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才正想接著往下解,突然手上一疼,被拍了一記狠的:“你幹什麽?”
抬頭一看,余冰冰正杏眼圓睜的盯著他,滿臉都是戒備。
王有才頭皮一麻,不知怎麽,竟想起了昨晚悠悠扒門縫,被發現時的模樣。
他硬著頭皮乾笑:“沒幹嘛,我是瞅著姐太累了,想幫你放松放松,你也不是沒試過,真有效果的。”
余冰冰凶巴巴的白了他一眼,抬腳蹬在他肩膀上,雖然用的勁兒不大,可還是把他蹬坐在地上:“賊心不死,非逼我把你趕出去?”
王有才索性也不分辨,只是嘿嘿乾笑著幫她把衣服整理好:“姐,咱晚上不吃剩菜了,出去吃怎麽樣,你想吃啥弟都給你安排最好的。”
余冰冰氣還沒消,一扭頭:“不去。”
王有才賤絲絲的黏糊了上去,在她旁邊坐下來,兩隻拳頭輕快的在她大腿上搗騰著。
“你看,你弟好不容易來一回,就見著你這個樣子。想讓你吃點好的,一是給你補補身子,再者也是讓弟這心裡頭好受點不是,要不等我回去了,一尋思你就心疼,那可怎整?”
余冰冰其實也沒真生氣,她又不傻,早就看出來王有才對她有點非分之想。可一來他對她是真好,好得都讓她覺得窩心,再說,哪個男人又能對她一點非分之想都沒有?
盡管心裡的怒氣已經消了,可她還是扭著頭不看他,卻也沒阻止他討好賣乖的舉動。
王有才何等伶俐的一個人,這要是還看不出來她在裝生氣,那還混個屁?
他眼珠一轉,從兜裡摸出手鏈來,吊到她眼前晃蕩了兩下:“姐,你看這是啥?”
余冰冰果然被手鏈吸引,微仰著頭,盯著細看。
王有才晃著晃著,就轉到了他這邊來,余冰冰的臉也跟著轉了過來。
那情景,就像拿條小魚釣饞貓,余冰冰本就是狐狸臉,盯著手鏈瞅,表情跟饞貓一樣。
王有才忍不住樂出聲來:“姐,還生氣不?不生氣,這玩意兒弟就送你當賠禮,怎樣?”
“不稀罕!”余冰冰轉頭不搭理他,又冷冷補了一句:“你這叫賄賂,賄賂公務員!”
王有才翻了個白眼,得,這婆娘又犯病了。
“明明是弟弟給姐的生日禮物,怎就非得往賄賂上靠,這法理不外乎人情,按這麽整,還讓不讓人活了。”他假作喪氣的嘟囔道。
這招果真奏效,余冰冰猛轉頭瞪著眼睛:“你怎麽知道我要過生日了?誰告訴你的?”
王有才嘿嘿賤笑:“姐收下東西,弟就告訴你。”
“行,多少錢,我買了。”余冰冰寸步不讓。
王有才拉過她的小手,把手鏈塞進了余冰冰的手心裡,又把她手掌合上,這才笑道:“我知道姐有錢,咱先欠著,等弟缺錢了,再來跟姐要,行不?”
話到這個份上,余冰冰也沒再堅持,金玉之類她並不太入眼,要是換成旁的,她或許看都不會細看,可這手鏈上的玉雕,居然是一個個極為精致的荷葉抱雙魚,這讓她眼前一亮。
“行,欠你一萬,我會想辦法把這錢貼給你。”余冰冰看著手心裡的玉雕手鏈,心裡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兒。
自打她父母出國之後,已經多少年沒人給她過生日了?她自己都有點記不清了。
王有才不但摸到了她的生日,還買了雙魚座的玉雕給她,這份感動,比手鏈貴了太多。
殊不知,王有才是剛看了她家日歷上圈的紅圈,蒙的。
雙魚?他哪知道什麽是星座?
余冰冰這麽容易就吐口了,讓他都有點發懵,可捋竿爬是他的強項,趕緊趁熱打鐵:“這麽說,姐是答應陪弟弟我吃這頓晚飯嘍?”
“到了這裡,哪能讓你再破費,我請,吃什麽你定。”余冰冰辦事兒就是乾脆利索。
“不行,哪有壽星佬自個兒張羅慶生的,再說,弟還打算拉上一個人給姐過生日呢。”
余冰冰好奇:“拉上誰?”
“這人姐應該認識,何靜何縣長的秘書,於文瓔。”
“文瓔姐?你怎麽能請動她?我跟你說,別想打著我的招牌招搖撞騙!”余冰冰又冷下臉來,冷著臉都成了她的招牌表情了。
王有才暗笑,論親疏,我跟她,肯定比你跟她更近一步。
“姐別想歪了,這不是村裡有事兒要求她辦嘛,我就尋思,順道也把她請來溝通溝通。”
余冰冰玉容沒有半分解凍的意思:“那還說什麽給我過生日,沒誠意!”
