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兩位掌櫃之間的勾心鬥角,陳逸並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也不會去理會,在他看來,已經給了那掌櫃的機會,只是這個家夥為了眼前的便宜,丟掉了最大的利益。
在將那塊玉賣了之後,陳逸便一直向著玉肆街裡面走著,一路之上,他也是用著鑒定術,鑒定著周圍的玉器店鋪,只是裡面所存在的古玉非常稀少,有些雕工粗糙,根本不具備太大的價值。
而且大部分店鋪,所銷售的都是由琢玉作坊雕刻出來的玉器,並沒有去銷售古玉,起碼也是能夠讓人買到點好玉。
遇到了一些價值很高的玉佩,陳逸才會去店鋪中購買下來,一些價值不高的,他也是懶得理會了。
雖然這副本世界的東西帶不出去,但是靠著他的鑒定能力,這些東西,卻是能給他帶來錢財,不管在任何世界之中,有一條真理是永遠不變的,那就是有錢走遍天下,無錢寸步難行。
慢慢的,陳逸走到了街道的盡頭,這裡倒是沒有了玉石店鋪,而是存在著一個個帶著院子的房屋,通過房屋上面的招牌,他也是知道了這些都是玉石作坊。
畢竟那些臨街的店鋪,能夠銷售回收鑒賞玉器,製作玉器的話,空間倒是有些不足夠。
有些玉石作坊除了掛招牌,還有著在上面升了旗子,似乎生怕別人看不到,走了一會。陳逸在其中看到了一家沒有任何招牌和標示的房屋。
他的面上露出了笑容,這應該就是陸子岡所開辦的玉石作坊了,別的作坊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工人。而陸子岡卻不會招收工人,因為他最大的秘密就是昆吾刀,從不示人,自然不會招收工人。
另外,陸子岡憑借著超高的玉石雕刻技巧,也根本不需要批量生產玉器,每個月雕刻出一件。他估計一年都能生活的瀟瀟灑灑。
陳逸緩步向著這處房屋走去,同時用了全面鑒定術。哪怕不進去,他也能完完全全的知道這作坊裡的所有情況,包括其主人,陸子岡的信息。
只不過在走到門口時。他愣了一下,這房門上是鐵將軍把門啊,難道這陸子岡不在作坊裡嗎,還是他又被那老板給騙了。
這時,全面鑒定下的一條條信息,從腦海中湧現出來,看著其中一些精美玉器的鑒定信息,陳逸面上露出了笑容,通過這些玉器的信息。已然確定無疑,這就是陸子岡所存在的作坊了。
“嘿,小夥子。你找陸師傅啊。”正在陳逸站在作坊門前,看著腦海中的鑒定信息時,從旁邊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陳逸不禁轉過頭去,看到了不遠處,一位正在大樹下面乘涼的老大爺,正在向他招著手。
他快步走了過去。這位老大爺身著袍服,頭戴四方平定巾。看起來一副儒士打扮,年紀約在六十左右,只不過面上雖然露出笑容,但是陳逸能夠明顯看出這老人內心有著十分濃重的抑鬱。
這時,他面帶笑容的向老大爺作了個輯,“老人家,我確實找陸大師,卻是見到鐵將軍把門。”
見到陳逸如此懂得禮節,老大爺欣慰的點了點頭,“來,小夥子,不必著急的去找陸師傅,陪我下盤棋。”
看著這老大爺孤零零一個人在此處下棋,無人陪伴,陳逸笑著點了點頭,與老人開始下起圍棋來。
對於圍棋,陳逸並不陌生,他的師傅鄭老沒事就愛下棋,剛開始時,他對圍棋一無所知,漸漸的,在他師傅的熏陶之下,也是愛上了這門藝術。
經過了很長時間的對弈,他的棋藝雖然沒有鄭老那般的厲害,但是水平也是絲毫不差。
圍棋起源於華夏,據傳為五帝之一的堯所作,春秋戰國時期即有記載,隋唐時傳入小島國,並流傳至歐美各國,很多學者認為,圍棋蘊含著漢民族文化的豐富內涵,是華夏文化與文明的體現。
下圍棋之時,不僅僅考驗人的智慧,更考驗人的耐心,以及思維反應能力。
陳逸的心境在不斷的鍛煉中,已然變得十分平和,而且思維反應能力,更是在太極養生功以及數據點的加成下,變得比常人更強。
本來這老人只是閑來無事,覺得陳逸順眼,所以讓其陪自己來下下棋,解解悶,並不認為陳逸能夠抵擋住他的攻勢。
可是,在下棋過程中,他卻是發現,自己低估了這年輕人的棋藝,有些棋子的布局,十分的刁鑽,甚至連他都不好破解。
