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得意的晃著大腦袋,滿面紅光,邁著小碎步走出來,柳慧如噗哧一笑,趕緊迎上前去,親熱地挽住手臂,討好的說道:徐伯伯辛苦,謝謝你了。老頭板著臉哼道:丫頭,笑話咱是不是?才喝一瓶,何來辛苦之說?
是啊是啊,我早說過的,老將出馬,一個頂仨。柳慧如繼續的拍著馬屁。
徐老頭呵呵笑道:丫頭,少來這一套,再給咱找幾瓶那個酒,比拍一萬個馬屁強。
旁邊的幾個軍人相視而笑。
徐老頭瞧了一眼,挺挺胸膛直直腰,清清嗓子道:王秘書,都給咱記牢了,此次行動屬於軍事機密,誰違反咱讓他滾蛋。
王秘書笑道:首長,夫人訂的條例裡沒這麽一條,您讓我們聽誰的?政出多門無所適從呀。
徐老頭稍一楞怔,振振有詞的罵道:虧你小子還是個軍人,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滾滾,滾一邊去,別老在咱眼前晃蕩。
王秘書輕輕一笑,和幾個人知趣的退開。
徐老頭,威震大江南北的開國將軍,去年離休的大軍區司令,身經百戰忠誠無二,唯一的愛好和缺點是嗜酒如命,以前還好辦,在外機會多唄,無奈現在在家被夫人和兒女管著,定量供酒過量不許,弄得他好不煩躁,將軍豈能一日無酒,遂常以下部隊四處轉轉為名,打打牙祭過過嘴癮。柳慧如的父親柳龍庭為徐老將軍當過十二年的警衛員,被徐家上下一致評為老頭最稱心如意的身邊人,是唯一一個敢管著老頭喝酒的人,柳慧如從小在徐家長大,老頭喜歡得視如己出,比待自家丫頭都親,電話裡柳慧如一番恰到好處的哭訴求告,老頭在家悶得慌,正為施計開溜犯愁呢,大喜之下立馬從省城直奔天州而來。
坐到院子裡的一塊石頭上,徐老將軍慈愛地瞅著柳慧如:行啊丫頭,官越當越大了,巾幗不讓須眉,唉,你爸怎出門了,沒個人陪咱,不好玩。
柳慧如笑道:我爸媽剛添了個大胖孫子,肯定要在東北待一陣吧,不過,阿姨電話裡說了,幸虧這樣,要不然,兩個瘋老頭還不知在天州怎麽折騰撒歡呢。
徐老將軍嘿嘿一樂:這個老婆子呀,難怪她這麽放心,丫頭哎,那小子著實不錯的,酒品酒風都屬上乘。
柳慧如也樂了:怎麽,請你喝點酒,就喜歡上人家了?徐伯伯,是不是看到了年輕的自己呀?心裡歎道:自己當初,還不是看了一眼就留下了深刻印象,難不成小混蛋真那麽討人喜歡?哼,還不錯?要是知道他對你的丫頭做了什麽,你保準二話不說打斷他的雙腿。
徐老將軍眯著眼睛說道:大氣能乾大事,不拘小節能成大丈夫,人才難得,當然,還得好好打磨打磨,這年頭,太狂是要吃虧的喲。
柳慧如點點頭:徐伯伯,我一定把你的話轉告於他。
丫頭,這小子有對象了嗎?徐老將軍似乎想起了什麽,隨口問道。
柳慧如輕聲笑起來:徐伯伯,你不會又想起家裡的老丫頭了吧。
哼。徐老將軍道:臭丫頭,被她老娘慣著,整個一塊不開竅的石頭嘛,竟敢跑到美帝國去什麽進修學習,老子當年還和他美國佬打得死去活來的,等她回來,咱把她交給你,找一個能治住她的男人,哦,那小子不錯,說不定能鎮住咱家的悶葫蘆。
行行。柳慧如眼巴巴的說道:徐伯伯,那你看這事怎辦?你不是常說軍民一家,這家裡頭的事麽。
徐老將軍瞅著柳慧如,意味深長的說道:丫頭,瞧著挺上心哇,你說怎辦?
柳慧如臉一紅,隨即笑吟吟的說道:阿姨可來電話說了,要你辦完事就回去,每餐隻準喝三盅白酒。
去去去。徐老將軍瞪著雙眼,笑罵道:丫頭,那壺不開提那壺,成心氣咱是不是?咱說好的,可不許反悔喲,你匯報的時候,要來個報喜不報憂,懂嗎?那小子麽,你領回去好好教育教育,下不為例喲。
柳慧如抱著徐老將軍的胳膊,格格格地笑著:丫頭一定堅決落實你的指示。
徐老將軍搖搖頭,向著院子外喊道:小馬。
叫小馬的是軍分區司令馬魯民,其實也五十多歲了,聽到召喚,忙不迭的跑了進來, 啪地一個立正敬禮:報告徐司令,馬魯民前來報到。
徐老將軍連說帶罵,連珠炮似的放了出來:小馬子呀小馬子,咱瞧著你小子怎麽長能耐了呢,怎麽教育手下的?老百姓的生命財產受到嚴重威脅,你那個破糧庫竟然緊閉大門,咱看哇砸得好,當兵抗槍為了啥,就是為了保衛國家保衛老百姓,哼,你們的思想有問題,問題很嚴重呢。
說著,站起身拍拍屁股往外就走。
柳慧如急忙推推馬魯民:馬叔叔,我可把徐伯伯交給你了。
馬魯民一臉的苦相,邊走邊撓著頭說道:大侄女,我敢管他嗎,不過,老頭好象挺開心。
金恩華走出軍分區,揉著眼睛看到了樹蔭下的柳慧如。
看什麽,快走吧。柳慧如被看得不好意思的紅起臉來。
金恩華道:就不給個啥說法?
柳慧如哭笑不得:怎麽,你想人家敲鑼打鼓的歡送嗎?再不走,人家要收你的飯錢房錢了。
金恩華想了想低聲道:柳書記,謝謝你了。
柳慧如眼睛一紅,白他一眼,嬌聲說道:算你還有點良心。
金恩華眨著眼,詭異的微笑道:走走,咱看看你這個當領導的,嘿嘿,是怎麽慰勞勞苦功高的部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