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西奧州西北部的鐵礦地帶,目前並未引起澳大利亞本土的注意。自從去年中旬澳大利亞聯邦共和國成立、繼而中國撤軍以後,澳大利亞人仍然處在歡愉之中。澳大利亞本身就是一個傳統的農、牧業“國家”,主要居住在這裡的英國後裔,並未因為中國佔領軍的短暫軍事佔領而改變什麽,唯一改變的是澳大利亞湧來了大批中國人。
當初那些隨美英軍逃跑的英國人,又回到他們的莊園、牧場,他們發現自己的財產沒有什麽損失,自然對中國人有了些好感。盧一鳴曾告誡過高鐵成,澳大利亞英國人的私人財產給予保護,而英國政府的公有財產給予沒收,這是戰爭的深林法則,歐美人出於對於戰爭的不同理解,因此他們認為這是理所應當的。為了以後的巨大利益,中國軍隊在佔領澳大利亞期間,扮演了文明之師的角色。
眼下,湧入澳大利亞的中國人,對於澳大利亞的草場、良田毫無興趣。他們把眼光瞄上了他們的礦產資源,畢竟澳大利亞的人口不多,尤其是英國後裔只有幾十萬人,他們大都居住在城裡,或者經營自己的莊園、牧場。因此中國的采礦大軍並未影響他們的正常生活,也就無需引起他們的關注。
李開山從印度匆匆趕到澳大利亞,他從東部的金灣、德比利上岸,然後直奔西部的德比克嶺鐵礦區所在地——奧德山。眼下德比利港已經成為中國人踏上澳大利亞土地的落腳點,城市的人口已經發展到幾萬人,尤其是中國人已經遠遠超過原住民。
李開山一上岸大大出乎他的預料,他幾乎有置身大陸的感覺。德比利幾乎就像中國的一個沿海城市的小城鎮,短短兩年時間,中國人便在此生根。放眼望去幾乎都是中式建築。街上到處分布著中式餐館、旅店,滿街流動的人群幾乎都是黃皮膚、黑頭髮。人們在這裡聚集接著又開始分流,夢想發財的人們露出了他們的“青面獠牙”。
去年中旬,華盛鋼鐵公司便來到這裡,他們首先在澳大利亞新政府辦理了所有的合法手續,然後動手修建奧德山到德比利港的簡易公路,眼下這條簡易公路已經修通。華盛公司計劃,三年之內,還要鋪設一條奧德山到德比利的鐵路。
此刻,李開山站在高處正在觀察礦區的地形地貌,全副武裝的礦區保衛人員,警惕的注視周圍。遠處一群各種膚色的人種正在揮汗如雨的的乾活,其中有白人、黑人、還有不白不黑之人。耳邊響起汽車的馬達聲,李開山扭頭查看。
只見一長溜車隊駛進礦區,汽車載著各種所需物資呼嘯而來,顯然這些物資是從德比利港拉來的。李開山對一名40多歲的中年人說:“怎麽樣,進展順利嗎?還有什麽困難?”這名中年人回答:“現在正在籌建選礦廠,公司計劃兩年內籌建6座選礦廠。一邊籌建一邊還要生產礦石,任務重工期緊,我愁得是人手不夠。”
李開山笑道:“這有何難,多招募人手就是了,這方面你完全可以自己做主嗎!”中年人有些無奈道:“董事長,你有所不知,大陸來的人根本雇不來。而當地的土著人又太笨、還懶。當地的白人數量又少,目前我雇傭的工人大多數都是南美洲人,可是他們天生的資質不好,乾活死性、不開竅,再加上大多數是生手,這是我最頭疼的地方。”
李開山沉思了一下道:“我看這樣,現對他們進行培訓,可能一開始工期會慢一些。但是只要他們成熟起來,工期會加快的。關鍵是以後為我們創造產值的是他們。因此我們的眼光要看遠一些,要更有耐心一些。”
中年人眼睛一亮道:“董事長,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咱們到那邊看看去。”李開山在中年人的陪伴下,參觀了很多地方,同時他也發現了很多問題。他在澳大利亞整整呆了一個月,才踏上返程的輪船。
在日本瀨戶內海岡山,一名戴著眼鏡、身材矮小的日本人,正在向華盛鋼鐵公司副總裁方儒哲匯報著什麽。從這名日本人卑躬屈漆的做派看,不難猜出他們主仆的關系。目前華盛鋼鐵公司,收購了岡山附近的兩家日本小型鋼鐵廠,並且雇傭了大量的日本管理人員和工人。華盛公司主要是派遣工程技術人員和財務人員。
