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飛一時失神,竟誤墜險境,眼見鐺到,已知無幸,只能閉目受死。
哪知那鐺竟半天也沒打下來,睜眼一看,那鐺竟然停在眼前,手持雷震鐺的虯髯大漢正斜眼看著自己,陸飛正不知何意,那大漢收了雷震鐺說道:“功夫不錯,可惜腦子卻笨,對敵之時豈可分神?”
陸飛被來人一說,心中一酸,面上卻是不肯認輸,仰首站直了身子。
那大漢又道:“剛才不過是一時惜才,咱們再來比過,別以為我還會再讓你第二招。”
陸飛也道:“我也不會因為你讓我一招,就手下留情的。”
“好!”那大漢大喊一聲,繼續提起雷震鐺,上前一步向陸飛腰間橫掃過來,陸飛剛才一時失神,僥幸對手沒下死手,此時哪敢再想其他事,凝神靜氣,穩下心神,也不求快了,只是見招拆招。
好在飛鷹堡的手下漸漸佔了上風,陸飛也多少安心了些。和那大漢過了十來招之後,也覺來人武功不俗,單說那力氣就少有人能比的,看那雷震鐺揮舞之時虎虎生風,怎麽也得有個百十斤,尋常人拿起來就不容易了,別說還要使出招數了。且幾十招之後絲毫不見疲態,陸飛心中暗生佩服之心的同時卻也不禁暗暗著急,這樣的人該如何對付?
忽然想起龍象神功的冊子中曾經提過一事,頓時明白了,當下也不再硬拚,隻提起一口氣,運起輕功,向右前方閃去,那大漢怎容他逃開?身子向左一轉就跟了上來。陸飛正是要讓他轉,不等那大漢身子轉過來,又向右前方邁了兩步,那大漢便又跟著轉。陸飛卻不與他對面,總是不等他轉過來,就先行向右前方邁上兩步,反正,學了龍象神功之後,雖說還沒有多大進步,但內力大增,輕功進展最快。
此時陸飛不求攻敵,但求自保,運起輕功繞著大漢不停的轉圈,那大漢跟著轉了兩三個圈之後,立刻明白對手這意,只是也不敢停下來,這時若是一停,那便是將後背交給陸飛了,這是兵家大忌,萬萬不能。欲要攔住陸飛,偏偏輕功又沒人家好,此時一招打不著人,反而跟著轉了一圈又一圈,直轉得心頭火起。
那大漢也知不能再如此轉下去,運內力於後背,拚著後背受創的危險,冒然反轉,誓要將陸飛斃於鐺下,這一招當真勢如閃電,陸飛卻成竹在胸,眼見那人鐺到,將身體向後一仰,避開雷震鐺後,提劍上刺,直指到那大漢的咽喉前不及一寸之處,凝招不發。
那大漢一笑,說道:“好吧,我輸了,心服口服,不過我有個要求,臨死之前我想知道這招叫什麽?”
陸飛道:“這叫乾坤轉,是個前輩高人所創。”
那大漢道:“好!知道了,來吧!”說完,將眼一閉,看那樣子分明就是閉目就死。
陸飛道:“我不欠你人情,我們重新來過。”說完,將劍一撤。
那人似乎吃了一驚,神色古怪的看了陸飛一眼,說道:“小家夥有點意思,我喜歡。”說完,提起雷震鐺就準備再戰。
忽聽到不遠處一聲急促的哨音,那人眉頭一皺,棄了陸飛向哨音響處奔去,陸飛大奇,只見所有地獄門的人在聽到哨音後都不再戀戰,向著哨音之處奔去。眾人還要再追,陸飛忙道:“不要追了,先進去看看,救人要緊!”
安排了一部分人守住門口,其余眾人都跟隨陸飛進了地獄門的總部,
陸風夫婦更是在這之前就已經進去了。要說這地獄門橫行江湖幾十年,可要不是這回有人報信,江湖上沒有一人知道他們的總部在哪兒?門主是誰?此次衝進地獄門,眾人也十分興奮,只見這裡也就是幾十間屋子,屋中擺設便如一般富戶人家,並無特殊之處,除此之外,只有幾處寬大的場地,像是練功用的,再有就是找到兩間屋子,堆了些兵器,卻也只是些尋常刀劍。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陸風夫婦帶人將幾十間屋子都搜了一遍,可是,哪裡有陸天賜的影子,陸夫人一急,便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陸飛更是奇怪,明明信息無誤,剛才也和地獄門的人惡戰了一場,怎麽會一聲哨音,就招走了所有的人?那些人明明是從這裡出去的,怎麽這裡看不出一絲異樣?
還有,失蹤的那些人去哪兒了?陸天賜去哪兒了?這些問題一一困擾著陸飛。陸飛下令全體人員挨個去搜查那些屋子,絕不能放棄一點兒可疑之處。
眾人應了一聲,齊去搜屋,陸飛自己坐在主屋中細細想著剛才的事,似乎自己也曾經歷過一次這種哨音,當時康臨風也曾因這哨音突然退去,這哨音究竟是什麽人吹的?為什麽地獄門的人都這麽聽話,一聽到哨音就走?康臨風位列副門主,按說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也這麽聽話,難道那人是地獄門那位神秘莫測的門主?可這樣的話,也說不通,如果這是地獄門門主,那為什麽兩次都是在對戰之時吹哨?總不能說門主不想讓手下替他作戰?
