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那個人心淳樸的社會,很多老實巴交的農民伯伯們經常會這樣告誡自己的孩子:沒理寸步難行,有理走遍天下不害怕。
不過,這句話放在當今社會,應該更改為:沒錢寸步難行,有錢走遍天下不害怕。
雖然這話有點扯淡,但這卻是事實。比方此時懷裡揣著3968塊錢的楚揚,雖然人還是那個人,衣服還是那身衣服,但因為有了這些鈔票的緣故,他再也不用貼著牆邊走了,而是甩開了膀子的,用‘生活真美好啊’的欣賞目光,下賤而不淫x賤的看著那些經過他身邊的漂亮妹妹們。
我已經在天橋底下睡很久了,今天既然有筆不菲的不義之財,那說什麽也得找一家不被人注意的,而且還能上點檔次的小旅館住下。當然了,最好是帶餐廳的那種,這樣就可以為填飽肚子省不少勁。楚揚邊走邊琢磨:唉,還是有錢好啊,最起碼腰板也敢挺直了啊。
楚揚心裡上檔次的那種,也就是那種三十塊錢就可以住一晚的小旅館。其實他也很想找家好一些的旅館住下,但他也明白,住在那種招搖的地方,最多兩天,柴慕容的惡勢力就會讓賓館把他攆出來。唉,沒辦法,隻能找那種不起眼的小旅館了,隻要自己‘低調點’,相信可以多住些日子的。隻要熬到碰到秦朝並讓她愛上自己,那就可以讓老爺子出面去和柴家解除婚約了。
心裡盤算著,楚揚就拐上了一條不算太寬的街面。
找一家自己能接受了的旅館先住下,然後再找一份比較有固定收入的工作,這就是楚揚近期的打算。至於什麽時候才能娶到他心目中的秦女神……那得看老天爺的意思了。想到這兒,他抬頭看了依舊掛著個明晃晃太陽的天空一眼,最終覺得這個願望很難實現,因為現在太陽還老高呢。不過,這有什麽呢?沒有夢想沒有理想的人是可恥的。
“哎,這位大哥,你住店不?本店價格公道又實惠,24小時都有熱水供應,不管你是洗澡還是喝茶,方便又快捷,實在收工回來後的理想住所啊,而且晚上你還可以叫特殊服務,也是很便宜的。”就在楚揚四處搜尋他心目中理想的小旅館時,一個打扮的比那個賣的還要像賣的……女人,站在一家號稱‘泉城之家’的旅館面前,對他高聲招呼著,一臉的熱情。
雖然楚揚對除了秦朝以外的漂亮女人沒好感,但這也不能證明他喜歡這種抽一耳光掉半斤粉的女人。如果不是這女人這麽熱情的話,他真的有可能會住進這泉城之家了。
執行過無數次特別任務得來的經驗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在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你好,她們之所以萍水相逢的露出眼前這個女人的笑臉來,無非是看中了你身上的票子。
楚揚是有錢人嗎?上帝替他回答:No。
既然他不是有錢人,所以對這個女人的熱情,他選擇了無視,並繼續向前走,直到來到一家規模比剛才那家要小很多的旅館面前,才猶豫著看了一眼半點都不花哨的招牌一眼:福臨門旅館。
福臨門旅館,是個很俗氣的名字,天底下叫福臨門的旅館,就算是沒有一千家也得有八百家。而這家叫福臨門的旅館,不但裝潢挺慘淡的,而且衛生條件也不怎麽地。
不過,就是這樣一家別人看一眼扭頭就走的小旅館,卻是楚揚心中的目的地。在他想來,就這樣的設施,價格應該貴不了哪兒去,而且也不會被人注意。於是,他就推開那扇具有上世紀九十年代特色的折頁門走了進去。
每家旅館正衝著門的,應該是一個吧台,福臨門也是如此。隻不過,一般的旅館大堂吧台後面,大多數都會站著一個猛地一看很有味的女人,但福臨門的吧台上面卻沒有,有的隻是一個年紀最多七八歲的孩子,頭髮黝黑而且很長。
他或者說是她,此刻正站在可能是一張椅子上趴在吧台上寫字,聽見有人推門進來的聲音後,用手往後攏了一下黑發,抬起一張髒兮兮的小臉,烏黑中閃著狡猾光芒的眼睛看著楚揚,然後用手抹了一下鼻子:“嗨,住店的?”
