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燕兒將風箏轉到尾巴朝上的時候,只聽到盒子裡面“啪”的一聲,燕兒急忙打開盒子,不覺呆了。原來盒蓋裡面的板竟整個掉了下來,隨著板掉下來的還有一本書,比起昨晚裝在盒子裡的那本還要小些,也更薄些,書皮上用篆體寫著四個字,燕兒看了半天也沒認出來,只是書看起來十分古老的樣子。
燕兒好奇地打開書,只見裡面還夾了張對折的紙片,許是年代久遠,那紙也泛黃了。燕兒打開紙片,見是封書信,細看下來,卻是林家上輩寫給子孫的,信中說道:“機關暗器一門殺人於無形,製器恐有傷陰鷙,然我林氏一門素長此技,子孫多有技巧者,今吾以族長之名告誡林氏一族,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各門授徒之時,務選德能兼備者,而選德更重於選能,凡有異心之人即我族親亦不與授之,切記,切記。”
又道:“盒中大書為入門,小書為林門歷代巧手之傑作,能開此盒蓋機關者授掌門符。”
“掌門符?在哪裡,沒看見啊?”燕兒喃喃說道,低頭在盒中找尋了起來,一會兒果然在書頁中找到了一塊似鐵非鐵的牌子,上書二字“木甲”,也不知何意?
抬頭見窗外天已大亮,忙收拾了東西去找母親想問個究竟。等到了金飛鷹夫婦的院子,見父母剛剛起床不久,母親正坐在梳妝台前梳頭,抬頭見燕兒進來,問道:“怎麽?盒蓋機關解開了?”
燕兒正想開口說昨夜之事,不期然母親開口就問自己是否解開盒蓋機關,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隻張著小嘴看著母親,半天才說道:“娘,你知道?”
林蘭笑了一下,說道:“看來天意如此,祖宗保佑,也算我林家技藝有了傳承。”說完站了起來,向燕兒招了招手,便向後院走去。
燕兒隻得跟了過去,只見母親打開後院的一間房門,走了進去,燕兒也急忙跟了進去。這是一間不大的屋子,屋子正中懸掛著一副圖畫,畫中有一位男子,頭頂束發,寬袍大袖,手持一隻雲梯式樣的東西。
燕兒不解地看著母親。林蘭卻說道:“燕兒,你先跪下。”
燕兒依言跪在畫前的墊子上,林蘭也跪了下來,對著畫像行了大禮,燕兒也忙著跟母親一起行禮。只聽林蘭說道:“林門第十六代孫女林蘭上告先祖,今小女金燕解開百子寶盒盒蓋道機關,取得掌門符,已成林門第十七代掌門。”
燕兒大吃一驚,說道:“你說什麽啊?娘,我怎麽成了掌門?”
林蘭不理燕兒,繼續說道:“但小女年紀尚幼,且未受教導,孫女將擇日教授金燕所有林門秘技,望先祖庇佑。”說完,又行了一禮,方才起身。
燕兒驚愣扶著母親起來,又問道:“娘,到底怎麽回事?”
林蘭這才說道:“燕兒,昨晚我隻告訴你你外祖家最善機關之道,今天,我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
“想我林家先祖,原是墨家後裔,墨家最善機關之術,歷代都是能工巧匠輩出,傳聞墨家之祖墨子就做出過能飛行三日的機關飛鳶、以及能自由移動的機關屋。到了最近一百年間,你的高祖更是將機關之術運用於武學,幾十年前,林家的暗器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然而,也正因如此招來滅門之禍。”
“滅門?可我聽說外祖家毀於瘟疫。”燕兒說道。
“當時是有瘟疫流行,但林家絕非死於瘟疫,而是有人投毒。”
“投毒?什麽人做的,他為什麽要投毒呢?”
林蘭歎了口氣說道:“林家向來不乏有天賦之人,但長輩收徒歷來對人品要求極高,略有些心術不正的就不於傳授,我小的時候曾聽說,家門中一個遠房的叔叔天賦極高,十歲的時候就成功解開了重陽鎖,但因在街上被乞丐追討錢財,結果他不但沒給,反而踢了人家一腳,這事不知怎的讓家中長輩知道了,便說他無慈善之心,剝奪了他學藝的資格。後來那人一怒之下離家,而林家滅門之時有人曾見過他在附近,所以我到現在還在懷疑滅門一事與他多少有些聯系呢。”
林蘭見燕兒坐在面前認真地聽著,不覺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頭髮,繼續說道:“我知你最是心善,且天賦也算是極好的了。果然老天有眼,讓林家後繼有人。”說著,兩行淚水順著面頰流了下來。
燕兒也不知該如何安慰母親,不覺手忙腳亂地替母親拭去淚水,口中說道:“娘,你別傷心啊。”
林蘭看了燕兒一眼,說道:“好,不過燕兒,從今天起你是林家第十七代掌門了,娘不需要你將林家發揚光大,只希望你能傳承技藝,別讓林家百年技藝就此斷絕。”
燕兒忙點點頭, 說道:“我聽你的,娘,你說什麽我都聽,你別再哭了。”
林蘭見女兒如此說,笑著點了點頭。燕兒怕母親繼續傷心,隻想找些事來說說,忽想起昨晚發現的掌門符上有“木甲”二字,便問道:“那個,娘,我想問一下,木甲是什麽意思啊?為什麽我們的掌門符上會刻有木甲二字呢?”
林蘭看了女兒一眼,緩緩說道:“木甲也是一門技術,比起機關術尚要早上五六百年,只是早已失傳。”
燕兒不解,又問道:“那木甲和我們機關有關系嗎?”
林蘭答道:“這得從頭說起了,據說墨子以及他的學派都非常善長機關之術,曾造出過能飛行三日的機關飛鳶、以及能自由移動的機關屋,當時這已經是非常高的水準了。但墨家的大弟子禽滑厘說古時候,偃師曾創造過一種用皮革、木頭等材料做出的假人,不但可以行走,還可以唱歌、跳舞,連墨子聽了也很是慚愧。後來墨家人心中對於偃師的木甲術一直心懷敬畏。”
“林家先祖是墨家後裔,所造機關大多用來用於抗敵,剛硬肅殺,但缺了靈活輕巧,也可以說林家的機關過於實用。”
“林家先祖一直認為暗器可以殺人於無形,有損陰鷙,而對於木甲術也一直懷有些崇敬之情,可能是這個原因吧,他們將木甲二字刻於掌門符上,以提醒後人,不可做出過於陰險的器具。”
燕兒點了點說道:“我明白了,就是說林家先祖也不希望後人過多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