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陰城,桃林鎮,西南方的城郊處,是連綿的馬連山。一個大莊園,矗立在山腳之下。
……
乾淨的房間裡,陽光透窗,落在了床頭,照在了上面那個胖胖的少年身上。他臉色慘白,還隱隱透著灰暗,暖暖陽光,不能帶起一絲溫暖。
“吱呀~“
房門打開,一個拄著雙拐的清臒中年人,飄了進來,他拐杖在地上一點,身子便輕飄飄地掠過三五丈的距離,來到了床邊。
“父親,他怎麽樣了?”中年人的低沉的嗓音略帶一絲沙啞,他的眼裡閃過一絲關切。
在床前,一個皓首的老人正用乾癟的手掌,緊握著那少年冰涼的手,搖頭道:“一直沒有醒過來……藥師說,即便是醒過來,恐怕也會變成白癡……”
老人眼睛裡閃耀著寒芒。自己這孫子,在武院裡好好的,沒想到卻突然接到消息,說是在武院裡,酒後亂性,在女生寢室,居然要非禮甘甜兒,被人當場重創!
現在躺在床上,人事不省已經一天一夜了!
自己的孫子,他還不了解?平日膽小懦弱,怎麽可能做得出非禮這樣的色膽包天的事情!
中年人輕歎了一口氣,他來到了床前,然後倚靠在床邊,空出一隻手,從懷裡取出來一個紫木匣子。
“這裡面還有一粒‘天香丹’,給他服下吧。”
老人立刻反對:“絕對不行,你沒了這‘天香丹’,如何壓製你體內快要爆發的寒毒?”
“這幾年來,一直苟延殘喘,活著也不如死了,實在沒多大意思。我知道,這體內的毒,是無法化解的,留著這珍貴的‘天香丹’給我吃,也不過是浪費。不如給唐元吃了,或許對他有效。”
看著父親不動手,中年人苦笑,他隻好坐下,然後自己打開了紫木匣子,一粒龍眼大的晶瑩白色藥丸出現眼前,一股透徹肺腑的草木香味,從那藥丸上傳出來。
“不行!”老頭子按住了那中年人的手上,想著要製止他,可是他的手卻不停地顫抖著,一貫殺伐果斷的他,這一次卻猶豫了起來。
他當然知道,這枚天香丹給自己孫子用,才是最佳利用方式,但是……如何讓已經飽受喪子之痛的他,再次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僅存的兒子,在自己眼前飽受痛楚煎熬?
倆個兒子,一死一傷,整個家族,現在隻給自己留下一個孫子和殘廢的兒子!白發人送給黑發人的苦楚,誰人知曉?
中年人知道自己父親的內心矛盾,苦笑道:“父親,這‘天香丹’,即便是我吃下去,也沒有任何用處。給唐元吃下去,卻可以救他一命!”
說著直接捏開了少年的嘴巴,將那枚龍眼大的丹藥,塞進了胖少年的口中,然後快速將嘴巴合上。
咕嚕~低沉的聲音響起來。
只見唐元的喉頭,不斷的聳動,像是有什麽東西,不斷的鑽入腹中。
一直昏迷的青年,眼睛也輕輕地動了動,這個細小的動作,對老人和中年人,卻不啻於驚天霹靂,老人和中年人頓時相視一眼,露出激動之色。
……
唐元感覺自己處在一處灰蒙蒙的空間,周圍什麽也沒有,隻是灰蒙蒙的顏色,而在他的前方,有一處淡淡亮光透入。混混沌沌地他,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力量,牽引著自己,向著那個亮光處走去。
進入亮光中,唐元感覺天旋地轉,仿佛從高空中猛的倒栽蔥一樣摔了下去,下一刻,五髒六腑裡傳來劇烈的疼痛,腦袋也是昏沉的。
他感覺到一股刺目的光線,落在了自己的眼睛上,讓他更加感覺不適。唐元人不自禁地皺了皺眉,心裡閃過一個念頭:“我現在在哪裡?”
“唐元,唐元。”一聲蒼老的聲音在由遠漸近的傳來,唐元一陣錯愕,“這是誰在叫我?”
他努力睜開眼睛,卻隻能處於半眯的狀態,一個滿頭白發的蒼老面孔出現視線中,但是他隻能看個模糊。
“爺爺……“唐元嘴裡不由自主的發出這個聲音,自己卻嚇了一跳。
爺爺,我什麽時候有爺爺了?
轟隆, 刹那之間,唐元感覺自己腦海裡的記憶再次翻江倒海起來,眼前一黑,再次昏厥過去。
……
“元兒,你感覺怎麽樣?”爺爺看著躺在床上,盯著房頂發呆的唐元,一陣心疼。這個孫子,自從醒過來之後,一直一言不發,隻是盯著房頂發呆,讓他擔心不已。
唐元卻沒有理會爺爺的話,隻是盯著房頂,眼神充滿了迷茫。
“唉……”爺爺看著唐元這樣呆愣的樣子,不由歎了口氣。
他起身向外走去,在門口處,對守候在那裡的老仆福伯吩咐道,“好好照顧孫少爺,有事就叫我。”
福伯點頭:“是!”
待老爺子走遠了,福伯也去取飯菜的時候,床上的唐元,這才緩緩扭動腦袋,看向了窗外,陽光灑落窗上,鳥啼的聲音亦隱隱傳來。
腦海的記憶,一波一波的湧了起來,兩份截然相反的記憶,快速的融合在一起。漸漸的,唐元眼睛漸漸恢復了清明,先前眼神中的呆滯,消失無蹤。
“甘甜兒,嘿,居然給我下毒!”
唐元的記憶告訴他,他之所會這樣悲慘,全部是因為在甘甜兒那裡,喝了她親手倒的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