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王有才咧嘴呵呵一笑:“可以,但我要打個電話。”
“你少做夢,在查清你的問題之前,你沒有任何跟外界聯系的權利!”
王有才又往椅子上一仰:“那我就沒辦法了。”
鄭龍堂三人商量了一下,讓警察給他解開一隻手銬,把他的電話還給了他。
“我警告你別耍花樣,否則你的問題只會更嚴重。”
王有才撥通了牛弼的電話。
牛弼這會兒正躺在縣醫院最好的病房裡,枕在一個少女溫熱的大腿上,張著大嘴等那少女把葡萄喂進他嘴裡呢,結果,床頭的電話響了。
牛弼不耐煩的罵道:“哪個特麽的灰孫子這麽不開眼,看看是誰!”
少女嬌笑著拿起電話看了一眼,笑得更厲害了:“咯咯,王巴犢子,這是誰啊?”
牛弼一聽登時坐了起來,沒成想牽動了傷口,慘叫著又躺了回去,少女趕忙把電話給他,他衝那少女揮了揮手:“出去出去。”
少女很不情願的弄了弄衣服出了病房。
牛弼這邊接起電話,一張嘴就破口大罵:“你特麽是急著送死還是趕著投胎,老子不找你麻煩,你還沒完沒了了是吧!”
王有才聽了這話,哼哼兩聲:“這回不是我想找你麻煩,是有人想找咱倆的麻煩。”
“放屁,誰敢找老子的麻煩!你在哪,老子這就去找你!”牛弼很囂張的嚷嚷。
“我現在在縣紀委監察室喝茶,你也想來喝一杯?”
牛弼一下就精神了,差點從床上蹦起來,連傷都顧不得了,扯脖子喊:“王有才,你什麽意思,你想點老子?你要的東西老子可都給你了!”
“對,就是那些東西,紀委的人對那二十萬的來龍去脈很感興趣。”
“誰?誰感興趣老子特麽剁了他,他在你跟前?你把電話給他!”
王有才一臉奸笑的把電話托在手心:“喏,哪邊就是給我錢的,姓鄭的,你不是想知道麽,他比我清楚,你自己跟他問個清楚吧。”
鄭龍堂等人都聽到了他剛才說的那些,一個個都有點迷糊,鄭龍堂更是發懵,半信半疑的接過電話,咳嗽了一聲,嚴肅的說了句:“我是監察科科長鄭龍堂……”
“我特麽管你是誰,你給我聽清楚了,我是牛逼,牛氣的牛,牛逼的逼。你要是不想死,就趕緊給我放了王有才!”
鄭龍堂頓時就像生吞了死耗子一樣,張著嘴,半晌沒能合攏。
牛逼是誰他自然很清楚,雖然這位,單拿出來,就是個臭脾氣的小矬子,但在縣城,沒人敢當他的面說出個矬字,否則就算被打崩了滿口牙,也沒人敢管,誰讓人家是縣委書記的長公子,公安局長的親外甥呢。
鄭龍堂自問,要是他背後那位出面,牛逼或者能收斂一點,可要是因此得罪了牛逼,他這個監察科科長也就算是當到頭了,能不能直接退下去安度余年都成問題。
他下意識的看向王有才,卻見王有才懶洋洋的笑著仰在椅子裡,還衝他晃了晃手銬,那得意洋洋的模樣,恨得鄭龍堂咬牙切齒,要是不想放了他,就得試著跟牛弼講理。
“王有才涉嫌侵吞公款等多項罪名,貪汙數額巨大……”
“少特麽廢話,你趕緊給我放人,那二十萬是我給的,輪得到你查?你想作死?”
牛弼一句話,就把鄭龍堂的所有理由全都噎了回去,他沒有吭聲,電話那頭掛斷了。
鄭龍堂坐了下來,電話就擺在他面前,他很想一拳砸碎了它,可猶豫半晌,他終究還是沒敢動手,砸了王有才的手機不要緊,砸了牛弼的面子,那事情就大了。
他始終坐著不吭聲,屋裡的其他人自然看出了不對,他旁邊的兩個科員想問不敢問,而王有才卻是不用問也知道鄭龍堂是進退不得了。
王有才這下算是徹底放心了,這回他應該能出去了,出去之後,一定要弄明白到底是誰在背後整他,不能再給對手第二次機會。
然而,王有才心裡剛落底,屋外響起了敲門聲,鄭龍堂猛的站了起來,可隨即發現自己太衝動了,又坐了回去,清了清嗓子:“進來。”
兩個科員拿著個文件夾走了進來,湊到鄭龍堂耳邊嘀咕了什麽,剛剛還愁眉不展,一臉憤恨的鄭龍堂聽了,居然眉開眼笑,又露出一絲得意來。
他立刻翻開了文件夾,僅僅看了兩眼,就忍不住笑了,抬頭看向王有才。
“王村長,你是不是覺著沒人能奈何得了你了?”
