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有很多富豪，不管以前還是現在，章程最為敬佩的都是眼前這位老人。.甚至清楚的記得在一次采訪中，他說:我的捐款，就好比大海裡的一滴水，作用是很小的，說不上是貢獻，這只是我的一份心意！

　他還說:投資，捐贈，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希望國家興旺，民族富強。

　這就是他對財富最簡潔但是又是最高尚的闡釋。

　他不但這樣說，更是不遺余力地去做。李超人捐一億要賺十億回去。而他捐就捐了，從未想過回報。

　一個前前後後捐出近兩百億的人，怎可能看上自己這點“小生意”?況且顧家與李家不同，沒有上市圈錢，沒那麽多子公司、孫公司，幾乎從未涉足資本市場。

　章程毫不猶豫地答應道:“顧先生，要說學，那應該學的是我們，學您的拚搏精神，學您的高風亮節。如果您對我們的業務真感興趣，那這麽多公司隨您挑，參股母公司都沒問題。”

　顧東城有些意外:“真沒問題?”

　章程重重點了下頭，一臉認真地確認道:“不是沒問題，而是非常歡迎。”

　“如果換作其他人提出這個請求呢?”

　“那要另當別論了，”章程直言不諱地笑道:“顧先生，您老不僅是我們的第一個客戶。還是我最尊敬的前輩，一直以來對我們又非常照顧，所以非常歡迎您的投資。換作其他人，那他只能在二級市場購買N**電工或N**電氣成套未來的股票，永遠不可能觸及我們的核心業務。”

　顧東城略作沉思了片刻，又笑問道:“你們就沒想過像李先生一樣進行資本運作?”

　“不得不承認，李先生是一位資本運作高手。用最少的股權一家控股一家，控出一連串子公司、孫公司。如果沒記錯，常和系現在已經有了上百家公司。事實上我們也有融資需求，但我們是一家技術公司，而且正往科學公司發展。

　靠技術起家，靠技術吃飯，可以說技術是我們的核心競爭力，沒有技術我們什麽都不是，所以在融資這一問題上我們慎之又慎。何況技術在不斷發展，需要不斷投入資金進行研發，相信您老或許聽說過，我們這五年來把一半利潤投入研發，一半利潤維持公司正常運轉和開拓市場，從投資的角度上看，我們也很難給投資者豐厚的回報。”

　顧家恆和哥哥顧家樺對視了一眼，插口道:“章先生，你這話就自相矛盾了，N**電工股價不是漲得挺猛的嗎?”

　章程笑了笑，反問道:“開關插座面板、節能燈、接線盒、家庭空氣開關，智能樓宇可遇不可求，總共就這麽幾個業務，再漲還能漲到哪兒去?”

　顧家恆自認為抓住他的小尾巴，不無挑釁地問:“你對自己的公司沒信心?”

　“顧公子，我們N**電氣需要資金，更需要一個好名聲，所以我們只能給投資者合理回報。”

　“聽見沒有，一家公司需要名聲，一個人更需要名聲。”顧東城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小兒子一眼，回頭道:“章程，家恆不識大體，讓你見笑了。”

　章**有些後悔來這裡，連忙辯解道:“顧先生，您千萬別這麽說，從投資角度上看，最求利益最大化，顧公子一點都沒錯，所以才有了資本市場，才有了華爾街。”

　居然主動幫自己開脫，似乎也沒那麽討厭，顧家恆借坡下驢，悻悻地說:“爹地，連章先生都承認角度不同，對問題的看法也不盡不同，哪裡是什麽不識大體。”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怎麽就生出這麽一個不務正業的兒子，顧東城暗歎了一口氣，不再搭理他，而是笑問道:“章程，你認為我們參股哪個公司比較合適，大概需要投入多少資金?”

　“顧先生，我真沒法回答您這個問題。畢竟這些公司都是我親手創建起來的，我認為它們都非常有前途。”

　令章程倍感意外的是，顧東城突然笑道:“那就N**銀行吧，10億港元，能給我多少股份?”

　一家資本少得可伶的銀行很難吸儲，沒有足夠存款就不可能有利潤，而且德國的銀行多如牛毛，競爭非常激烈，花旗等美國大銀行在德國都站不穩腳跟，N**銀行更不可能有什麽大發展。

　這哪裡是參股，簡直是借錢給自己，還是無限期免息貸款。

　章程意識到他是擔心攤子鋪太大，資金鏈會出問題，頓時感動不已，連連搖頭道:“顧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領了。如果您真想投資就參股N**電子，N**航空也行。”

　顧東城臉色一正，用不容置疑地語氣說:“就N**銀行，我對金融業務非常感興趣，只是一直沒機會。”

　97將至，眼前這位的影響力越來越大。有他幫助，在國內能少很多麻煩。

　想到明年還有一次投機機會，想到今年資金的確有些緊張，章程毅然答應道:“顧先生，既然您老這麽堅持，那我就代表N**電氣接受您的投資。按照現在的匯率，您的投資與我們相當，各佔50%股權，您沒意見吧?”

