掀掉這筵席，毀壞這廚房，則是現在的青年的使命！”

　林長歌哈哈一笑，幾近癲狂，道:“是麽?魯迅先生一生為掃除這廚房，毀滅這盛宴奮鬥，可是，現在不是依然如此?縱覽人類歷史，不光是華夏，西方諸國，美利堅聯邦，英吉利合眾國，哪個國家的權利分布不是倒金字塔的形狀！?權利，永遠屬於少數人！小洛，不要妄圖改變權利的分布，而是維護既有秩序，然後拿到最多的權利。”林長歌的手中在虛空中一抓，似乎抓住了什麽東西。

　瘋子！夏小洛在心中暗罵！但是在林長歌心裡，夏小洛又何嘗不是一個瘋子！完全可以加入林家，分享著人肉的宴席，坐享其成，卻和這些屁民站在一起！你不累麽?

　梁玉回到會議室，作為這次新股發行改革的全權負責人，他終於拋出了自己的觀點，經過和李景書記的激烈爭論，幾大常委舉手表決，讓李景書記沒想到的是，除了他和梅市長外，大多數常委竟然同意了梁玉的意見——武力鎮壓！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