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節放人
大牛醉眼朦朧中,還不忘自己的職責。跑到朱天降房中一看沒人,可把大牛嚇壞了,連酒都醒了八成。他這嗷嘮一嗓子可不要緊,整個府衙跟詐了屍似得。
朱大官人失蹤這可不得了,朱一等人立刻行動起來,包括林風也躥上房頂,仔細的觀察著周圍。現在是特殊時刻,越是打了勝仗之後,越容易松懈。
玉格格羞憤的用小粉拳打了幾下,真要是被人發現,她還怎麽有臉活。朱大官人進來的時候房門沒反鎖,朱天降正準備下床,就看到一人歪歪斜斜闖了進來。
玉格格可不是一般女子,她是大豐朝堂堂郡主。別看平時嬉鬧沒人敢說閑話,但真要在閨房中被人當場碰上,那玉格格的名聲可就完了。
朱天降身子往裡一滾一拉棉被,整個人藏在了棉被之下。反正朱天降知道敢進這個房間的,絕對不是男人。不過,越是女人嘴越碎,堵也堵不住。
玉格格一看來人,整個人都僵住了。如果是丫鬟,還能怒斥出去,但來的竟然是郭穎。
郭穎眉頭微皺,從臉色看的出還有點難受。廚房給她專門做了一碗醒酒湯,喝下後總算好受了一點。
“格格~快起來~天降不見了。”郭穎捂著胸口,好像還有點要嘔吐的樣子。
“他~他是不是去了前院。”玉格格哪敢起來,朱天降緊緊靠著她,玉格格感覺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不可能,院子裡都亂套了,有人看到他去前廳或者外出,肯定會通知大家。”
“那~你趕緊出去找找啊。”玉格格都要哭出聲來,該死的朱天降在被子裡邊也不老實。
郭穎還以為玉格格這是擔心朱天降的安全,“那行,我叫人守住這裡,別有賊人趁火打劫。”郭穎說著,搖搖晃晃向外面走去。
郭穎一走,玉格格長長出了口氣。“臭家夥你快出去,要被人發現我就死給你看。”玉格格委屈的小聲說道。
玉格格推搡著朱天降,發現這家夥還有心思乾那事,她可受不了再被折騰。
朱大官人穿好官服,內心裡連大牛他家養的雞都問候了一遍。要不是這個家夥,朱大官人最起碼能逍遙到後半夜。
“你小心點,門口有護衛。”玉格格壓著聲音說著,身體剛剛抬起,才發現渾身跟散了架一樣,又酸又疼。
看著玉格格苦著臉可愛的樣子,朱天降跑過來吧唧親了一下,一臉壞笑的跑出臥房。
玉格格又羞又氣,不過心裡卻是非常甜蜜。在今天晚上她從女孩變成了天降的女人,最讓玉格格滿足的,就是她在郭穎的前面。
朱天降來到門邊,用手指沾了沾唾液,在窗紙上戳了個洞。朱天降小心的看著外面,今晚的醉意都在剛才大汗淋漓中發泄了出來。
這件事情他可不能讓人發現,玉格格和郭穎有所不同。不管怎麽說郭天信已經有了把郭穎許配給朱天降的意思。靖王那老家夥要知道朱大官人先斬後奏,估計能提著鞭子追到他前世去。
四名親兵背對著房門,在距離不到三米遠的位置持刀站立著。朱天降光著腳,小心翼翼的把門開了道縫隙。看看外面沒什麽反應,朱天降把門開大了一點,慢慢的爬了出去。
朱天降側著頭看著親兵護衛的背影,順著牆根往前爬了不到五米,忽然被什麽東西給擋住了去路。
朱天降一抬頭,發現屠夫何陽正瞪著兩個牛蛋大的眼珠子看著他。
“啊~!麻痹的,人嚇人能嚇死人的,怎麽跟個鬼似得。”朱天降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啊大~啊大~大~人~您原來在~在~在這裡啊。”何陽費勁的說了句完整的話。
那幾名親兵護衛一看到朱天降,呼啦一下都圍了上來。
“大人,您這是怎麽了?是不是有人襲擊?”一名親兵趕緊問道。
“你們剛才~看到我從哪裡過來的嗎?”朱天降看著眾人問道。
幾名親兵搖了搖頭,他們只看到朱天降坐在地上,還真沒看到從哪過來的。
“啊大~大人~我~我看到你~啊你~從~!”
