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包圍成都之前,趙惟吉就已經想到過可以通過勸降的方式就兵不血刃的拿下成都,因為通過郭家提供的情報可以看出,在出征之前,趙惟吉的預言已經開始逐步的實現了。
那就是大蜀政權的腐化開始了。
大蜀政權從建立之初就一直暗藏著腐化的種子,因為這是人類的天性,突然從貧窮變得富有,從低下變得高貴,這種轉變就和由儉入奢一樣,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當大蜀政權成立的那一天開始,類似於郭家這樣蜀中世家或者地主便開始想盡一切辦法腐蝕這些泥腿子們。因為他們打得旗號是均貧富,從哪裡均,自然就是從這些擁有著財富的人的手裡均了。
鬥地主當然是人人愛做的事情,但是前提是你不是地主,如果你成為地主以後,還想鬥地主嗎?自然是不想了,自己到手的財富憑什麽分給他人。
所以這些原本的地主們,就打起了這樣一個主意那就是讓起義軍的掌權人們也都變成地主,大家都坐到了一條船上,你也就不會再把船弄沉了。
就這樣,腐化工作一步一步的開始了,在蜀王李順沒有察覺到的地方,他麾下的官員們突然擁有了大量的田地,他們所佔據的原本蜀中官員的宅邸裡面突然新增了許多的設施。
他們自己突然也開始將自己與普通士兵區別開了,突然原本該大家都平等享有相同財富的政權出現了不平等了。
而這一切的一切,李順都不知道,或者是他不敢知道,因為他沒有辦法,大蜀政權所有的官員包括他李順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在沒有取得徹底的成功之前,誰都離不開誰。
不患寡而患不均,這句話放在中國任何一個地方,任何一個時代都適用。當不均開始產生了,那麽麻煩也就隨之而來了。
起義軍的不滿就這樣日益增長開來,雖然李順多次大肆犒勞過所有的士兵,但是誰拿得多誰拿得少大家都心知肚明。
只不過這些拿得多的做的還不算過分,所以積怨也就還沒有爆發,直到趙惟吉所率領的官軍的出現。當官軍出現以後,勢如破竹的拿下了許多的城池,這樣使得整個起義軍的信心都開始動搖了。
這個時候大蜀政權的高層卻沒有拿出當初起義時那般同甘共苦的做派出來,反而開始向渝州不斷的轉移著自己的財產。
因為這些高層都知道,渝州有著大蜀集“全國”財力於一體建造的多艘戰艦,這些戰艦能夠幫助他們東出蜀地,去往一些大宋守備力量薄弱的地方。
但是這樣一來,那些一般士兵便被放棄了,所以既然你不仁,那麽就別怪我不義了。
趙惟吉每攻下一個州郡以後,都做到了隻拿匪首,余皆不問。軍駐城外,對於任何的百姓都沒有一絲的騷擾。
再加上趙惟吉親自邀請這些百姓詢問原本的官員是如何欺壓百姓的。整個一副王師歸來的架勢。這樣的名聲同樣傳到了還沒有被攻陷的起義軍州郡之中。
兩相對比,也就可以做出選擇了,反正都過不好,如今看來官軍那邊似乎有了不錯的改善,既然如此還不如投降官軍,還可以落個余皆不問。
所以當趙惟吉在成都開始招降以後,邊有人蠢蠢欲動了,當得知了趙惟吉所有的條件以後,那群蠢蠢欲動的人便襲擊了主將錢彬,綁了他開城投降了。
“沒得問題,我剛才說的話都作數,只要投降,啥子都好商量。”看到城中士兵將主將都綁了出來了,趙惟吉肯定要兌現之前的諾言。
“我們要求不高,只要放過我們這些普通士兵就可以了,至於高官目前只有這一個,你們拿走好了。”不得不說,叛軍士兵的這一番話,倒是完全的體現出來農民出身的樸實,這確實不是什麽高要求。
“可以,只要你們放下武器到制定地方登記,然後再把這個人交給我們,然後你們就可以回家啦。”
就這樣,官軍順利的便接過了成都的防務,就這樣收復的成都。
收復成都以後,趙惟吉從錢彬的口中得知了原來李順向渝州跑了,準備用僅剩的兵力憑借戰船攻擊荊州。
“這李順未免也太天真了,他真以為就憑他這麽幾個月竄出的戰船就能夠橫行長江?”當趙惟吉聽到李順的動向以後不禁笑出聲來。
他根本不擔心李順的戰船,因為在趙惟吉帶兵離開汴京前往漢中的時候就已經上疏建議過趙光義了,為防李順東出巫峽,荊州也應該用水軍把守。
