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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凡雙生》七百 民女妙癡語,接旨!
在楊綺瞠目結舌被驚了個呆的時候,讓我們回溯時間的軸線,看看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時間:深海光柱事件之後三天。

地點:莆田沿海。

時間:午夜子時。

暴雨,不停不停的下。天昏地暗,烏雲遮月,伸手不見五指。大海的暴潮自兩天之前起就完全沒有停息的意思,海浪嘩啦啦的拍擊聲混合著呼嘯的海風聲,讓每一個居住在海濱的人都感到了來自骨子裡的顫栗。

這天氣不對,絕對不正常。

常年搏擊大海的健兒們遇到過更加恐怖的風暴,但這一次的風雨不一樣。從風中,從浪中,從轟隆作響的雷聲中和撕裂天際的閃電中,他們體會到了恐怖的壓力。好像高高的天上有一位主宰一切的絕對統治者發怒了,祂揮起屠刀、自高高的蒼穹上斬落下來,劈斬著地上某個可能存在的挑戰者。

這種每時每刻都可能大禍臨頭的感覺讓人驚悸,在這樣的日子裡,沒有誰敢出海。

新近封神的天妃娘娘已經深入到了每一個人的心裡,他們祈禱著,瑟縮著,等待著一切的終結。

而在最深入大海的半島上,天妃娘娘的神像靜靜地佇立著。不論多大的風多大的雨,沒有什麽能夠動搖祂。祂靜靜地看著大海,有些時候,那些虔誠的侍奉祂的巫祝甚至覺得祂像是在等待什麽,指引著什麽,就像一座黑暗島礁上的燈塔。

“嗚——————!”

深厚、清越、綿長的鳴音穿過大海,風雨中依然堅持禱祝的巫祝們耳朵一動。這些漁家女子對這個聲音並不陌生——是鯨魚!鯨魚是大海的靈物,據傳是海神的座駕。這個時候聽到了鯨魚的叫聲,巫祝們覺得是某種征兆,於是紛紛起身、頂風冒雨踉踉蹌蹌的奔向了海邊。

大海的深處,有巨大的陰影破浪而來。巫祝們小心翼翼的看護著手中的燈,同時努力瞪大眼睛看了過去。

那裡有一頭鯨魚,一頭巨大的抹香鯨。

等等。鯨魚的頭上似乎還站著人?

鯨魚頭上怎麽會站著人呢?誰能讓鯨魚聽教聽話的馱運?疑惑中,鯨魚已經快速靠近。距離更近了之後好像看得清楚了點,在蒼白的電光中,可以看到鯨魚身上滿是傷痕。巨大的傷口遍布全身。有些還流著血,那是戰爭的痕跡。

而在鯨魚的頭頂上站著的那個人是……這!慢著,等等,我看到了什麽!我我我、我好想看到了——天妃娘娘?!!

嘩啦,鯨魚來勢太猛收不住速度直接衝向沙灘。如同一艘半擱淺的船一般轟隆隆的擠出一個巨大的凹坑。鯨魚頭上的人不止一個,他們從懷裡掏出了些藥物,塗抹了鯨魚的傷口幫它止血。但巫祝們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她們只是張大嘴巴看著那個白金發色的女子。

沒錯,不論怎麽看,這個好像沒睡醒一樣半眯著眼的女人都和天妃娘娘的雕像一模一樣!

到底是怎回事?!

“乖大頭,乖大頭,這次多虧了你。”一個看起來嬌小幼嫩的小女孩,手上纏著白布、輕輕撫摸著鯨魚的前額,而鯨魚也輕輕嗚叫了一聲似在回應她。這個神色中不乏疲憊的小姑娘對白發女子輕聲道:“來。幫大頭回海裡去吧。”

疑似天妃的女子什麽都沒有說,那雙半眯著的眼睛很是無神,但卻依言走了過去。她雙手摁住鯨魚的前額上,嗡的一下,兩條龍一樣的虛影自軀體中迸發出來,一左一右的纏繞在她雙臂上。

轟隆隆,這是天上打雷的聲音,也是巫祝們心中的聲音。她們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因為她們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女人僅憑一雙手,

就把巨大的鯨魚直接推回了海裡!喂喂。那可是鯨魚啊,哪怕還有一半泡在水裡能借些浮力,但那山丘一般龐大的軀體不是假的啊!再看看她腳底下踩出來的大坑,我得了個老天爺。她還是人嗎?!

——呃,等等,突然發現這不僅是個感歎,同時還是個很現實的問題:她真的是人嗎?是凡人嗎?該不會是天妃夫人的真身吧……

巫祝們心中一顫,被這個猜想嚇到了。半晌之後她們鼓起勇氣,顫顫巍巍的要開口。就見一個年輕姑娘忽然閃現到她們身前。這姑娘的表情裡帶著些深沉的悲傷,但這不妨礙她施展自己的本領。內力勃發,她一雙眼睛仿佛深海的漩渦一般忽然吸住了所有巫祝的心神。

是九陰攝-魂術,在功力可以碾壓的時候,這功夫實在酷炫。

“忘記剛剛看到的一切……”

幽幽的嗓音宛如夜風一樣回蕩著,巫祝們隻覺天旋地轉,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等她們再度恢復神智的時候,太陽竟然已經跳出了海面。霞光萬道、紅日東升,連暴風雨都停了。天空一片清朗,她們撓撓頭,卻完全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麽會倒在這裡。

“好像……遇到天妃娘娘顯靈來著……”只有巫祝首領零星記得一點什麽,但那混沌的記憶仿佛夢境,一醒來便了無痕跡。

同一時刻,莆田港中,大船梧桐的船艙裡。

“總算回來了。”楊綺靜靜躺在床上,嬌娘坐在床沿:“若不是她仍能與萬歲聖胎交感,本能中依然知道回家,恐怕這次就真麻煩了。”