　顧東城哈哈大笑道:“哪裡是相當，是我佔了便宜，就你說的，各佔50%。”

　“那您對管理層有沒有什麽要求?”

　“讓家恆擔任非執行董事怎麽樣?”

　怕什麽來什麽，居然把聲名狼藉的顧三公子塞給自己，章程心裡叫苦不迭，又不能斷然拒絕。就在他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之時，顧家恆倒不情願地嘀咕道:“爹地，要麽董事長，要麽執行董事，讓我擔任非執行董事算什麽?什麽都管不了，還不如去N**航空擔任獨董呢。”

　江山易改本姓難移，顧麗麗撲哧一笑道:“三哥，是不是又對空姐感興趣了?”

　“說什麽呀，我是對開飛機感興趣。”

　“讓你去你就去，少討價還價，”顧東城冷哼一聲，擺了擺手:“好啦，你們回去吧，讓我跟章程單獨說幾句話。”

　大公子很會做人，掏出一張片，“章先生，地址電話都在上面，以後常聯系。”

　章程很是尷尬，雙手接過名片，苦笑著說:“真抱歉，我沒名片，從來沒印過，搞技術的，印了也用不上，要不我給您寫一個電話號碼。”

　顧東城一臉的不耐煩，催促道:“走吧走吧，號碼我有，回頭讓陳伯給你們一人抄一個。”

　作為一個先知先覺的重生者，章程能猜出顧先生接下來要說什麽，但還是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把四位如假包換的富二代目送出客廳，才再次坐到他對面。

　果不其然，顧先生一邊招呼他喝茶，一邊慢條斯理地說:“章程，這些年你一直在國外，可能對香港商界不是很了解。尤其商會，左中右都有，你們從事製造業，加入工總也無可厚非，可在一些重要問題上，有時候也要表個態。”

　眼前這位所擔任永久名譽會長的中華總商會，是香港四大商會之一，是比較親內地的一個商業團體。

　搞第一屆“廣交會”時，由於受西方國家抵製，海外客商對中國、對“廣交會”缺乏認識，香港中華總商會便努力宣傳，引領華商參與，承擔起經銷、代理和推廣內地產品的責任，使中國產品在香港銷售，並通過轉口到世界各地。一年兩屆，從不間斷，為“廣交會”發展作出了傑出貢獻。

　可以想象，這個統一戰線的商業團體，要為香港回歸做哪些準備。

　沒態度就是最好的態度，章程想了想，一語雙關地說:“顧先生，我和您老一樣，對香港的未來非常有信心。”

　N**電氣猶如一匹黑馬，通過營救兩位身陷科威特的職員，通過海灣重建，通過科威特油田滅火，通過關注油田大火有可能帶來的全球大氣汙染，儼然成為香港企業的楷模，成為香港製造業的希望。

　尤其N**實驗室，更是香港幾所大學的香餑餑。公司不算大，影響力卻一點都不小。也正因為如此，顧東城才決定參股N**銀行，試圖以此拉住這家異軍突起的公司。

　顧東城微微點了下頭，凝重地說道:“可你那些朋友卻不一定會這麽看，尤其教育界，有很多教授對未來很悲觀，甚至感染到了一些學生。”

　咄咄逼人，章程退無可退，只能倍感無奈地說道:“顧先生，我知道您老的意思，可我們只是一家公司，N**實驗室只是一個從事自然科學研究的機構。對政治我們真不感興趣，不管現在還是將來。”

　“就不能在關鍵時刻表個態?”

　“我們可以用實際行動表態， 比如決不會像那些悲觀的公司一樣從香港撤資，比如加大在國內投資力度。比如在合適時機召開一個記者會，宣布我們對香港未來充滿信心。”

　“從公司發展的角度上看，其實你們可以做得更好一些。章程，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章程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意味深長地說:“顧先生，這幾天國內正在播放一部叫《公關小姐》的電視劇，收視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掀起了一陣公關熱潮，很多企事業單位組建公關部，很多省市甚至成立了公關協會。可我們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盡管我們所從事的行業如此特殊。”

　不關心政治，不依附某位政治人物，也就不存在政治風險。

　商海沉浮幾十年，顧東城能夠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但想到電力裝備業的特殊姓，還是提醒道:“那你知道這麽做有多難嗎?除非你們徹底放棄國內市場。”

　章程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說道:“國內市場我們不會放棄，而做起來也沒那麽難，因為我們從未想過把國內同行作為競爭對手。”