他的神色變化早就落在了王有才眼裡,王有才不由得皺起了眉:“姓鄭的,有什麽話就直說。”
鄭龍堂得意的一笑,拍了拍桌上的文件:“那二十萬就算你蒙混過關,可這一百三十多萬,又是從何而來?王有才,這回我倒要看看誰還能幫得了你,你死定了!”
最後四個字,他是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說出來的,他很想看看,王有才恐懼的表情。
可惜他失望了,王有才不但沒露出什麽恐懼,反而笑得更燦爛了,緊接著,他就聽到了一句似曾相識的話:“這個,你真想知道?”
這話,王有才是笑嘻嘻的說的,可鄭龍堂聽了,卻忍不住一哆嗦。
但隨即他就反應過來,很是不屑的笑了:“你是不是還要打電話?可以,這次,看誰還能給你保駕護航,按你的話說,你最好求神拜佛保佑你,不然,這一百多萬,足夠送你去見他們了。”
鄭龍堂的想法很簡單,縣裡除了牛富強,幾乎就沒人能讓他身後那位有所顧忌了,估計王有才是要給何靜打電話吧,可就算是何靜,這回也照樣保不了王有才!
警察把電話遞到了王有才手上,他慢悠悠的撥了個號碼,拿著電話還不忘瞅著鄭龍堂奸笑,那副胸有成竹、得意洋洋的德行,看得鄭龍堂恨不得上去給他兩巴掌。
殊不知,電話的另一頭,郝建洲也瞅著桌上響個不停的電話,皺緊了眉頭,心裡膩煩得忍不住就想破口大罵,這王有才真是個癩蛤蟆,他都還沒找王有才算帳,王有才竟然還沒完沒了了!
但想歸想,此時他也只能接起了電話:“你又打來幹什麽,又有什麽事啊?”
另一邊,王有才一聽他那不厭其煩的腔調,就忍不住樂了:“你別一開口就唧唧歪歪的行不行,我那點小事兒對你來說,還不就是多浪費點口水麽?”
“行了,又有什麽事,趕緊說!”
“事倒是不大,就是有人想在我腦袋上扣個貪汙腐敗的帽子!你給評評理,我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想貪汙腐敗也得有哪個能耐才行啊,我的家底兒有多少,你最清楚了,那點小錢算個啥?”
郝建洲聽了這話,心裡一緊,貪汙腐敗,這可是要命的罪名,他給王有才的錢露底了?
他壓低了嗓門:“你怎麽搞的,小錢?那可是一百萬!紀檢委的人找上你了?”
“對對對,也就一百三十多萬,誰會為這點錢腐敗一下?不值當啊!”
電話另一頭,直接沉默了,好半晌才說:“我給你一百萬,還得多替你擦三十幾萬的屁股,王有才,你特麽真不是個東西!”
王有才一陣奸笑,也不應聲,郝建洲無奈,隻得惱火的道:“你讓傅高山接電話!”
王有才又把電話托在了掌心裡,笑道:“傅高山是那位?”
這話一出,鄭龍堂等人臉色全都是一變,一時竟沒人接這個茬。
王有才樂了:“不是你們?那你們總該認得他吧?讓他來接個電話。”
鄭龍堂忍不住火了,霍然起身:“什麽人口氣這麽大,拿來,我接!”
王有才笑著瞥了他一眼,把電話遞了過去。
鄭龍堂接過電話,沒好氣的喂了一聲,緊接著就聽見那邊傳來刺耳的動靜。
“你口氣也不小嘛,你在紀委擔任什麽職位?有什麽資格接我電話?傅高山怎麽會任由你這麽狂妄的人,在紀檢委濫竽充數?我告訴你,立刻把傅高山找來,五分鍾之內我要是聽不到他的聲音,你,就趕緊卷上鋪蓋卷,給我滾蛋!”
郝建洲口中的傅高山,正是縣紀檢委書記,他這會兒,還真沒有時間接電話,組織部的韓青舟,正一臉阿諛的笑著向他匯報情況。
“傅書記盡管放心,王有才的底細我們已經查得很清楚了,就是一個僥幸抱住了何靜大腿的小嘍囉,根本不值一提。”
傅高山人如其名,即便是坐在辦公椅上,也比站著的韓青舟矮不了多少,五十歲剛出頭的年紀,穿了一身灰色中山裝,領口都系得板板整整的,肩膀寬闊,面容方正,兩撇又濃又黑的小胡子像是兩把剃刀,整個人看著,到有那麽幾分不怒而威的氣勢。
聽了韓青舟的話,他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正要說話,桌上的電話忽然叮鈴鈴響了起來,電話上的紅燈一閃一閃的,看起來,分外刺眼。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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