“閉嘴!”還沒等何陽說完,朱天降一指,讓他把嘴閉上。
朱天降心裡明白,何陽肯定是看到他從玉格格的房間裡爬出來。好在這家夥是個結巴,換做是大牛,一嗓門就能讓全府衙的人都聽見。
府衙上下在紛亂中得知朱天降安然無恙,眾人這才松了口氣。郭穎擔心了半天,怒氣衝衝的把朱天降埋怨了一頓。這一折騰,郭穎到是餓了,氣哼哼向廚房走去。
朱天降鬱悶的把大牛與何陽叫到自己的房中,讓大牛面對牆壁喊一千遍‘我再也不亂喊了’。至於屠夫何陽,朱天降反倒是和顏悅色,還給了他一兩銀子。
“啊大~大人,我知~啊知~”
“行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心裡有數就行,別說話累著。”
“啊我~不~不累。”
“奶奶的,你不累我聽著累!出去~都給我滾出去。”朱天降心說自己怎麽選了這麽倆活寶當跟班。
趕走了兩人,房間裡總算安靜了下來。朱天降伸了個懶腰,一想到剛才和玉格格的纏綿,朱天降美滋滋的哼著小曲向內房走去。
次日一早,朱天降與文汝海來到了點兵場。昨天俘虜們經過包扎,都集中在點兵場前面的空地上。
“文叔,這裡邊有統領以上的軍官嗎?”朱天降輕聲問道。
在大豐兵營當中,統領可以率兵兩萬以內,一般都可稱呼為將軍。如果有這樣的人在,可以從他們嘴裡得到不少有價值的情報。
文汝海搖了搖頭,“方大同治軍有方,軍官必須跑在軍卒的前面。別說統領了,就是標統也沒有一個。估計昨天在山道上奮力向山頂衝的,都是軍中將領。”
朱天降點了點頭,看著一隊隊俘虜,每個人的眼神雖然多少都帶著一絲驚恐,但更多的是怨恨。這些人傷的都不是很重,昨天在清理戰場的時候,重傷員直接就被補上了一刀。
朱天降走到高台之上,親兵抬著兩隻大籮筐走了過來,籮筐上面還蓋著紅布。
朱天降清了清嗓子,“諸位軍卒們,我知道你們心裡很不服。但戰爭就是戰爭,沒有服不服一說。不管用什麽方法,勝利才是最終的目的。雖然你們被俘虜,不過在本官眼裡,你們依然是條好漢。身為軍人,要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現在我給你們兩個選擇,如果有願意加入本大人戰隊的,請站到左邊來。本大人絕對會向對待自己兄弟那樣對待你們。”
說到這,朱天降一停,指了指面前的兩隻大籮筐,“如果不願意加入,本大人絕不勉強。這裡面放的是銀子,你們可以自行拿出一兩,該去那裡就去那裡,沒人會阻攔你們。”
朱天降話音一落,三千戰俘立刻嘈雜起來。按照敵軍戰俘的規矩,這些人就算不殺,最起碼要充當苦力。現在朱天降非但不讓他們充當苦力,居然還發銀子,簡直是天下奇聞。
“大人,我們雖然被俘,但也不是傻子。恐怕拿了你的銀子,連這兵營都出不去吧。”其中一名戰俘站出來說道。
“你叫什麽名字?”朱天降居高臨下的問道。
“在下北部大營百夫長鍾戰,大人要殺便殺,何必來這一套。我北部大營的軍卒,沒有孬種。”這名叫鍾戰的百夫長挺胸說道。
一群戰俘也被鍾戰的話所感染,紛紛向前踏了一步。兩邊的官兵一看不好,‘唰’的舉起長槍圍了過來。
朱天降擺了擺手,讓自己人都後撤,“鍾戰,你給我記住,本大人名叫朱天降。如果你不想參加本大人的戰隊,現在可以拿起銀子走人。我以名譽保證,只要你不禍害城內百姓,沒人會對你動手。”
“大人,你就不怕我逃回京城大營,向老國舅通風報信嗎!”
朱天降輕蔑的一笑,“呵呵,不用你報,我也會讓周延天知道老子要去取他的狗命。身為當朝國舅,卻與當雲國暗中勾結密謀造反,他早就該死了。如果北部大營的人還認為自己是大豐的人,就不該成為當雲國的走狗。”朱天降對著眾人大聲說道。
鍾戰被說的有點羞愧,看了看左右,一咬牙,走到高台前面,伸手在籮筐裡抓起一兩銀子。
“朱大人,如果我鍾戰有幸不死,一定會記住您的大名。”
朱天降微微一笑,“請吧。”
鍾戰沒有走,而是回頭看了一眼。有人帶了頭,一群戰俘紛紛走上前去。
不大一會兒,兩大籮筐銀子被拿的一乾二淨,竟然沒有一個要歸降的。
朱天降吩咐了一聲,“來人,通知城門,北部大營將士如果出城,任何人不得阻攔。違令者,斬!”
一群戰俘聽到這話不禁一愣, 他們拿著銀子都站在原地,就是想看看朱天降接下來要做什麽。沒人會相信有這麽傻的主帥,不但放人,還給銀子。
“怎麽,難道還想留下來吃頓午飯再走?”朱天降看著一乾俘虜笑著說道。
不少戰俘的眼神開始發生變化,從剛才的憤怒,轉化為感動。但是,依然沒有人要留下來。大軍主帥下了這樣的命令,那是絕對不會改變的。看樣子,這位朱大人真是要放他們走。
鍾戰抱了抱拳,“朱大人,小的謝了!如果還有機會的話,小的會跟著您。”
三千戰俘對著朱天降抱了抱拳,雖然他們沒說什麽,但眼神中充滿了感激。
營門大開,文汝海等眼錚錚看著三千戰俘離去。不少將領都疑惑的看著朱天降。
“天降,就這麽又搭銀子又搭藥的把人放了?”文汝海忍不住問道。
“文叔,上兵伐謀,這三千人就是三千張利嘴。等他們到了周延天的隊伍裡,能把十萬大軍的軍心給攪合亂了。文叔,打仗不一定要靠力氣,最關鍵的還得要靠腦子。呵呵,傳令下去,全軍休整兩天,準備北上!”朱天降說完,帶著大牛何陽微笑著向營外走去。
文汝海看著朱天降的背影,腦子裡品著剛才說的話。文汝海忽然覺得,朱天降在他心裡仿佛超越了郭天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