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前,地獄門曾與安家有過一些接觸,試圖讓安家加入地獄門,但安繼山在武林中也算小有些名氣,怎願與他們同流合汙?但安繼山也知道,地獄門在武林中的勢力已經越來越大,許多大門派都栽在他們手中,若是硬拚,只怕不行,因此只是婉言謝絕。誰知地獄門離去後不久竟又重來,在安家行凶之後,又帶走了安繼山和他的女兒小雪。
此後安繼山迫於壓力同意加入地獄門,以換取女兒小雪的平安。而他加入地獄門的第一個任務,便是來抓燕兒,那晚他們一行人埋伏在飛鷹堡附近,見到燕兒跳牆而出,便尾隨其後去了墳地。後來聽到燕兒說地獄門裡的人都不是好人,不覺被戳到了痛處,隻覺自己也算是堂堂正正一男兒,江湖上略有薄名不說,便是鄉親們也對自己口碑極好,怎麽會落到如此田地?連一個小丫頭都可以說自己是個壞人。
沒想到最後倒是燕兒救了女兒小雪,如今雖說是家破人亡,好在小雪已經安全,自己也不用繼續待在地獄門中。
“繼山,你說你進地獄門的時候,他們讓你做了護法,你可知在你之上以及之下還有什麽樣的職位?”金飛鷹的問話打斷了安繼山的回想。
安繼山答道:“堡主,繼山入門不久,他們說起來是讓我做個護法,其實不過是為了讓我帶人來抓金小姐的,我手下那幾個人中有一人功夫也不差,我猜那可能是他們派來監視我的。對於護法這個職位,大約是最低一層的首領了,我只知道吩咐我辦事的那個人,別人稱他為堂主,再往上就不知道了。”
“那麽地獄門中對級別的高低在衣飾上可有什麽分別嗎?”
安繼山回想了一下,說道:“似乎確有不同,我在那邊見到人都穿著一樣的衣服,但有一次我見到一個前來報信的人,穿著與我們便不一樣。另外堂主的衣角上繡有骷髏,我們的卻沒有。”
金飛鷹一邊捋著胡須,一邊點了點頭道:“果然是有區別,繼山,你可見到身上有骷髏紋身的人嗎?”
安繼山道:“那倒沒有,想是都被衣服遮蓋住了。”
金飛鷹又道:“按你所說,進地獄門的人好些都是被逼的,那有人逃跑嗎?”
安繼山聽金飛鷹這麽說,忽然哆嗦了一下,說道:“堡主,確有逃跑的,但大部分人都是有把柄握在他們手裡的,所以往往不敢輕舉妄動。再加上地獄門對叛徒懲罰極重,我剛進去的時候,曾有一人試圖逃跑,結果被灌了軟筋散之後,又削去了雙臂雙腿,挖去了雙眼,那人求死不成,直叫了三日才死去。”
“他們就是用這個人嚇你的?”問話的是金鵬,他剛與陸飛練完劍,接到父親的召喚,前來議事,一進門就聽到這一段。
安繼山似乎十分羞愧,低下頭說道:“他們說要讓小雪……”提到小雪,安繼山幾乎不能繼續說下去。
金飛鷹忙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放心,小雪已經安全了,只是現在你也不能常去見她,恐怕露了行蹤就不好了。”
安繼山忙道:“多謝堡主救了小女,安繼山感激不盡,甘願效犬馬之勞。”
金飛鷹說道:“地獄門多行不義,武林中所有正派人士都不會放過他們的,前日我收到消息,說地獄門近期有可能要有所行動,你們且都準備著。
” 安繼山和金鵬、陸飛一齊答道:“是!”
雖然金飛鷹早已有所準備,但戰鬥還是在不期然間發生了。
三日後的傍晚,金鵬與陸飛剛練完劍,金鵬說請陸飛去望月樓一聚,二人騎馬而去。
望月樓位於秦淮河邊,十裡秦淮從來風光無限,無數文人喜歡到此吟詩做賦。而這望月樓臨水而建,月圓之夜,坐在臨水的雅間之內,既可觀賞天上之月,又可觀賞水中之月,故名望月樓。
金陸二人到望月樓時,望月樓中賓客滿座,熱鬧非凡。金鵬是這裡的老熟人了,進門就有人招呼,將二人帶到一個雅間坐下,又有人泡了上好的碧螺春來,這才問道:“金公子今天想吃些什麽?”
金鵬點了幾樣,又要了一壺女兒紅,末了說道:“湯裡不放蔥啊。”
那人笑了起來,說道:“知道,這是老規矩了嘛。”說完便退了出去。陸飛心道,原來真不吃蔥啊,想起上次燕兒拿金鵬開的玩笑,不覺也好笑。
金陸二人在雅間一邊品嘗江南美味, 一邊談些武功上的事,二人年齡相當,陸飛從小孤單,雖然有青瑤一同長大,但那姑娘一貫文靜,平日說話極少;師伯秦嶺一生坎坷,更不會和陸飛說說笑笑,難得在這裡遇見金鵬,這個年青人陽光、率真、開朗、真誠,所以很是說得來。
眼見菜上的差不多了,還不見那道鹽水鴨,金鵬問那夥計,那夥計賠笑道:“爺,不瞞您說,今日送鴨子的老劉頭到現在還沒來,原來這會兒早該到了,今兒也不知出了什麽事了,麻煩二位再等等。”
金鵬也不以為異,揮揮手讓他出去了。沒一會兒那夥計又回來說道:“實在對不起,爺特地來吃我家的鴨子,只是今兒要讓爺失望了。”
金鵬道:“沒事,你撿其他的好菜盡管上,下次我們再來吃你家的鴨子。”
那夥計千恩萬謝,臨出門又說道:“多謝爺體諒,只因剛才聽說城東的陸家莊大火,那老劉頭是他家的佃戶……”
“你說什麽?”陸飛一把拉過那夥計問道。
那夥計也給他嚇了一跳,說道:“我說送鴨子的老劉頭……”
“不是問這個,你剛才說哪裡大火?”
“城,城東陸家莊。”
陸飛隻覺一陣心慌,連金鵬在旁邊喊了他好幾聲也沒聽見,半天才反應過來,只聽金鵬說道:“陸兄,那個陸家莊與我家一貫交好,我和他家少莊主也認識,這事不能不管,咱們看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