這一個又一個的問題攪得陸飛頭疼不已,一會兒,一名手下來報,院子西北角發現一處鴿篷,陸飛大喜,連忙命人帶路。
西北角,果有一處鴿籠,正如陸飛想像的一樣,裡面是清一色的純種信鴿,鴿籠邊還有好些小竹筒,看來正是地獄門向外通消息的地方。陸飛命人寫了地獄門被圍的消息,裝在多個竹筒之中,接著便放飛了這些信鴿,陸飛算了一下,估計再有兩天的時間,應天那邊的地獄門徒就會收到消息,希望還能來得及替飛鷹堡解圍。
只是陸天賜卻在哪裡呢?陸飛剛回到主屋,便聽到裡面傳來爭吵之聲,陸夫人顯然對於沒找到寶貝兒子非常失望,出於一個母親愛孩子的心,陸飛非常能理解,雖然對大娘從來沒有好感,陸飛也一理解她。
“這算什麽總部,總共幾間破屋子,幾十個人,你覺得這是總部?陸飛那小子打小就不喜歡天賜,我早該想到他不會肯出力來救人的,這會兒倒好,把我們帶到這深山老林中,和那麽幾十個人打了一場,人家撤了,留個空屋子給我們,我們還在這兒傻傻地等著,要等你等,我是要走了,可憐天賜還不知道在哪裡等娘去救他呢。”陸夫人說著,又哭了起來。
“阿飛已經讓人找了,你且稍安勿躁,我再出去找找看。”陸風一面安撫著夫人,一面向外走去。
陸飛聽到這裡,便知陸夫人疑心自己沒有出力,此時進去也無話可說,又見陸莊主出來,不想見面,轉身就拐進旁邊的一間屋子,掩上房門,準備等陸風過去再出來。
這間屋子似乎是個女子所住,比起其他的房間,這間屋子精致許多,只是床上的被子零亂地堆放著,似乎主人出門的時候太過匆忙,無心整理,連梳妝台上的脂粉盒蓋也沒有蓋上。陸飛想,這人一定非常愛惜自己的妝容,逃走之時還不忘擦上胭脂。
陸飛從小便不見母親用這些東西,後來和青瑤在一起,青瑤沒人教,也不會這些,再後來認識了燕兒,可燕兒也討厭這些東西,所以陸飛幾乎沒見過這東西,一時好奇,想拿起來看一眼。便伸出手指捏住瓷盒準備拾起來看看,結果竟沒拿動。難說得粘在桌上的?
陸飛用了點力,可還是拿不動,陸飛心知有異,不敢再動,松了手,趴在桌邊看著。陸飛猜,這可能是個機關,可惜燕兒不在,不然她一定知道怎麽解。
燕兒不在,陸飛也只能自己上陣了,想著燕兒在丹霞谷外的山洞中解機關的種種手法,陸飛決定嘗試一下。他輕輕捏住瓷盒轉動了一下,果然能動,只是屋內並未見到發生什麽改動。難道轉的不夠?陸飛又轉了幾圈,還是沒動靜。難道是下壓?陸飛試著壓了一下,也沒反應。
這拔又拔不動,轉又轉不開,壓又壓不進,這可真奇了,一個瓷盒,還能怎麽樣?陸飛想不出來,隻得隨手將胭脂盒蓋拾起,蓋回胭脂盒上,那胭脂盒竟然陷進了桌面!
緊接著,奇跡出現了,屋內的地板竟然打開了!一個地道露了出來,陸飛不敢輕舉妄動,出門喊了幾人進來守著,自己沿著地道走了下去。地道並不很長,大約五十步左右也就到頭了,地道的盡頭在陸飛手中火把的照亮下顯現了出來,那是一個簡陋的小屋,有個石台,石台上有被褥,想是當床睡的,只是,此時石台上空無一人。
一見沒人,陸飛正準備往回走,忽聽到旁邊有個人喊道:“路少俠!”陸飛猛地一回頭,見陸天賜正從藏身處閃了出來,看著陸飛欣喜萬分。
陸天賜曾在陸家莊被襲後,住過一段時間的飛鷹堡,當時陸飛不願與他們相認,故而謊稱自己姓道路的路。此時陸天賜見著熟人,欣喜之極,一把抓住了陸飛的手。陸飛問道:“你怎麽會在這兒?其他人呢?”
陸天賜道:“是一個小姐將我藏在這裡的,其他的人據說都死了。”
“死了?”
“是,聽那個小姐說,其他的人都被這裡一個什麽人抓去練功了。”陸天賜道。
“抓去什麽地方了?”陸飛又問。
“聽說是後山的山坡上,只是外面好像進不去。”
“嗯,你沒事就好,先隨我出去。”陸飛帶著陸天賜出了地道,吩咐手下人帶陸天賜去見陸風夫婦,自己則帶了幾人趕往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