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代火影與斑之間的最後的敘舊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沒一會兒,斑便慢慢地闔上雙眼,沉默了下去。
永遠的。
而在同一時刻,四代火影也對鳴人訴說完了最後的話語。
然後,便是離別了。
“我們不屬於這個世界,所以不能一直待在這裡,就此……告別了。”
初代火影似乎有幾分感慨地環視了一番頭戴清一色的“忍”字護額的忍者們,接著轉向大蛇丸——
“年輕人,解開穢土轉生之術吧。”
“呵……”大蛇丸舔了舔嘴角,笑道,“這就要走了麽?總感覺有些遺憾呢。”
“莫非你還打算做什麽?”聞言,二代火影立刻沉聲喝道。
“不,只是開個玩笑罷了。”
大蛇丸稍稍轉頭看了眼桃子,接著便合起雙手,開始結印。
“這裡可是有個很不好惹的家夥呢,我可不會去做自討沒趣的事情。”
結印完畢,術式解除,四位火影的身上開始散發出微微的金色光芒,一點一點地升向空中。
美麗,又感傷。
此時此刻,所有的忍者都情不自禁地抬起頭,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就在這時——
“你的名字是五味皆鬥吧,我還有幾句話想對你說。”
身體被微光所籠罩、並已經漸漸開始淡去的初代火影看向皆鬥,忽然再次開口:
“你的師父是個很了不起的忍者……不過,無論是他,還是我——我們的時間已經停滯不前了,但你們還會不斷前行,不斷地超越我們……”
——所以,未來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
點點金光完全消散在空中的同時,第一縷陽光終於也撕開了陰沉的天幕,照射下來,灑在每個人的身上。
漫漫長夜,終究是過去了。
不久前還一片嘈雜的戰場上,這一刻安安靜靜。
幸存下來的忍者們左顧右盼,彼此相視,眼中都帶著不確信的茫然神色。
剛剛的一幕幕發生得匆匆忙忙,甚至讓人不知所措。
“嗯?這些家夥怎麽看上去一點兒都不高興的樣子,也就是說……呆若木雞?”
桃子一邊撫著開始在她懷裡打盹的兔子,一邊不解地看著人群。
“不是已經結束了麽?”
“是啊。”皆鬥會意地笑了笑,“——戰爭,結束了。”
這句話雖然聲音不大,然而在這片寂靜的遼闊之地,卻如水紋般蕩開,毫不費力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
猛然間,人群中爆發出了如雷聲滾動一般的巨大歡呼聲,震徹天地。
“戰爭結束了!!”
“我們勝利了!!!”
一切的猶疑與茫然在得到了確鑿的答案後終於一掃而空,大家激動地歡呼,擁抱,互相擊掌,又哭又笑。
“皆鬥!”
“皆鬥,你沒事吧!”
這時,止水、真赤和文柚也來到了皆鬥身邊。分屬於封印班和醫療部隊的真赤與文柚原本應在後方進行支援,但二人在得知消息後,在第一時間便匆忙趕了過來。
雖說由咲沒有抱任何疑問便對皆鬥的歸來表示了熱烈歡迎,可對於其他人來講,有不少事情都還是一頭霧水。
——受的傷不要緊了嗎?
——被帶進神樹裡面後發生了什麽?
——尾獸們是怎麽被解放的?
——呃…話說這個抱著兔子的女孩是誰?好像沒見過哎……
一連串的問題爭先恐後般地撲到了皆鬥面前,
不過,他一個都沒有去回答。 皆鬥的目光投向了距離人群稍遠的某處地方。
在那裡,擁有相似的容貌,名為“兄弟”的兩個人正相對而立。
“抱歉,我去去就回。”皆鬥簡短地說道。
————————
結束了……嗎?
佐助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正在歡呼的人群。
【“——等到一切結束後,我有話要對你說,哥哥。”】
眼下他和鼬之所以會一同站在這裡,正是由於當初那個無聲的約定。
那麽,該從哪裡開始說起呢?
佐助輕輕地吐了口氣。
“你曾說過……要選擇怎樣的道路,應該由我自己來決定。”
說出這句話後,佐助突然瞥向遠處正同鳴人等人談論今後去向問題的巨大身影們,與此同時,他左眼中的黑色六勾玉開始飛速地轉動。
“所以,首先——是尾獸。”
“啊!”