“嗯,住店的。”楚揚答應了一聲,看了看空間還算可以但隻有一副簡易桌椅的大堂,一股因為背陰常年見不到陽光的冷森森,讓他不由自主的縮了下脖子,心裡暗說:這個地方不錯啊,這麽熱的天,也應該不用開空調吧?
那個孩子問了楚揚一句後,就繼續趴在吧台上寫字了,仿佛剛才壓根沒有抬起頭來過。
“旅館的老板呢?”在大堂中傻站了一會兒的楚揚,見除了這個看不出男女來的孩子問了他一句就繼續寫字後,根本沒有一個大人來接待他,於是隻好走到吧台跟前,用手指頭敲了敲吧台:“嗨,你們這家旅館還營業不?”
“當然營業啊,你沒有看到門沒有鎖嘛。”正在拿著橡皮擦字的孩子,有點不耐煩的抬起頭來,反手擦了下鼻子。
這下,楚揚終於看清這是個男孩子了,因為女孩子再小也有愛美之心,肯定不會把鼻涕順手抹在手背上的。”呵呵,“笑笑後,楚揚也趴在吧台上,再次問道:“既然營業,那我進來這麽久了,怎麽沒有看到一個服務員,或者老板出來招呼客人呢?”
“你穿成這副模樣,也算客人?”小男孩放下手裡的筆,站直了身子:“你要找的人,一直不都是在你面前嗎,難道你根本沒看到我?看你眼睛挺亮的,沒想到卻是個睜眼瞎子,真可惜。”
“哎,你這小孩怎麽說話呢?”楚揚沒想到這小孩說話這樣噎人,不過看他小小年紀的,也不想和他一般見識,隻是問:“你們老板呢?叫你家老板出來說話。”
“我就是老板。”小男孩反手指著自己的小胸脯:“我就是這家賓館的老板。”
“什麽?”楚揚一愣,接著明白過來,張著足可以塞進一個鴨蛋的嘴巴問:“你、你是這家小旅館的老板?”
“什麽叫小旅館啊?福臨門在十年前可是附近有名的星級賓館,”小孩把肚子一腆著:“而我呢,正是福臨門大賓館的老板。我的名字呢,叫風騷。你要是以後在這兒住長了的話,那你就叫我小風騷好了。”
“哈哈,”楚揚以為自己就挺他媽的會搞笑了,沒想到這小屁孩子比自己還要牛,把這樣一家寒酸到沒有人願意來光顧的小旅館稱做大賓館也就算了,而且還自稱他就是老板……尤其是這‘風騷’的名字怎是一個彪悍可以形容?但看到小孩那一臉見怪不怪的鎮定模樣,更是讓他自歎弗如,不由得收起笑容:“嗨,小子,你真是這家大賓館的老板?”
“嗯,是啊,看著不像是吧?”叫小風騷的小孩點點頭,接著沮喪的說:“其實不光你看著我不像,所有人都看著我不像,可我的的確確是這家賓館的老板啊,騙你們對我有什麽好處?你們又不是我兒子。”
“靠,你怎麽說話呢……是啊是啊,那我要是住店的話,是不是和你交涉?可你家大人呢?還有啊,不知道住一天和住一個月有沒有區別?”至於福臨門的老板是誰,楚揚才不在乎這些,要是價格合適甚至不收錢白住的話,別說老板是個孩子了,就算是個阿貓阿狗的,他也會去認真對待的。但承認眼前這個孩子是老板是一回事,可交錢給誰又是一回事了。
“小風騷,你怎麽還不趕快寫字?”就在楚揚一本正經的和小風騷詢問這些問題時,通往後院的那個門上的珠簾被人掀起,接著一個大約二十多歲的女孩子走了出來。她看到楚揚後,一點也沒有剛才泉城之家那個女的熱情,甚至連語氣都是冷冷的:“幹嘛的?哦,你是來住店的?”