王有才哭喪個臉,心裡暗罵自己:“我錯了,這世上的婆娘,就特麽沒一個好伺候的!”
話頭最終還是讓他給岔了過去,到底他也沒告訴她,是怎麽知道她生日的。
他給於文瓔打了個電話,把定下的飯局跟於文瓔說了,於文瓔一聽他居然搭了余冰冰,忍不住就笑了,說他關心余冰冰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面對於文瓔這種玲瓏剔透的人物,王有才乾脆也不否認,反正於文瓔也不可能嫁給他,這樣也算進一步挑明了兩人的關系,於文瓔倒會覺著輕松。
余冰冰在他的悉心伺候下,仔細整理了一下妝容,由他扶著,打車去了回龍灣海鮮城,這海鮮城在縣裡雖然不算最奢華,但也很上檔次,請於文瓔來,也不算掉價。
回龍灣有個特點,全景三百六十度的玻璃牆,站在大廳邊上,能俯瞰整個縣城夜景,沒包間,店子的透明度也是吸引貴客的一個噱頭,來這裡吃飯的,大都心懷坦蕩,當然也不排除那種心懷鬼胎卻故意做作的家夥。
這回,余冰冰和王有才偏偏就碰上了這麽一桌。
兩人先到,選了個靠玻璃牆的清淨位置,點了酒,等於文瓔來再下菜單,誰知就這麽個工夫,鄰座上了一夥子人,兩男一女,言語放肆無度,聲音大的整個餐廳都聽得見。
余冰冰只聽了一會兒,忍不住就皺起了眉頭,剛剛開朗點的心情,又被人給添了堵。
余冰冰不高興,王有才自然也樂呵不起來,可強龍不壓地頭蛇,到了縣城的地界,他也不能過分囂張,於是揮手招來服務生,塞了點小費,讓店家去告誡一下鄰桌那夥子傻缺。
誰知服務生一聽這話,愣是把到手的小費給退了回去,苦著臉賠笑說不敢。
王有才心裡有數了,這夥子人,是餐廳老板招惹不起的主兒。
本想息事寧人,待會兒拉上於文瓔換個地兒,可沒成想他想消停,那夥人卻不肯了。
剛剛他招呼服務生的事兒,不知怎麽就給鄰桌聽了去,裡邊叫喚的最大聲的一個站了起來,掐著一瓶子一六一八瓷瓶五糧液就晃悠過來了。
“怎麽著哥們,我聽說,你想把我們給煮嘍?”
這人個頭不矮,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寬肩厚背,長得也人模狗樣,就是穿了身漆皮,怎麽看都像個二流子。
王有才雖然不會小瞧了他,可也沒把他當回事兒,強龍是不壓地頭蛇,可地頭蛇要想咬強龍一口,也沒那麽容易,他想都不想就做出回應。
“我們這兒剛上的酒,還沒上菜,你要是非得給我們添道下酒菜,我們也不會客氣。”
那小子一聽就樂了,哐當把酒瓶子往王有才面前一撂,白酒迸出來濺了王有才一臉。
“臥槽,縣城這巴掌大點的地方,還特麽有人敢這麽跟我說話?”那小子看都不看王有才一眼,回頭跟他一夥的說道。
他同夥的一男一女聽了也都冷笑連連,好像王有才這麽乾有多傻逼似的。
王有才抹了把臉,眼睛眯了起來,瞅了一眼皺著秀眉的余冰冰, 見余冰冰居然沒開口,他就知道,事兒不太對,這小子八成有點來頭。
“余姐啊余姐,你可真是我親姐,早知道這樣,你剛才倒是給我個眼神兒啊!”
還沒等他開口,對方指著酒瓶子說:“你哥今天不想惹事兒,你把這瓶子酒幹了,咱就當啥也沒發生過。你要是沒這個量,那今天,咱就得說道說道了。”
王有才稱量了一下對方的體格,估摸著三下之內撂倒他應該沒什麽問題,就怕剩下那一男一女對余冰冰下手,余冰冰腿腳不利索,這要是打起來可就吃了個悶虧。
他自個兒憋屈點,受點傷都不要緊,要是連累余冰冰受了委屈,那就說不過去了。
稍一尋思,他抓起酒瓶:“行,當我賠禮!”
話音一落,他仰頭就喝,咕嘟咕嘟,一口氣兒喝下去大半瓶。
對方見狀心裡也咯噔一下,顯然沒想到王有才居然真敢喝,這可是瓷瓶一六一八,五十二度不摻半點水的高淳五糧液,一瓶子下去,怕是騾子都能撂倒,何況人了?
王有才回應的這麽乾脆利落,看來也是個猛貨,可事兒都出了,半道上要是服了軟,以後在人前還怎麽抬得起頭來?
想到這兒,他一把搶過酒瓶子,嘿嘿一笑:“行了,剩下這半瓶,得讓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