包頭、鞍鋼大型鋼鐵聯合企業總裁方儒哲,還有兩年才到退休年齡,但是在盧一鳴的要求下,方儒哲提前退了下來,接著出任了華盛鋼鐵公司副董事長。前期的整合工作早已完成,眼下一座年產30萬噸的高爐,正在緊鑼密鼓的施工。
高爐的基礎設施已經完工,下一步要進行高爐的安裝即鋪助設施。在施工現場,幾名頭戴安全帽的中方工程師,手裡拿著圖紙正在向日方技術人員講解著什麽。一群日本工人揮汗如雨的乾活,同樣荷槍持彈的中方保安隊員,正在虎視眈眈的注視他們。
坦率說日本人的敬業精神沒的說,他們守紀律、很有團隊精神。雖然他們的薪酬與中國大陸相比要相差甚遠,但是與日本的同行業比較起來,還是相當不錯的。中方的要求相當苟可,工程質量、工期,都規定的死死的,日本人常常需要加班加點才能完成,可是日本人幾乎沒有怨言,他們不僅賣力的乾活,而且以此為榮似乎對企業的前途充滿了信心。
鋼鐵廠距離海邊不遠,舉目遠眺碼頭上一片繁忙景象。高大的起重機發出怪音,不時把龐大的部件,吊到一種特製的平板車上,然後運向工地。鋼鐵廠借助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尤其是海運的便利條件,日後將產生巨大的效益。
方儒哲一邊聽著日本人嘟囔,一邊放眼沸騰的工地,一股當年建設包鋼的豪情又在心中升起。但是現在的條件要比那時候不知要好多少倍,放眼望去鋼鐵廠的配套工程也是遍地開花,什麽軋鋼廠、卷板廠等等,同樣在緊張施工。如此壯麗的景象,怎不讓他心潮澎湃、熱訊沸騰。尤其讓他激動的是,曾幾何時,中國人到外國人的土地上建廠了,在異國的土地上主宰他們的命運,他幾乎有做夢的感覺。
身邊的日本人不再羅嗦了,方儒哲扭頭觀察這名謙卑的日本廠長,心裡更是生出許多感慨。在他的印象中,日本人在中國人面前,向來是趾高氣昂的。鬥轉星移,現在的日本人卑漆到這種地步是他難以想象的,更讓他切身感到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強大是何等重要。
從大陸來到日本岡山,僅僅才三天。方儒哲真正感受了什麽是主人、什麽是仆人。他每到一地都見識了日本人的“孝敬”。每位站在他面前的日本人,見面必鞠躬、然後微微彎腰聆聽他的教誨,以至於到後來他都生出厭惡感。同時他又有些憐憫這些日本人,方儒哲的心理變化,恐怕和中國人儒家思想的有容乃大、包納百川的傳統有關系。應該說中國人對於仇恨的化解,世界上任何一支民族都無法比擬
這一點歷史早已證明,唐朝的南匈奴被漢化,中亞地區來的回民被漢化。 宋朝的遼人、金人被漢化。到後來統治中國268年的滿人被漢化,可見大漢民族的兼容性,其殺傷力有多大幾乎無法考證。即使現在漢民族血液裡有多少異族的成分,恐怕也無法考證。
中午時間到了。日本工頭吹起了休息的哨子,日本工人放下手裡的活計席地而坐。有的拿出自己帶來的飯盒,有的在等待。不一會兒陸續來了不少日本婦女,她們手裡拎著提摟,顯然是給丈夫送飯來了。方儒哲發現日本工人的飯食非常簡單,除了米飯和鹹魚幾乎沒有什麽青菜。然而這些日本人依然吃得香甜,並且大聲說笑著。
這時一名下屬跑來,請方儒哲吃午飯。轉身欲走的他似乎想起什麽喊道:“小野君!”那名日本廠長忙跑過來道:“嗨!董事長有何吩咐!”方儒哲道:“今天,你召集人手、成立食堂。從明天開始,所有工人免費供應一頓午餐。”
日本廠長聞聽大喜:“嗨!”接著跑向正在吃飯的日本工人前,大聲的宣布了這個好消息。頓時日本人全體站立起來、包括他們的家屬,行起了鞠躬禮,這時方儒哲已經走遠了。其實國內的盧氏企業,免費供應午餐已經習以為常。
方儒哲這麽做完全是長期受盧一鳴影響,用最小的代價謀取最大的利益。一頓午餐也就5毛錢的成本,可是它產生的作用遠遠不止。對於企業的凝聚力、吸引人才,以及企業長期的發展,將產生不可估量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