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人耳無法分辨,但就憑感覺上的單純對比就能發現,城市內白天的噪音程度,要比夜晚高出很多——不幸的是,對死體也是如此。
在東京市,沿著五條主乾道前進了一整個白天的死體河流,在入夜之後才真正的陷入瘋狂!剝去了喧囂的“雜音”,那清晰銳利得如同刀子般的召喚,讓它們不顧一切的向那個方向狂奔而去!更遠處的死體也被吸引著奔向主乾道,而主乾道上的死體河流的流動則驟然開始加速!整個東京市的死體,越來越多的湧向新宿。
東京市的新宿區,此刻已經成了活死人的大海。
宛如地獄已在此世界降臨,不說已經徹底被死體徹底填滿塞住的新宿地鐵站。無數的死體聚集在廣場上、街道上、建築上,層層疊疊的堆積著,如同蜂窩般密集蠕動,簡直是密集恐懼症者的末日。這裡是東京市摩天大廈最密集的地方,那些死體或者鑽進摩天大廈,一層層的向上奔跑著,簇擁著。在摩天大廈的天台邊沿,死體像下餃子一樣被擠落下來,前面的摔成肉餅。後面掉落的,甚至僅僅是被血肉的泥沼陷住,還能掙扎著爬出來……
這裡已經聚集了超過六百萬的死體,而該區域剩下的幸存者不足三千(陸遠又被扣除十五萬分……)——這種情況,讓轉移到戰艦上的日本政府確實在考慮,要不要對這邊進行導彈覆蓋。不過他們還想再等等,讓死體聚集的數量更多一些,東京市之前可是有著一千兩百萬的人口!當然。獲得那種神奇的“儀器”才是最重要的目標。
床主市西區,由於禦別橋的疏散。90%的幸存者都已經在白天的時候撤離。入夜之後,整個西區因為幸存者的離去。這裡陷入一片寂靜和黑暗。於是禦別川上的那兩條燈火通明、車水馬龍的大橋,就成了死體的主要目標。大量的死體開始向著這兩個方向前進……
宮本麗、鞠川靜香等人居住的獨棟房屋,恰好在臨河的街道邊上,亦是死體走向大橋要路過的地方。整整一/夜,都有搖搖擺擺的死體像遊行般穿過街道,讓他們幾乎一/夜沒有休息。
或許是因為陸遠和毒島冴子這兩塊“大石頭”的離開,河水開始正常的流動,劇情也終於回到了正軌。張吉終於確立了自己的領導者地位,他們昨夜也救出了劇情的最後一位主角。逃到附近的小蘿莉希裡愛麗絲和她的狗。原本應該殺死她父親的那一家人,早就從禦別橋撤離了,殺人的這部分劇情當然不會再發生。
但是他的父親還是沒能逃過主神的毒手,被死體咬了一口……然後在變異之前,被小室孝這個同伴殺手爆頭。小室孝上次乾掉同伴,獲得大胸妹子一個。這次再乾掉,又收獲蘿莉一枚,贈送坑爹狗一隻。
到了清晨,鞠川靜香他們帶上小蘿莉希裡愛麗絲和她的那隻小狗。駕車離開了南裡香宅。這時候禦別橋已經徹底關閉,他們駕著悍馬車從禦別川的上遊處渡河,然後向著高城沙耶家的方向,東阪二丁目駛去……
原本重型卡車啟動之後。那發動機轉動時低沉的“轟轟”聲,就吸引了不少的死體聚集到附近。這時候,毒島冴子再無意中捏響一聲汽笛。就像發動了最強大的召喚魔法,一下子讓附近的死體群都激動起來。他們嚎叫著。奔跑著,撞在樹上。撞在牆上,跌跌撞撞的衝向倉庫院子的入口!
“快上車!”看著出現在倉庫庭院門口的大批死體,毒島冴子有些緊張的打開車門大喊了一聲,也不知道陸遠他們能否聽到。毒島冴子先是將重型卡車倒退進院子內,然後伸手抓住了身邊的太刀。“我去擋住它們!”
“鎮定!”陸遠對著毒島冴子大吼了一聲,不是因為他生氣,而是他現在自己說話連自己都聽不見。
雙耳失聰的陸遠一手抱著昏迷的高松惠理,另一隻手攔腰抱住搖晃的八雲紫,一個“燕子三抄水”!跳到了車頂上……無論是先天高手陸遠,還是資深大妖怪八雲紫,面對人體基本的勝利弱點——比如脆弱的耳蝸——其實也沒什麽好的辦法。近距離被高音汽笛來上這麽一下子,堪比被暈眩手雷炸到。
將高松惠理和八雲紫從車頂的射擊口送進來,依次的丟到後排的床上。陸遠自己直接摔到了副駕駛座位上——這時候用輕功也不大保險。陸遠皮糙肉厚的,一米多的高度摔不到他什麽,就是頭型有點兒亂。
陸遠坐好之後,感覺耳朵稍微恢復了一點知覺。他看著臉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的毒島冴子,上去就是一個爆栗。毒島冴子乖乖的低頭認錯,但陸遠可不是因為毒島冴子錯按了喇叭才小小的懲罰她。“拿劍做什麽?!忘記了嗎?你可是正坐在最強大的武器上啊!”陸遠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痛心疾首的握拳大吼著,“要相信擎天柱大哥!”
“是!”毒島冴子果斷的答應著,然後重重的關上車門,雙手放在方向盤上,眼睛盯著擁堵在院子門口的大批喪屍。……我才不會和男生討論變形金剛的問題呢!
“這些還不夠。”同樣看到了喪屍群,可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陸遠,毫不猶豫的再次捏響了高音汽笛!
