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陸飛按照師伯的吩咐來到山洞,正要行拜師禮,被仇爺一把拉住,道:“我隻教你功夫,不收你做徒弟,你也不用向我行禮、喊我師父,我不喜歡。”陸飛不敢違背,隻得立起身子。
要說這位仇爺的功夫是天下第一,陸飛始終不信,不過這老爺子的功夫確實很好,更難得的是仇爺就象一個活的書房,心中的拳經劍譜所記甚多,秦嶺教給陸飛的許多一招半式的功夫,仇爺都可以說出門派、名稱、來歷,並能將招式的優缺點及破法一一教給陸飛。陸飛自從跟著仇爺學武以來,真如沙漠中的旅人,本已乾渴不已,卻突然跳進了一池碧波之中。每日裡一早便來學武,直到中午時分才回去取中餐來。秦嶺和陸飛多次請仇爺到住處同住,但都被仇爺拒絕了,仇爺說自己愛清靜,住在山洞裡正好,好在那山洞地勢很高,洞內乾燥,住著倒也不覺氣悶。
一個月後,陸飛的功夫大有進步。這一日仇爺正將一套北方門派的劍法教給陸飛,這套劍法看來更符合北方人的身材性情,與南方流行的各類劍法相比這套劍法多了大力的砍削,少了些許輕靈。這與陸飛現在學習的家傳劍法頗不相同,陸飛練起來也覺不大順手,尤其是其中一招叫做“雪擁藍關”的劍招,怎麽練都不順手。仇爺讓陸飛自己再想想劍招的要點,自己背著手出了山洞,直到中午時分,陸飛還在一心想著這一招,竟忘了回去取兩人的中飯,秦嶺見時候不早了,便對青瑤說道:“青瑤,看來飛兒是忘記了,你給師兄和仇爺把飯送去吧。”青瑤也知師兄最近在跟一個高人學武,聽師傅這麽說,答應一聲便接過飯籃向山洞走去。
剛進山洞便見陸飛獨自一人在練功,輕聲喊道:“師兄,師傅讓我把飯送來給你們。”說完從籃中取出饢、熟羊肉以及一壺奶茶來,回疆地區以面食為主,尤其是這種饢更是平日裡的主食,陸飛初來時十分不習慣,現在也漸漸地入鄉隨俗了。陸飛聽見青瑤說話,收起長劍走了過來,見仇爺也走了進來,忙招呼仇爺用餐,又指著仇爺對青瑤說道:“青瑤,這位就是我跟你說的仇爺”青瑤也忙上前見禮,陸飛又向仇爺介紹道:“仇爺,這位是我的師妹,青瑤。”隻聽得仇爺“咦”了一聲,皺起眉頭盯著青瑤看了許久,青瑤讓他看的都不好意思起來。
接下來的一頓飯,仇爺吃得是魂不守舍的,眼睛不停地圍著著青瑤看,惹得陸飛也奇怪起來,不知青瑤身上有什麽可看的。直到青瑤收拾了碗碟回去時,仇爺還在呆呆地發愣,好像還沉浸在回憶之中一般。陸飛喊了他幾回,他才回過神來,向陸飛問道:“飛兒,你這家師妹姓什麽?家是哪裡的人?看她的長相可不像本地人啊。”陸飛道:“仇爺,她姓傅。我也不知道她是哪裡的人。”接著將八年前救了青瑤的過程說了一遍給仇爺聽,仇爺一直皺著眉頭聽著,一言不發,直到陸飛說完,才又問道:“這麽說你們是在湟中附近遇到她的?”“是的。”仇爺拈著下巴上的胡須自言自語道:“長得真是一模一樣啊,湟中,離西安倒不是很遠,隻是年齡不對,算來應該大上好幾歲啊,難道又生了一個,不對,一直寫信隻說一個孩子啊,會是小琴的孩子嗎?”想了想,自己又搖搖頭,“不會的,那個臭小子一身本事總不至於連老婆孩子都護不住吧。嗯,巧合了,就是長得像。”
一斜眼見陸飛站在一邊,
又發起火來,“陸飛,你怎麽偷起懶來了,我教你的劍法你練會了嗎?就在這裡歇著了?”陸飛一聽連忙提起長劍練劍去了,仇爺口中兀自喋喋不休地罵著。其實這些日子以來,陸飛對仇爺早就十分了解了,知道這老頭兒為人極好,隻是嘴上不饒人。對自己更是特別喜愛,可以說是使出全身的本事在教了。仇爺對於陸飛提出的問題,總是盡心地解答,許多時候這孩子的想法讓他非常吃驚,直覺告訴他這個少年將來必將會有一番大成就的。 幾個月下來,仇爺發現陸飛學武不但聰明,還且基礎扎實,可想而知這和秦嶺的教導是分不開的,秦嶺雖說所知有限,但對這個孩子已經算是盡了全力去教導了。眼見陸飛的外家功夫已經小有成就,仇爺也琢磨著是時候傳些上乘的內功心法給陸飛了。 需知若是沒有高超的內功,外家功夫再高也終是皮毛。仇爺自己的外家功夫甚雜,但內功卻傳自自己的師傅,當時師傅傳授此功時曾經言道,非本門子弟不得傳授,眼下一件事情正是為難,不能收這孩子為徒,可是不教他內功又怕誤了這孩子的前程,眼見這樣一塊良材美質毀在自己手中,於心何忍呢?思來想去,突然一拍大腿,想出一個好計策來。
次日一早,仇爺讓陸飛將秦嶺喊到洞中,秦嶺聽說仇爺喊他,知必有重要的事情,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跟著陸飛趕到山洞。仇爺一見秦嶺到來就說:“秦先生,你是這孩子的師伯,也是師傅,這事我必須征求你的同意。我就不繞彎子了,你的這個弟子十分優秀,是個難得的人才,但如果再這樣下去我怕毀了這孩子的前程,我派的內功心法正適合這個孩子的武功路數,但不是本門弟子是不能被傳授的,我目前有件為難的事不能收這個孩子為徒,所以我希望你能答應我,讓我帶這個孩子去江南找我的弟弟,也是我的師弟來收他為徒,將來這孩子一定可以出人頭地的。”仇爺一口氣說完這些話之後又熱切地看著秦嶺,生怕秦嶺愛惜徒弟,會說出什麽阻攔的話來。
其實秦嶺雖然心中愛這孩子極深,但早就明白給這個孩子找個好師傅是多麽的重要。幾個月前當證實眼前的老頭就是當年名聞天下的仇爺時,心中那個高興簡直不可抑製,如今仇爺要帶陸飛去拜一個同門的師傅,自己怎麽會不許可呢。當下就答應了下來,並說好三天后就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