這時,老人全神貫注,開始真正認真的與陳逸下起棋來,隨著下棋的深入,無論是陳逸,還是老人,思索的時間,都是變長了一些。
在下棋過程中,陳逸並沒有使用鑒定術,雖然鑒定術能夠讓整個棋盤的局勢變得明朗,使得他找出破解之法,但是那樣做,實在沒有什麽意義。
只不過,陳逸雖然沒有使用鑒定術,但是太極養生功和道心技能,卻是在運轉著,讓他的心境更加的平和。
終於,二人在下了一個時辰之後,老人以優勢獲勝,陳逸感歎一笑,並沒有覺得遺憾,相反,有一種暢快淋漓的感覺,他跟隨鄭老之後,才開始學習圍棋,短短幾年時間,能夠達到這樣的水平,已然非常不錯了,畢竟這圍棋不像書畫一樣,每天都去下。
“哈哈,痛快,痛快,小夥子,老夫很久都沒有下過如此暢快的棋了。”下完一局棋之後,老人開懷大笑著說道,面上的抑鬱,已然變淡了不少。
陳逸也是笑了笑,“老人家,我也是如此,這局棋讓我感覺暢快淋漓。”
老人笑著點了點頭,仔細打量了一下陳逸,然後說道:“小夥子,看你儀表堂堂,氣度不凡,想必定是哪家名門望族的公子吧。”
陳逸笑著搖了搖頭,“老人家,我只是普通百姓而已,名門望族有時候還不及普通百姓過得自在。”
聽到陳逸的話語,老人十分讚同的點了點頭,“有人豔羨富貴,卻不知,有了富貴,卻會失去了其他東西,你可否將姓名告知於我。”
“老人家,我姓陳,單字一個逸。”陳逸微笑著說道。
老人笑著說道:“陳逸,好名字,不知你表字是甚。”
聽到老人的問題,陳逸從口中吐出了兩個字,“輕雲。”這是一個表字,是他的師傅鄭老所起的,與名字有著互補之意。
“陳逸,輕雲,好字,如雲般飄逸輕盈。”老人眼睛一亮,拍手說道。
陳逸向著老人拱了拱手,“多謝老人家誇讚,一局棋了,可否告知陸師傅去處啊。”
“哈哈,你小子倒也是機靈,陸師傅今日被皇上召見,進宮面聖去了,而且又有一些王公貴族之流相請,所以,今日怕是回不來了。”老人大笑了一聲,隨後將陸子岡的去處說了出來,只不過說到王公貴族之時,他的面上露出了一些厭惡之色。
進宮去了,陳逸心中一緊,這家夥該不會被直接殺頭了吧,自己運氣應該不會這麽悲摧,隨後,他的目光放在了這老人身上,對陸子岡下落知道的如此詳細,想必應該是陸子岡的朋友。
他忍不住用了一次鑒定術,待到鑒定結果出來之後,他內心湧現一抹驚異,怪不得這老人面上會有如此重的抑鬱,這老人分明就是一位猛人。
鑒定信息中,清清楚楚的寫著老人的名字,徐渭二字,正是他驚異的原因所在。
徐渭,初字文清,後改字文長,號青藤老人,青藤道士等等,明代著名的文學家,書畫家,戲曲和軍事家,與解縉,楊慎並稱明代三大才子。
而後世清代的鄭板橋,對徐文長非常敬服,曾刻一枚印章,自稱“青藤門下走狗”。
徐渭在明代歷史上,也是留有一些痕跡,但是自幼以才名著稱的他,卻是在科舉道路上屢遭挫折,直到二十歲,才勉強考中了個秀才,此後一次又一次的參加鄉試,直到四十一歲,考了八次,始終也未能中舉,這也是范進在中舉之後,為何如此顛狂的原因所在。
在三十七歲時,徐渭應胡宗憲之邀,入幕府掌文書,之後運籌帷幄,出奇計大破倭寇,並以書法受得嘉靖皇帝賞識,這可以說是他人生最得意的時刻。
只不過,胡宗憲由於各種原因,與奸臣嚴嵩來往甚密,而徐渭是最痛惡嚴嵩的,後來嚴嵩倒台,而胡宗憲受到牽連,徐渭也是就此離開。
接下來,是陳逸對徐渭記憶最為深刻的事情,由於離開了胡宗憲的幕府,他沒有了生計,再加上一些跟隨胡宗憲的幕僚也受到牽連,使得生性偏激的他,更加擔憂自己可能受到迫害,再加上連年應試不中,竟使得他發狂自殺。
徐渭自殺的場面,是極其慘烈的,他曾九次自殺,一次以利斧擊自己頭部,幸而不死,一次似鬼神附體,以三寸長釘刺入左耳數寸,然後用頭撞地,把鐵釘撞入耳內,絲毫不覺得痛苦,卻又未死。
之後又用椎子擊碎自己的腎囊,仍不死,這些極端的自殺方式,遠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到的,只不過這些自殺,並無法讓他的心疾消除,最後懷疑自己的妻子不貞,把妻子也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