“叭~~!叭叭~~!!!”,連續的汽笛聲,就像是黑暗之中劃破天際的光芒,為死體們指明了前進的方向!它們蜂擁著衝向倉庫區,然後擠過那扇坍塌的大門。
死體越聚越多,幾乎要將柵欄院牆推倒!就在聚集的死體數量飛速的突破千人的時候——
伴隨著一聲野獸般的怒吼,一輛巨大的鋼鐵卡車逆著活死人的潮流,橫衝直撞的從屍海中衝了出來!剛剛還氣勢非凡的上千死體。如今先是被鐵鏟推到一起,然後撞在鋼板上切割成幾段。從鐵鏟和地面的縫隙間漏了下去,最後再被22個轉向的車輪徹底碾碎!
“泰坦之蹲”平推過後的地方。隻留下一道寬闊的血路。
“叭叭~~!叭叭~~!!!”
鋼鐵巨獸衝出來之後,又很不滿足的側面倒車,長大的車體橫掃,將那些沒撞到的死體卷到到車下!當現場只剩下死體小貓兩三隻之後,重型卡車才開嘲諷般的拉響汽笛,向著南方揚長而去!
……在它前進的方向上,無論是昂貴的跑車還是龐大的旅遊大客車,都被重卡輕松的撞開。尤其是那些脆弱的轎車,掛在車鏟上的鋼板上拖拉成幾片。車頭和座位之類的零件到處亂飛,可悲的四散解體。
“重型卡車,就是我們現在擁有的絕對力量,作為駕駛者,你必須要擁有這樣的信念!”陸遠在副駕駛位上身體前傾,對著毒島冴子洗腦著。
“在這樣巨大的重型卡車面前,死體也好、車輛也好、房屋也好……統統的一切,都不是障礙。真正的障礙,是你內心之中的恐懼!對於死體與人類的恐懼。對於生活能不能回到過去的恐懼……但是,請務必不要逃避,不要調頭……
駕駛著‘泰坦之蹲’全力的撞過去!撞開一切阻擋,你就能破開一切迷惘!”
“是!”雙手握著方向盤的毒島冴子大聲的答應著。她的嘴角上揚,露出雪白的牙齒。
陸遠注意到冴子的瞳孔在放大,她顯然內心中非常的興奮。駕駛著重型卡車碾壓一切。切碎一切,的確能滿足人們內心最深切的破壞欲/望!而且駕駛座是從兩米的高度向下看。屠殺死體的衝擊感會被大大的削弱,這是個很適合她的位置。(書裡不少人殺死體的時候會突然崩潰。就是因為有時候會下意識的將死體和活著的人混淆。)
“怎麽了?”駕駛重型卡車馳騁了一陣子之後,毒島冴子的興奮勁兒漸漸散去,變得有些沉默。陸遠在安頓好八雲紫和高松惠喇後,注意到了她的異樣,因此直接的問道。
“有些擔心靜香老師她們,還有小室孝和宮本麗……”
“昨天我們將臨河街區域的死體清喇後才離開,相信剩下的她們能夠應付。你該更相信他們,至少張吉的戰鬥力還不錯。”陸遠簡單的回答道。
“嗯,”毒島冴子目視前方,她抿著嘴唇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似乎不喜歡我的同學?”毒島冴子並不遲鈍,相反她十分聰明。通過幾次接觸之後,她就已經敏感的發覺了。除了她之外,陸遠對她的幾個同學似乎有著隱約的排斥感。像這次的行動,重型卡車上有著足夠裝下所有人的空間,可陸遠依舊選擇隻帶她一個人離開。
“而且,”毒島冴子補充道,“你和張吉,還有時楓那幾個中國人應該早就認識吧?”
毒島冴子的眼睛有些丹鳳眼,眼角狹長。她側著眼睛偷偷的觀察著陸遠的表情,不希望這些問題冒犯他。但是毒島冴子又必須知道答案。這些疑惑已經困擾她許久。
“這兩個問題,其實是一個。”陸遠稍微考慮了一下,字斟句酌的回答道,“在這之前,我想問一下,你知道你們這些同學今天的目的地嗎?具體一些的信息。”
“東阪二丁目,高城沙耶的家。”毒島冴子立刻回答道,這是她們之前的計劃。
“嗯,那麽你知道高城沙耶的家庭情況嗎?”。不等毒島冴子去思考,陸遠就直接說出了答案,“她的父親高城壯一郎,是該地區最大勢力的右翼團體‘憂國一心會’的會長!你知道的,就是那些整天叫囂著不承認侵略,搞軍國主義、法西斯主義什麽的那些人,都像瘋狗一樣!還有她的媽媽高城百合子,同樣是個極端的右翼份子,一直在利用華爾街賺的錢為這個憂國一心會輸血……”
陸遠的嘴角帶起一些冷笑,“軍國主義、法西斯主義這種東西, 只有意/淫著施加到別人的頭上才能獲得滿足!如果某一天他們被軍國主義,被法西斯主義劃成劣等種族,予以滅絕的時候,一定會非常非常的,期待著世界上根本沒有法西斯主義這回事。”
“難道……難道你是左翼……”毒島冴子顯然被獲得的信息驚到了,她有些不知所措的說道。我只是問一個小問題,為什麽要說這麽大的命題啊?
“我不是左翼分子,我比那還要嚴重。”陸遠拿出自己之前招搖的證件,在手裡隨意的翻著,“什麽東京警視廳搜查一課警佐,什麽美國東亞區特派員……都是次要的身份……”
陸遠一字一頓的說道,“最重要的是,我是一個中國人!”
毒島冴子驚訝的轉過頭來,被陸遠推著轉了回去。“看前面的路!所以你應該明白,這是在避免一些事情——如果真的見到了高城沙耶的父母,我擔心忍不住出手捏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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