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兒大笑,說道,“原來是這麽回事?那你夫人又是為了什麽要把你鎖起來?”
張嫵媚道:“唉,不提了,三天前,我在北山種的月亮草成熟了,只是這草必需得在子時采摘,我跟薔菡說,我要去摘月亮草……”
“等一下,你夫人叫什麽?”燕兒問道。
“叫薔菡啊,薔薇的薔,菡萏的菡。怎麽啦,又不是強悍有力的‘強悍’,不能叫啊?”
“能,能,你接著說。”燕兒心中好笑,這對夫妻男的叫嫵媚,女的叫強悍,真是世間無雙。
“我跟薔菡說,月亮草必須得在月亮下采摘才有功效,可是她不相信,說我騙她,說我又想去尋芳閣。”
燕兒道:“哦,原來你以前去過尋芳閣,惹得夫人不高興,所以你夫人就不再相信你了?”
張嫵媚一聽就急了,“唉呀,我真是服了你了,我是個大夫,我去尋芳閣,是去給人看病,又不是去喝花酒。”
“這可難說了,誰能證明你是去給人看病了,再說了,就算是以看病名義去的,也難保你不喝點花酒再回來啊,哼,不怪你夫人要生氣。”
“唉呀,我的小祖宗,你這話幸好是沒在我夫人面前說,不然可真是要害死我了,我去是給武昌府的陳邦文陳大人看病,只是人家是官,怎麽肯來給我作證呢。”
“你說誰?”陳邦文的名字一說出來,不但燕兒嚇了一跳,連走在前面的陸飛也連忙回過頭來問道。
“武昌府的驍騎尉陳邦文陳大人啊。”
陸飛和燕兒對望了一眼,均在心中暗想,不會是同一人吧。
燕兒又問道:“這個陳大人得了什麽病?”
張嫵媚摸了一把絡腮胡子,說道:“看樣子象是強練了什麽功夫,有走火入魔之症,幸好停的早,還有得救,若是遲了,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陸飛心中一陣激動,看來差不多,時間也能對得上,老天開眼了。陸飛接著問道:“張大夫,那這個陳大人現在怎麽樣了?”
張嫵媚道:“我給他開了藥,讓他按時服用,命算是保住了,只是就算用藥,短期也不得見成效,總得吃個半年之後才能看到點兒效果。”
“那他既然病了,必然在家,你怎麽在尋芳閣給他看的病?”這點其實挺奇怪的,燕兒一直沒想明白。
“嗯,那個,嗯,他走火入魔了嘛。”張嫵媚說得吞吞吐吐。
“我知道啊,我問的是走火入魔怎麽不在家?”
“那個,他以為這樣有用嘛。”那個陳邦文強練功夫,導致欲火焚身,只是這個問題,張嫵媚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和一個黃花大閨女解釋。
“有什麽用?”偏偏燕兒好奇勁上來,非得問到底不可。
倒是陸飛看張嫵媚急得那樣,隱隱明白了,暗暗一笑,說道:“張大夫,那現在呢,那個陳大人還在尋芳閣?”
“在啊,他只能在那裡待著,又跑不掉。聽說連他大伯上騎督慰陳安國的葬禮都沒回去參加。”張嫵媚道。
“啊!”陸飛心中一陣狂喜,這是再也錯不了了。連燕兒也拍手道:“好啊,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陸大哥,這是老天助你呢!”
話才說完,
就策馬向前,一直奔到隊伍的最前面找到哥哥金鵬,喊道:“哥哥,你說我們晚上住武昌府好嗎?” 金鵬正圍著青瑤說話,不期然被燕兒這一嗓子嚇了一跳,忙說道:“行,晚上就住武昌府吧。”
隨口問道:“為什麽要住武昌府?”
燕兒咯咯一笑,說道:“哥哥,你那麽緊張幹嘛,我不過是聽說武昌府的尋芳閣特別出名,想去見識一下罷了。”
金鵬還在想著剛才和青瑤說的話,有些心不在焉,隨口說道“哦,別太晚回來了。”
隨即反應過來,“你說什麽?尋芳閣是男人去的地方,你一大姑娘哪能去那裡?”
燕兒笑道:“可是哥哥剛才已經同意了啊。”
“我剛才沒聽清,你不能去。”金鵬也很堅持。
“哥,我只是去找個人而已。”
“找誰?還找到尋芳閣裡去了?”金鵬仍然堅持。
“哼,不去就不去,有什麽了不起的,不過,我不去,你也不能去,你要去了,我就告訴青瑤姐姐去。”燕兒小脖兒一梗,撅著小嘴說道。
“我怎麽可能去那種地方?”金鵬不以為然道。
“好,你記得你說的,你要是敢去,我就敢帶著青瑤姐姐一起去!哼!”
金鵬正要說燕兒瘋魔了,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卻是陸飛趕了過來。
陸飛說道:“阿鵬,今晚我要去武昌城裡一趟。”
金鵬問道:“究竟出了什麽事?怎麽剛才燕兒也說要去?”