【當時情況艱難】,嬌娘在向楊綺說明的時候只是簡單地一語帶過,但真實的情況遠比“艱難”更艱難。此時此刻,梧桐的一切活動雖然一如往常,但在這個廂房中的氣氛其實已經相當緊張。

三妙輕輕挑起珠簾,外面的莆田城乍看起來沒什麽奇特,但老於江湖的她卻能夠嗅到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三妙仔細觀察片刻,迅速得出結論:“有人在秘密行動,好像是衝咱們來的。”

“準確的說是衝我和她來的,其他人倒還沒有暴露。風大浪急走得快,加之神秘島沉沒時的巨大混亂,對方也看不真切。我的全貌,及她的發色身形均有暴露。”嬌娘深深吸了口氣,她帶著一點疲倦:“對方勢力很大。手段老道,普通易容怕是騙不過他們。他們很可能一寸一寸的搜索、挖地三尺也要把我們找出來,遲早會搜到這裡,所以我們不能久待。”

“那咱們立刻出發!”三妙轉身就要往外走:“吩咐上下揚帆出海。咱們立刻啟程返回天山!那些人再厲害也不過是窩裡橫,要是敢追來天山的話,便讓他們有來無回!”

“不行,如此一來歌舞團便再也無法生存。”嬌娘卻果斷搖頭,她看著楊綺道:“歌舞團是我與她定下來的重要行動。並非僅僅是玩樂。它擁有極其長遠的效用和目的,絕對不能半途而廢。那天妃像不含發色,倒也還好。但我們二人明面上必須和歌舞團劃清界限,決不能影響這個計劃。”

“原來如此……”三妙是第一次聽到這些,這或許代表著她開始被武爭鋒真正的信任。“那也好辦,我等設局、請君入甕,將來敵首腦一戰殺淨便是了。事後故布疑陣、擾亂視聽等等,這些我很拿手,交給我便好。”

嬌娘聞言靜靜的笑了,一邊笑一邊輕輕搖頭:“不行。我受了些傷。現在……不能動手、不能動用輕功,基本與普通民女無甚區別。而一燈、楊過的戰力皆盡損失,襄兒雖然得了造化,但時靈時不靈的恐怕還比不上何棄療了。對方高手甚多,其中有一個便是我完好之時也不敢輕言必勝。斬首之事,實難成功。”

不能動手?甚至不能動用輕功?!這得多大的傷!

三妙表情一變,關切道:“主子,你的傷到底是……”

“不妨事,有個安穩地方調養些時日便好。”嬌娘重新拿出了天山童姥的氣勢,發號施令道:“等我傷勢盡複、她徹底醒來之後。天下之大又有誰能夠阻擋?到時候是走是戰,只在一念。如今當務之急,便是想辦法瞞天過海,撐過這一陣。我擅堂正之師。但如今不得以卻只能避重就輕、劍走偏鋒。三妙,你機巧詭變,正是此道高手,可有良策?”

三妙的表情忽然微妙起來:“如果說瞞天過海的躲藏的話,還真有個好去處……”

武爭鋒一看她這個表情,就知道必然是要發生什麽神展開了。立刻做好了心理準備:“講。”

“主上有所不知,就在昨日,那宋國皇帝竟然來咱們歌舞團,且指名讓奴婢獻舞。奴婢本覺的,若想讓歌舞團名聲遠播,不妨在一國之君身上下下功夫,便用了點真本領。誰曾想那死老頭子竟然人老心不老,荒唐到當場下旨的地步!”

“下旨?”嬌娘好奇起來:“下什麽旨?”

“就是這個。”三妙拿出一卷聖旨交給嬌娘,一邊無奈的歎了口氣:“本來還想等你們回來之後和你們商量這事呢,因為我也很是好奇那裡的風景,早就想去看看了。現在倒是一箭雙雕,什麽都省了。”

嬌娘展開聖旨一看,立刻一挑眉,忍不住噗的笑了出來:“封貴妃?!”

雖然早就聽說宋理宗荒淫無道,沒想到可以無道到這個地步!僅僅看了一場表演就封了個貴妃?某種意義上來說, 三妙的人生際遇也算是蘇的很了!

“不過,仔細想來倒也可行。那些追殺者行事如此隱秘,必然不是上得了台面的行動,趙宋皇帝未必知情。如此狀況,不妨火中取栗,躲進燈下最黑之處。”嬌娘畢竟見慣了大場面,立刻平靜下來把聖旨一卷遞回給三妙:“嬪妃入宮能隨身帶些丫鬟,除了三查五審倒也沒誰敢再加盤問。妙貴妃,即刻動身入京吧。”

三妙立刻似模似樣的跪地一接:“是!”

“對了,還有一點。”聖旨凝在半空,嬌娘認真的看著三妙,不容拒絕道:“我受傷的事,你不得與楊綺多嘴。”

三妙沉默了一瞬,抬起頭對視了過去:“為什麽?”

“我沒多大事,與其說受傷,不如說用力過猛、透支了些功力,調息幾日便可複原。”嬌娘輕輕歎了口氣:“你也不是不知道她那性格,要是讓她知道了那還不弄得天驚地動的?便是真的要說,也是我去說。咱們小事化了,省些事端吧。”

“沒多大事?”三妙的目光落在嬌娘手上緊緊纏著的白布上:“主上的確是一片心意,但奴婢認為,主子醒來後怕是不會信呢。”

“她會信的。”嬌娘溫柔的笑了,輕輕將聖旨放入了三妙手中:“因為她,信任我。”

三妙眸光閃了閃,不知在想些什麽。沒有誰能看得透她的心思,她只是接過聖旨,頓首拜道:

“民女妙癡語,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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