所以荊州方面完全準備好了應對叛軍的東出。
而且李順有一點沒有搞明白,那就是建造船隻容易,培養水手困難,蜀中雖然江河縱橫,但是並不是一個出水手的地方。缺乏可靠的水軍是叛軍的一個致命的弱點。
更何況如今的大宋水軍還擁有了新式的武器,那就新型的拍杆。不要以為趙惟吉這麽長時間以來肆無忌憚的製造大型海船趙光義不知道。之所以趙光義敢於放任趙惟吉造大型海船除了他對於海疆的不重視還有就是趙惟吉提供的對於內河戰船武器的改造。
這種威力更強的新型拍杆就是其中之一。這兩年清華書院工科沒少研究出新型的玩意兒,有很多已經投入了實際的應用當中了,這拍杆就是其中之一。
這種新型拍杆的威力是傳統的兩倍,基本上只要敵方戰船稍微弱小一點,兩下就能夠擊沉。
但是一直被封鎖在蜀中的李順可不知道有這麽恐怖的東西正在荊州等著他們。在達到渝州以後,出航的事宜立刻便被李順與他的屬下們放在了第一位。
加上李順很多屬下提前做好的“準備”,戰船的起航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便進行完畢了。
“你們說此去荊州能否順利?”對於從來沒打過海戰的李順,此刻的出航還是有些忐忑的。
“大王,此去荊州肯定順利,咱們是順江而下,有著地利的優勢,再說了,臣打聽過了,荊州一直以來就沒有多少的水軍布防,所以咱們可能能夠順利拿下荊州的。”
也不知道這個大蜀的官員是從哪裡打聽到了這種過時的消息,戰爭爆發之前荊州的確沒有太多的水軍布防,可是那都是快一年前的事情了,此時的荊州光艨艟巨艦就有不下十艘。對付叛軍區區的五艘“小船”太輕松不過了。
李白有詩雲千裡江陵一日還,順著長江而下速度是非常快的,不出三日,叛軍的戰艦就已經進入了荊州的地界了。
“大王,不好了,前方發現大型船隻的蹤影,有可能是官軍的艦船。”就在李順還以為一切順利的時候,突然有士兵來報告,說是前方有敵艦出現。
由於叛軍跟班沒有望遠鏡這種東西,所以當發現敵艦的時候,官軍的船隻已經離的很近了,根本沒有給缺乏水戰經驗的李順以反映時間。
叛軍的第一艘戰船已經和官軍的戰艦撞到了一起,由於叛軍戰船相較於官軍戰艦實在是小太多了,再加上官軍戰艦上的拍杆齊發,叛軍戰船根本沒有做出任何的抵抗,就直接被拍沉了。
眼前的這一幕直接把李順嚇得魂不附體,他從來沒有想過水戰是這樣打的。
“掉頭,掉頭,我們打不過官軍,快撤。”
“嘭”又是一聲巨響,就在李順將自己的坐船掉頭逃竄的時候,有一艘叛軍艦船被擊沉了。
“快,快,快走。”李順此時一刻都不想再在這裡停留了,如何才能快速逃出升天才是他迫切的需求。可是當他們來的時候是順江而下速度當然快了,想要掉頭的時候便成了逆流而上,如何能夠快的起來。
“大王,現在是逆流而上,而且風向不對, 沒法快啊。”負責掌舵的士兵只能哭喪著臉如此告訴李順。
“非法快,那麽我們就棄船,找個可以停靠的岸邊我們全部下船步行撤離。”
李順自以為棄船就可以逃離官軍巨艦的追擊,卻沒有想到一旦棄船他便什麽都沒有了,從陸上撤離的話,隨時都可能被官軍所緝拿。
可是此時的李順想不了那麽多了,因為官軍戰艦帶給他的恐懼勝過了一切,只要能夠從這種怪物的手下逃走,怎麽樣都可以。
於是隨船的所有人員便放棄了這艘戰船,找了個淺灘棄船上岸了。
上岸以後本以為逃過一劫的李順,卻沒想到此處已經有大量的官兵等候著他了。
“果然如中棠所料,李順一定會棄船上岸的。”
“薛將軍謬讚了,崢只不過是從人之常情考慮罷了,面對大宋巨艦這樣的龐然大物是人都會做出與李順相同的選擇的。”
“不過還是得說吳越王手下能人輩出啊,要不是你的到來,本將軍可能還不能奪得緝拿匪首這一功呢。你們王爺的好意本將軍感激不盡。”
原來趙惟吉為了以防萬一,特地將鐵崢派到了荊州協助荊州水軍將領薛於洋,為的就是確保一定能夠快速的抓住李順,至於頭不頭功,並不在趙惟吉的考慮范圍之內,因為他要頭功的用處並不大。
“走吧,咱們去見識一下這個匪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