“嗯,我是來住店的。你是這家旅館的、的服務員?”不住店,誰來你這個陰氣森森的地方?楚揚點點頭,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女孩子:她的個頭足有一米七高,一頭不長還挺零亂的發絲遮住了半邊臉,也許是因為身材很不錯吧,她就算是穿著一身從地攤上淘來的大路貨,都可以穿出一股子別味風情,是那種酷酷的風情,讓人看到她就想起遊戲裡面的美女角色。
那個女孩子伸手撩了一下垂在眼前的碎發,看了楚揚一眼,沒有說話。
“哎,問你話呢,你是服務員嗎?我要住店,是不是找你詢問價格什麽的?”就這態度,還想有人來住店啊?楚揚心裡嘟囔了一句。如果不是因為剛才小風騷說他是老板的話,他肯定會以為這個臉色有點蒼白、但長的真不錯的女孩子才是這家旅館的負責人。
“我不是服務員,”女孩子走到吧台後面,將小風騷從椅子上抱了下來後,又拿出一張登記表,這才回答他:“我是這家旅館老板的娘。”
“旅館老板的,娘?”楚揚一愣,脫口問道:“這是什麽關系?”
“很難理解嗎?”女孩子頭也每抬起的淡淡道:“這家旅館的真正老板是這個孩子,而我是這個孩子的娘,自然也就是老板的娘了。”
“嘿嘿,不難,不難理解,聽你這樣一解釋,也的確是這樣。”本來以為碰到個七八歲小孩是老板就已經稀奇了,但當這個看起來也就是二十歲的女孩子竟然說她是這個七八歲小孩的娘時,楚揚覺得自己腦子真的轉不過彎來了,偷偷的使勁扭了自己大腿一下,感覺生疼,這才明白自己的確不是在做夢,隻是嘿嘿的乾笑兩聲,忍不住又挺八卦的問:“不過, 你、你這麽年輕,真是這個孩子的娘啊?”
“是啊,不像?”女孩子把登記表和一支筆放在吧台上,一雙不算很大但絕對好看的眼睛瞥了他一下:“喏,如果你要是住店的話,那就從這兒簽個字,再把你身份證號碼登記上。”
“哦,那費用呢?”
“費用很簡單,福臨門隻有一樓的七個單間,每個單間每晚的住宿費是20,要是包月的話,可以稍微優惠一下,改為每個月是550。不過房間裡沒有寬帶沒有空調電扇,但可以給你提供蚊帳。還有,要是你還想在這兒吃飯的話,隻要你要求不是很高的話,那每頓飯收你五塊錢好了。”女孩子檢查著小風騷的作業本,一臉你愛住就住、不愛住就走人的冷淡。
憑良心說,女孩子和這個叫小風騷的關系雖然讓人覺得奇怪,但她說出來的價格卻真的打動了楚揚的心。一晚上才20塊錢,雖說沒有電扇空調的條件在冀南夏天真不怎麽好熬,但這一切面對五塊錢一頓的超低飯價時,顯得也不怎麽重要了。
“好的,那我就從這兒住下了。”有這樣的好事,對於睡了好幾個月天橋底下的楚揚來說,誘.惑力可不是一般的大。他連忙從兜裡掏出身份證和十幾張紅彤彤的大鈔,數出十張:“這是一個月的住宿費和飯費,麻煩你點一下。如果沒問題的話,那我現在是不是就可以住在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