鳴人那裡忽然傳來一聲驚呼,眾人循聲望去,卻見剛準備四散而去的尾獸們不約而同地僵在了那裡,眼中竟帶上了勾玉與圓圈的圖案。
“即便戰爭結束,過去的黑暗也不會消失,宇智波那樣的事情還會再次發生……所以我決定摧毀包括尾獸和五影在內的現在的一切,然後重塑新的忍者世界。”
引發了大騷動的佐助事不關己般地轉回頭來,繼續對鼬說著:
“這樣的道路,對於寧願犧牲自身也要保護村子和平的哥哥你來說,想必是無法理解……”
“不。”
一直都只是默默傾聽的鼬開口打斷了佐助的話。
“我能夠理解……因為,我們想要做的本就是同樣的事情。”
為了理想中的新世界(和平),而摧毀現在(一族),然後將一切的紛爭(憎恨),全部加諸自身。
相信只要把所有的災禍盡收於己,未來的世界便可得到和平與安定。
哪怕前方行處皆是常暗。
“但是,也正因為我曾走上過那樣的道路,所以更加明白它並非‘解決之道’,而且……”
“而且——”
伴隨著一道耀眼的電光,皆鬥毫無預兆地閃現於二人身旁,接過了鼬的話:
“如果那樣做的話,世界是不會得到拯救的,你將白白地成為‘犧牲品’啊,佐助。”
犧牲一個人的“幸福”來換取整個世界的“幸福”,聽上去好像是件劃算的事情。
但實際上,不論犧牲的數量是一或二,是千或億,都沒什麽差別。
如果為了讓多數人獲得“幸福”,而肯定少數人的“不幸”。
那麽總有一天,犧牲的數量一定會超過拯救的數量。
即便選擇了自我犧牲,世界也一點不會因此得到拯救。
那只是“苟延殘喘”而已——世界依然會毫無改變地運轉下去。
並且一個又一個地找尋下一名犧牲者。
——直到最終毀滅那一天。
“那麽,你就有更好的方法麽?!”
剛剛還表現得十分平靜的佐助,突然間爆發了,似乎從小時候起,他就不太擅長在皆鬥面前控制情緒。
“還是說,你認為世界今後將會一直其樂融融的和平下去??”
皆鬥稍稍沉默了一下。
然後,又一字一句地說道:
“……不知道。”
未來的時代會是怎樣的一個面貌呢?
會毀滅嗎?會像以前一樣在死了很多很多人之後回到舊有的軌道上嗎?
還是……會獲得新生呢?
不知道。
不過,正因為不知道,未來才有了許多的可能性。
“雖然想不出辦法的我並沒有資格去說三道四……”
搶在佐助再次發作前,皆鬥快速地接著說了下去:
“但是,如果說‘毀滅’這條道路是你一個人做出的選擇,那麽要不要試一試同家人和同伴一起,再去找出更多的答案呢?”
“家人和……同伴?”
“沒錯,佐助,你有著很出色的同伴呢。”
鼬說著,略微抬頭望向遠處。在那裡,鳴人正一邊努力地向眾人解釋尾獸們的異常狀態,一邊不時地投來擔心的目光。
“另外,有一件事也不要忘了。”
鼬抬起右手,慢慢地伸向佐助。
“與過去不同,從今以後……”
嘴角揚起,鼬伸出的手有力卻溫柔地落在了弟弟的頭上——
“我一直都會在你身邊。”
“……”
佐助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從頭上傳來的、那份已多年未曾感受過的溫度,奇跡般地讓他的心情平複了下來。
用一直在黑暗中前進的這雙眼睛去探尋未來,是件無比困難的事情。
但是,如果今後不再是獨自一人的話,世界又是否會變得更加廣闊一些?
“……我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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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木葉村裡舉行了莊重的葬禮,悼念那些在戰爭中犧牲的忍者們。
參加儀式的人群中,多了兩個久違的面孔。
鼬雖然曾是被通緝的S級叛忍,不過在綱手和卡卡西的努力下,“其實是派去曉內部的間諜”這一說法逐漸在被村民們所接受。
至於佐助,最終選擇與大家一起回到木葉的他,還沒等在戰場上受的傷完全愈合,便打算獨自一人離開村子,踏上遠行之路。其理由嘛,用他的話來說便是“鼬在村子裡,我在旅途中——以各自的方式共同去尋找更好的答案。”
當然,這些將是後話了。
……
葬禮結束後,皆鬥和由咲換了衣服,匆匆地奔向村子的大門口。
在那裡,一名左手抱著兔子,右手拿著飯團在啃的灰發少女已經等候多時。
“終於來了啊,妾身還以為汝懼怕離別之傷感,所以不願前來呢,也就是說……提心吊膽?”
桃子一口吞下手中的飯團, 說道。
“到最後你的成語也還是沒用對啊……”皆鬥苦笑了一下,“話說回來,桃子你一定要走嗎?木葉村裡美食眾多,也是個可以愉快生活的地方呢!”
由咲也跟著點了點頭。
回到村子後,皆鬥正式地將桃子介紹給了止水、真赤和文柚,並借此一舉洗刷了當年的“思春期妄想症”嫌疑。雖說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而沒有將桃子的真實身份也告知給村裡的其他人,不過若是想在木葉定居的話,倒也沒有什麽太大問題。
畢竟,作為在戰場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的風雲人物——皆鬥所帶回來的同伴,還是能夠得到大家信任的。
“哼哼,妾身乃饕餮,是要吞噬天地萬物的存在,一個小村子怎能容下妾身!”
桃子乾脆地回絕了皆鬥的邀請,緊接著——露出了一點都不像凶獸,而是完全屬於女孩子的笑容。
“這是那個人所愛的世界,妾身想繼續他未完成的旅行……而且,現在我們也不算是告別,只是‘再見’罷了。”
“嗯,說的沒錯。”
皆鬥點點頭,以最燦爛的笑容回應道。
天空中遠遠地傳來一聲清脆的嘯鳴,一群鳥兒掠過三人的頭頂,向遠方飛去。
“——以後有空的時候,再一起去品嘗美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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