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歸。雖然偵察隊的各個人手裡的紙條不一樣,但是他們的終點是一樣的。
在集合地點,看著東倒西歪,一個個都被汗水,灰土弄到髒兮兮,身上還帶著白點的這個時代的偵察兵們,楚江很高興。相當的高興。
“你們累嗎?”楚江陰著臉走過去,吼道。
“不累!”
“不累是吧?本來準備讓你們休息會的。既然不累,全體都有了,衝刺一百米,五來回!馬上去!”。
等到最後一個人爬到楚江面前的時候,他才“嘿嘿”的笑道。這次累了嗎?
“累!”這下偵察隊的人知道怎麽說了。立馬改口說累。
“好,原地休息五分鍾。等會給你們加餐啊。”
本來剛想歡呼的偵察兵們一聽楚江要給他們加餐,立馬蔫了。一個個的躺在地上,閉著眼告訴自己,我已經死了。我已經死了!
“好了,趕緊的給我起來!”楚江又一次如惡魔般衝他們吼道。他們甚至有些納悶,為什麽他整天吼聲不斷,嗓子卻一天比一天響亮呢?
楚江手中提著一袋用布包著沉甸甸的東西走了回來。大家不約而同的將視線拋向雲七手中的布袋,心中暗暗猜測裡面所裝之物。
“還愣著幹什麽,都給我站起來,整齊列隊!”楚江依然黑著臉訓斥到。
所有人不得不按照楚江的要求,艱難的將隊伍好不容站了整齊。有些人的雙腿顫抖的非常明顯,楚江仿佛都能聽見站得近的士兵胸腔內急促的心跳聲。
楚江從每一個人面前經過,在每個人面前從布袋內掏出一把白色的生大米,隨意的灑在每個偵查兵的面前。等到走完最後一名偵查兵,楚江手中的布袋中已經空空如也。迎著士兵們奇怪的眼光,楚江走回隊伍前面,面帶笑容,語氣溫柔卻是透著不容置疑:“那麽……現在,就是我給大家的加餐。聽我命令!所有人蹲下,將自己面前的米粒一顆一顆給我數清。”
“什麽!”所有的人面露震驚,也不顧猛烈跳動的心臟,以及顫抖的雙腿。他們簡直不敢相信,楚江所謂的加餐他們知道,但是沒想到今天的加餐竟然就是讓他們在劇烈運動完了之後蹲下揀米粒,還要一顆一顆的,數清楚。
看著士兵們沒有動作,只是跟見了鬼似的看著他,楚江又說道:“怎麽?你們不明白我說的話?現在……全部……蹲下……揀米粒!”楚江在說這話的時候特地加重了後面的語氣。
偵查兵們趕忙一個個蹲下身來,頂著中午的太陽,開始按照雲七的要求,揀去地上的米粒。汗水將他們的衣服都濕透了,現在他們不僅僅是雙腿顫抖,已經轉為了渾身劇烈的不規則抖動。所有人隻覺得呼吸困難,腦昏眼花。
有的偵查兵因為久久不能平息心臟劇烈的跳動,在數數的時候發生了錯誤,不得不將手掌上已經數過的米粒重新倒入地上,重新數過。有的人明顯已經支撐不住搖搖欲墜的身體,從蹲著改為了半跪,卻是被楚江從身後一腳踹在腳踝,士兵一個不穩,跌倒不說,手中的米粒又掉入地上。這時傳來了楚江陰冷的聲音:“我說過,是蹲著數米粒,我不想看到其他姿勢。”
終於有的人生理達到極限,猛的一把扔掉手中的米粒,跪在地上,雙手撐著地,使勁的乾嘔。但他們早上多沒進食,所能吐出的只有胃裡的酸液和膽汁。吐完之後,士兵並沒有覺得舒服一些,反而覺得更是難受,整個臉被憋的通紅。
楚江見狀走上前去,從腰間解下水囊,少量的在士兵口中灌了一些清水,之後在他後背猛拍了幾下。好不容易士兵才喘過氣來,本以為楚江會就此作罷,卻聽到:“好了,你現在可以重新數米粒了。”
士兵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或許暈過去是目前絕大多數士兵希望發生的事情,因為這樣就不必再接受著痛苦的慘無人道的折磨。
黃天明,鐵子幾人也是渾身忍不住的不規則顫抖著,他們的嘴唇都甚至有些發紫,卻是依舊在堅持著一顆一顆認真的數著米粒。
這套訓練方法是原來楚江所在的部隊裡的一個連長,在參加了四百多天的世界上最著名的委內瑞拉獵人學校榮譽歸來後,發明的一種鍛煉人體生理極限和迅速冷靜等多方面的特殊訓練方式。楚江早在突擊狼特種大隊的時候就嘗試過這種慘無人道的訓練,當時他們那批特種兵們比這些大頭兵好不了多少。只不過他們的訓練更加殘酷,在揀米粒之前必須全速完成五個四百米障礙跑,雖說總長度只有兩千多米,但運動量絕對是對極限的一種挑戰,這相當於攀登1200米左右的高山,而且……是全速。總比這些人只是來個幾百米的衝刺痛苦的多。
這就是特種兵所要具備的單兵素質以及可怕的體能。現在的楚江雖然有時想想還是覺得挺可怕的,但他卻對教官從內心處充滿了感激。因為他們在執行了數百次大小任務之後都能安然無恙的回來,體驗活著的感覺。
整整一個時辰,中間許多人發生乾嘔,都被楚江及時的灌了清水,采取了緊急處理。有兩個人直接昏了過去,楚江沒有辦法,隻好讓人抬他們去休息。最後當所有人雙手捧著大米,地上再也找不到一顆,楚江才宣布吃飯的時間到了,可以原地解散。
而此時的這些人哪裡還有吃飯的力氣,一個個聽到楚江說可以解散,立刻如散了架一樣,癱倒在地上……