陸飛遲疑了一下,他知道,這種機遇千載難逢,學武之人聽了沒有不動心的,想那陳邦文還不是拿到冊子就開始練了?但他還是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金鵬,陸飛覺得,這件事藏著掖著的反而不好,況且龍象神功並非什麽人都能練,還是現在講清楚的好。
果然,陸飛說完之後,金鵬一臉的羨慕,說道:“我的天啊,有這等好事,居然落在你小子頭上,想當初,父親讓我們進洞尋找,原就說過洞中可能有武功秘籍,隻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看來,這是老天爺讓你早日報仇呢。好吧,今晚兄弟陪你去一趟尋芳閣,管教那陳邦文乖乖地交出秘籍不可。”
陸飛心中一陣感動,這個朋友是個地道的富家子弟,難得的是竟然這般仁義,得友如此,夫複何求。
接著金鵬和陸飛喊來擔當向導任務的老家人,將晚上的安排商量了一下,當然他們都沒注意到,燕兒正一臉壞笑地看著兩人。
當晚,向導將一隊人帶到了武昌城裡最大的客棧會賓樓安頓下來。幾人吃過晚飯後,金鵬安排燕兒和青瑤早些休息,自己則回房換了套團花紋的織金長衫,拿了把鐵骨折扇,越發顯的風流倜儻、玉樹臨風。陸飛也換了件簇新的長衫,二人一起慢悠悠地走向當地最出名的青樓——尋芳閣。
當然,他們出門前也曾問過那個張嫵媚可要一同前去,可那張嫵媚一聽是尋芳閣,說什麽也不肯去,隻將陳邦文住在哪裡告訴了金鵬和陸飛。一直看他二人出門,張嫵媚才在二人身後喊了一句,早點回來啊。可惜,二人也沒理會這神神叨叨的張嫵媚,徑直去了,惹的張嫵媚在身後一個勁兒的歎氣。
夜晚的尋芳閣,門庭若市,燈紅酒綠,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們倚在門口與人打情罵俏。金鵬還好,陸飛哪兒見過這等陣式,臉早紅了。
照例,有了新客,青樓裡的老鴇是要招呼一下的,二人皆是年青俊美的少年,尤其金鵬,一見就是富家子弟,這可是棵搖錢樹,不招呼好了可不行。
金鵬沒等那老鴇開口問話,直接說道:“我們是來找芷雲姑娘的,別的姑娘我們不見,麻煩你去找她來就行了。”
那老鴇肥胖的臉皺了一下,陸飛似乎看到那臉上有剝落的粉塊,只聽她說道:“呦,這可不巧,芷雲姑娘啊今兒不太舒服,歇著呢,不能見客。要不,您二位換位姑娘?咱這兒的漂亮姑娘可多了去了。”
金鵬抓起扇子搖,說道:“我們就要芷雲姑娘,其他的我不要。”
老鴇的臉又皺了下,為難的說道:“這芷雲姑娘,實在不方便出來見客啊。”
金鵬“啪”的一聲,將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拍在桌上,“不方便出來是吧,好,那我們親自去見她。”
金鵬說完,拉起陸飛就要向樓上走,急得老鴇慌忙攔著二人說道:“唉,爺,爺,您聽我說,聽我說,那芷雲姑娘吧被人包了。”
金鵬“哼”地冷笑一聲,回頭對著陸飛說道:“陸大人,看來有人舉報你的屬下那個姓胡的嫖妓,並非空穴來風啊。我們今天若不好好查查,也說不過去啊。”
陸飛一愣,很快反應過來,連忙拱手說道:“是,是,金大人應該好好查查,若是查出來那胡……那姓胡的確實在此,屬下決不姑息。”
老鴇一聽,汗都下來了,連忙說道:“唉呀,兩位大人,民婦這是有眼不識泰山了,這裡是真沒有一個什麽姓胡的官員,包芷雲姑娘的是個姓陳的富商。”
金鵬說道:“你可要認仔細了,有什麽現在說也就算了,若是一會兒等我查出來了,你這尋芳閣也就不用開了。”
金鵬說起話來,一本正經,官腔十足,直嚇得老鴇滿臉流汗,連臉上的脂粉都被衝了幾條下來,陸飛心中暗暗好笑。
那老鴇想了下,才道:“確是位姓陳的老爺,他說自己是做生意的,至於他究竟是幹嘛的,那民婦也不知道啊。”
金鵬看了她一眼,向著陸飛說道:“這麽說呢也有道理, 陸大人,你看呢?”
陸飛忙躬身答道:“金大人,我相信我的屬下不會做這種下流之事,既然今天已經來了,不如我陪金大人一起去見一下這位陳老爺,也好還我屬下一個清白。”
金鵬半咪著眼睛,點了點頭,“好吧,那我們就去看看吧,若真是他,你可不能包庇手下啊。”
陸飛忙道:“屬下不敢。”
陸飛回頭看了一眼冷汗涔涔的老鴇,說道:“還不帶路?”
那老鴇吱吱唔唔,似乎還有些不願意,只是架不住金鵬一瞪眼,立刻帶著金陸二人上樓去了。
穿過回廊,老鴇帶著二人來到一扇門外,剛要敲門,那門就開了,一個穿著紅衫子的年青女子打著哈欠從裡面走了出來,老鴇一見忙上前說道:“芷雲,陳老爺呢?”
那女子道:“在裡面呢?睡得跟豬似的,天天拿老娘當牛使喚,好容易他睡著了,我也偷空歇歇。”
一回頭見兩個年輕男子站在一邊,忙做出嬌羞之狀,正欲說話,就被老鴇一把拉了過去。老鴇向著金陸二人說道:“二位大人,陳老爺就在裡面,不如您二位進去看一眼,我們不方便,就不進去了。”
金鵬點了點頭,將兩手向後一背,說道:“既如此,你們忙去吧,我們看好了自己出來。”說完便與陸飛進了房間。
老鴇正巴不得呢,聽到這一句話,如蒙大赦,連忙帶著芷雲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