這樣的訓練還在繼續。
山上,水裡。白天,夜間。
用偵查隊的人自己的話說就是整天累的跟狗似的。
他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飽飽的吃一頓,睡一覺,沒有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拿著個破鑼“鐺鐺鐺鐺”的敲著催他們起來。沒有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扔個不知道怎麽鼓搗出來的煙霧彈弄的一個個鼻涕眼淚一塊流。沒有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吃上的熱飯。他們都記不起來什麽上次是時候用筷子吃飯了。
因為他們現在吃飯都是用手抓著吃的,不管什麽飯菜或者湯水,直接就往嘴裡塞,或者端起碗來往嘴裡灌。
他們現在知道為什麽楚江會給他們每個人都定做了一套肥大的衣服。剛訓練的時候還都嫌礙事,但是現在穿在身上,都撐的緊緊的。
三個月後。
每個人的精氣神都徹底的變了個樣。不再是以前那稚氣未脫的樣子。
他們暴露在外邊的全身每一塊肌肉都象大理石一般堅硬,在落日的余輝下,竟然閃爍著金屬般的強硬質感,偏偏又讓人覺得,在他們的身體裡蘊藏著猶如火藥庫般的可怕爆力。他們抿著嘴臉部的線條棱角分明,兩條如利劍上揚般的濃眉下,是高聳而性感的鼻梁,在深深的眼眶中,雙眸散著幽冷而深沉的光芒。
他們給人的感覺像是一頭雄壯的獵豹。強悍而不失靈活。他們都站在那,等著楚江的檢閱。他們的腰都是堅挺的,站在那就有著一種莫名的驕傲。
他們現在都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在這斷時間裡被他們暗地裡罵過,詛咒過,甚至祈禱過他快去死的男人。
現在他還活著,甚至活的比他們更好。因為他們所有學到的,做到的一切,都是眼前的這個男人給的。因為這個男人現在能做到的東西,他們還有好多都只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比如,設計詭雷。
他們眼裡的老大,簡直將詭雷的設計升高到了一種藝術的境界。黃天明後來才知道自己上次碰到的,連續埋了五個的連環雷,是多麽的普通。因為後來他們見識了楚江化腐朽為神奇的本領。甚至平時自己都不注意的東西都被他弄來做成了詭雷或者詭雷裡添加的輔助物,最後讓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掛掉了。
他們對楚江現在是又愛又恨。
恨他將自己的尊嚴和自信一次次的踐踏。把自己的夢想和熱血一一次次的給破滅,冷卻。他卻是一臉的得意並且樂此不疲。
愛的是,他以前所有用到過的手段,都一點點的教會給了他們。不管是詭雷的設計,還是陷阱,潛伏,化妝。或者攀登,格鬥,泅渡,潛水,竊聽。他們甚至都在想還有楚江不會的東西嗎。但是他們現在都知道了絕對的不會去問楚江,因為那樣的話他們得到的絕對是楚江囂張異常的話“我不會的,我還有不會的嗎?我除了不會生孩子,什麽都會。哈哈哈哈!!!!!!!”
不但如此,楚江每次教給他們的,指點他們的,都是聽都未聽過的東西。甚至有次楚江會讓沈瀾馨教給他們怎麽化妝成一個女人。 看著旁邊,自己化妝後變的花花綠綠的各式各樣的“女人”。沈瀾馨直接笑的差點沒有暈過去,甚至此後愛上了當老師這個很有前途的職業。
“經過三個月的訓練和艱苦的學習,我不知道你們學會了多少,。但是我知道你們絕對的沒少罵過我”。聽到楚江講的這麽直白,倒是讓對面的偵察兵小隊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個,確實有。
“我不怕被你們罵,只怕你們不努力。”楚江接著說到。
“我剛剛來的時候,你們只是牛欄山的外圍走馬。但是現在,你們自己還把自己當做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經常會被其他山頭的人欺負的外圍走馬嗎?”
“不會,我們不會。”
“你們是走馬,但是,”楚江的話讓偵察隊糾結死了。每次都被他弄的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他才好。
“我想說的是,你們是最好的,最強大的走馬。強者為王。”
“我宣布,你們,現在,你們已經是個合格的偵察兵了!”
“哦,”“吼吼”,“呼呼”
我們終於成為偵察兵了!!!!!!
偵查隊的人的歡呼聲,傳出去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